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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我说醉话?”她怎么会做那种蠢事?她平常不是喝醉了就只有乖乖睡觉吗?

  他用鼻音应著,“嗯哼。”

  “说了些什么?”浑然不知昨夜把自己出卖了多少,霓裳一头冷汗地追问。

  “这个嘛……”像是要吊她胃口般,天涯刻意为难地搔搔发,“太多了,我一下子记不清。”他要是记不清楚,昨晚他就不会烦恼得睡不著了。

  她屏住了气息,紧张万分地再问:“我所说的内容,我现在听了会想挖个地洞钻吗?”

  “应该会吧。”天涯皱皱眉,煞有介事地枢著下巴,“我就挖了好几个。”昨晚他算是开了眼界,没想到他这古古怪怪的表妹,在心上人的面前原来还有较为正常的一面,也难怪那个硬邦邦的海角会破功抵挡不住。

  不知该脸红还是该流冷汗的霓裳,虽然不太想知道昨晚究竟发生了哪些事,可还是得继续面对现实。

  “然后呢?”她期期艾艾地看著目击证人,“海角有什么反应?”他不会又什么反应都没有吧?

  “嗯……”天涯思索了一会。伸出一指朝她勾了勾,直接附耳在她的耳边,将昨晚看到的场面一字不漏地转告她,然后再兴高采烈地往后一坐,开始欣赏霓裳脸上千变万化的神色。

  没想到海角会有那种反应,只差头顶没冒出烟的霓裳,两手掩著绯红的脸蛋,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一时之间还无法将他口中所说那个热情如火的海角,与那个冷漠待人的海角联想在一块。

  “现下,就看海角怎么想了。”乐见其成的天涯站起身,一手拍拍她的头顶,“你就在这乖乖等他回来吧。”

  第五章

  秋意渐淡,清晨的风里寒意令人冷得不禁有些瑟缩。

  大清早就出现在艮泽宫前的孔雀,独自在偌大的宫院里来回踱步,不时回头看向殿门处,是否有夜色的身影,但等了好些时候,仍是未见她出殿。

  啾啾鸟语声中,一日复始,但今日天际悬著重重密云,见不著一丝阳光,灰蒙蒙的晨雾也徘徊在四下不肯消散,站在宫门处的宫卫,都被繁唱如歌的鸟声给催得声声入眠了,唯独心事沉重的孔雀,仍在继续一步踱过一步。

  半个月前,六器不知在私底下对日月二相说了些什么,二相竟去说服皇帝让六器代替紫荆王出兵海道,让六器派遣大批战船前往东域里的迷海千岛,准备赶在三道找齐天孙、女娲之前,先行夺下海道三岛,再进一步将海皇给寻获。

  虽然紫荆王大力反对,但皇帝仍是应允了日月二相所奏,但因为六器不想直接得罪紫荆王,故青圭与玄璜,就改派手下玉笄与玉珩前去东域。

  为了这事,压根就不愿他人踏上自己东域地盘的紫荆王,已经恼火地随著玉笄他们赶去东域多时,而不放心此事,更担心紫荆王会不问情面地与玉笄、玉珩杠上的夜色,在紫荆王到了东域后,也随即赶派石中玉借口巡逻迷陀域,在暗地里跟著去探探东域的情况。

  当夜色的身影出现在逐渐散去的晨雾中时,孔雀忙不迭地迎上去。

  “如何?”

  夜色紧敛著黛眉,“他们两人谁都没说实话。”

  孔雀没好气地哼了哼,“我就同破浪说日月二相未必会是站在咱们这边。”这下可好,很显然日月二相打算帮著六器来牵制他们了。

  但夜色却不这么想,她总觉得,方才在殿上,与一味滔滔不绝找借词推托的日行者相比,犹带一脸睡意的月渡者的脸上,那抹饶有深意的笑容就显得很诡异,仿佛正在暗地里计画些什么,又似想刻意误导他们四域或六器。

  这件事愈想愈觉古怪,素来只掌管朝中大事的日月二相,立场一直都算是中立的,从不介入四域与六器之争中,也不会在表面上偏袒哪一方,只是这回,日月二相怎会为了海道而打破素来坚持的原则?

  “夜色。”孔雀在她仍在发呆时,伸手推著她提醒。

  夜色定眼一看,被她派去探消息的石中玉,正骑著快马,无视宫卫的阻拦策过宫门,她先是以眼向石中玉示意,再与孔雀往艮泽宫的宫墙一跃,决定先返回离火宫再说。

  骑著马的石中玉见了,也将手中的缰绳往旁一扯,令马儿跳过庭中的小灌木,穿过小门离开艮泽宫。

  站在宫柱旁冷眼看著这一切的日月二相,只是相互交视了一眼,而后各自伸著懒腰再次进殿。

  当晚一步赶来的石中玉一踏进离火宫内,等不及想知道情况的孔雀就忙著凑上前问。

  “东域有什么消息?”

  “慢慢慢……”累得口干舌燥的石中玉,将性急的他给推到一边去,并将宫内正端出三碗香茗的下人拦截下来,一口气扫光了三碗茶后,还嫌不够解渴地到处找著还有什么

  夜色在他顶著一头大汗到处喊渴时,直接命下人去外头涌泉池打了桶水,再将那桶水放在石中玉的面前。

  “这叫牛饮吧?”站在夜色身旁的孔雀,翻著白眼指著那个提起水桶咕噜猛灌的某人问。

  夜色耸耸肩,“他觉得痛快就行。”

  “呼——”灌完满满一桶水,觉得重新复活的石中玉,扔开手中的水桶,心满意足地拍拍灌得饱饱的肚子。

  夜色走至他的面前,“探到什么了?”

  石中玉咧出一口白牙,“嘿嘿,海道三岛岛主都没有出兵。”

  “什么?”他俩不约而同地皱起眉心。

  他点点头,“就是这样,海道一兵未动。”

  “他们是想任玉笄和玉珩将他们打垮吗?”

  石中玉啧啧有声地摇首,“不,被打垮的可能会是玉笄他们。”现在脸色难看的可不只是玉笄和玉珩,相信留在京里的青圭和玄璜,他们的脸色定会更好玩。

  夜色不解地抚著额,“为何?”海道三岛既未出兵,又怎能打败兴兵去犯的玉笄他们?

  “三道除了有三位神人外,还有三个神女。”石中玉朝他们亮出三根手指头,“这事你们知道吧?”

  “天宫有个云神云笈。”夜色挑了挑眉。

  “地藏有个雨神雨师。”孔雀也觉得莫名其妙。

  他两掌大大一拍,“海道那个叫飞帘的风神可本事了!”本来他是不甘不愿照夜色的命令去追紫荆王的,结果去了海道后他反而觉得,他要是没去错过了好戏他才会后悔。

  “说来听听。”夜色与孔雀相视一眼,动作一致地两手环著胸,捺著性子听他把重点说完。

  “那个叫飞帘的女人,布法在海上掀起巨浪,其风势之大,让玉笄和玉珩到现在连半艘战船都没法离开岸边,别说是想攻打海道了,就算海道想继续对他们来个不理不睬,我看玉笄和玉珩也拿他们没辙!”

  “有这回事?”孔雀愈想愈觉得有趣,“这下岂不便宜破浪了?”爱抢地盘嘛,那破浪就让六器他们去抢好了,等海道的那个风神对付够了他们之后,破浪再来出手也不迟。

  听了石中玉的话后,疑心四起的夜色,不禁转首看向邻宫艮泽宫的方向。

  原本,她还想叫破浪趁玉笄他们攻陷三岛时,再接著去把战功抢过来,但现下海道的状况,根本就不在她的预料之内,但,方才在殿上直要她别多管闲事的日相,以及不多置一词的月相,他两人却可能早就料到海道的风神定会出手,所以先前他们才愿接受六器的请求,在朝上说服皇帝,将进攻海道之事交给六器?

  难道真如破浪所说,日月二相是站在他们这边的?

  “头头?”两张不知已悬在她面前多久的男人脸,在她仍在发呆时,同时在她面前出声。

  回过神的夜色,二话不说便探出两掌,而早料到她会这么做的两人,则是赶紧闪避那会让人歪嘴斜脖子的掌劲。

  “石中玉,照你所说,破浪现下是否按兵不动?”

  “嗯。”他鼓著腮帮子,看她眯著眼似乎在心底计较些什么,“破浪正等著捡现成。”

  “很好。”她露出一笑,“你暗地里再派些人去东域。”

  “干啥?”他的地盘又不在那里,派了人去,若让六器或破浪知道他都要倒霉。

  “破浪若需要帮助就代他出手,只不过……”她说了一半,刻意把下文悬著。

  石中玉有自知之明地问:“别被六器逮到把柄?”

  “对。”两个六器再加上玉笄和玉珩,敌众我寡,这对破浪来说太不公平了,她当然也得派个人手在破浪身边。

  “包在我身上。”虽然很不想帮那个死对头,但看在都是四域将军的份上,石中玉僵硬地拍著胸坎。

  她再转身指示孔雀,“你派人暗地里监视著青圭与玄璜。”

  “慢著。”孔雀在夜色交代完就想走时,一把按住她的肩,“以破浪那个小人脾气来看,现下海道那边咱们是可以不必太担心,但你呢?”她是忘了她的北域里也有黄琮和苍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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