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顾元玺的大嫂,顾元礼的爱妻,邵芷涵。
「欢迎妳来,以萱。」她朝程以萱伸出手,嫣然一笑,「我跟元礼早就想请妳来吃饭了,真高兴妳今天能赏光。」
「谢谢你们的邀请,我很荣幸。」程以萱也回她一笑。
「进来吧!」邵芷涵转向顾元玺。「你大哥在客厅等着呢!」
在邵芷涵的引领下,两人穿过玄关,踏进客厅。顾元礼果然等在那儿,一见他们,立即迎上来。
「以萱,元玺。」虽然是向两人打招呼,顾元礼的目光却一径停留在程以萱身上。
他在评估她。程以萱心知肚明,很清楚顾元礼温煦的眼神后暗藏的凌锐。
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打动他弟弟的心?他肯定很好奇这一点吧!
她站在原地,唇畔笑痕不曾稍稍淡去,恬静温雅,回迎他的眸,明丽透亮。
打量几秒后,顾元礼似乎满意了,佣人送上简单的茶点,他邀请两人在沙发上坐下。
「你们先坐坐吧!」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后,邵芷涵站起身,「我去厨房看看。」她顿了顿,「元玺,你也过来吧!我准备了波士顿龙虾,你来帮忙弄这一道菜。」
「有波士顿龙虾7 」顾元玺眼眸一亮。「好,我来弄道酒酿龙虾吧!」他兴奋地摩拳擦掌。
程以萱讶异地看着他。「你会?」那可是高级餐厅才会出现的料理啊!
他但笑不语。
「别小看他,以萱。」倒是邵芷涵替他开口,「元玺是美食家,又爱自己动手,日本料理、法国料理,都难不倒他呢!」
呵~~原来他是烹饪高手,怪不得昨晚对她准备的晚餐看不上眼了。
她睇他,眼神微含娇瞋。
他看出了她的怨,朗声一笑,侧头在她耳畔低语:「没办法啊,昨晚妳是最可口的嘛!」
她闻言,脸颊瞬间染红,还没来得及骂他,他已抢先站起身,朝她一眨眼。
「总之妳等着吃好料吧,以萱。」语毕,他转身随大嫂走进厨房。
她瞪着他潇洒的背影,又气又无奈,想起昨夜的缠绵,樱唇又禁不住浅浅扬起。
「要再喝点茶吗?」顾元礼忽问。
「啊?」她这才回神,看向顾元礼,后者也正盯着她,眼神深沉,她一怔,下意识端出面对记者的招牌微笑,「好的,谢谢你。」
顾元礼为她斟茶,递给她,她捧起,慢慢啜饮。
「你太太……芷涵看起来很贤慧,很有古典美。」
听她称赞,顾元礼嘴角一扬,淡淡地微笑,「她以前是卖花的,开了间小花店。」
开花店?程以萱奸奇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那时候她在我工作的附近开店,有一天我醉了,经过她的店,幸亏她照顾我。」
「你醉了?」程以萱不可思议。
这么自信稳重的一个大男人,也会喝得醉醺醺在路上走?
看出她的疑问,顾元礼自嘲勾唇,「那时候工作不太顺遂,老觉得生活无趣,那天是陪客户应酬,多喝了一点。」
「是她开解你的吗?」
「嗯,她很懂我。」顾元礼点头,温柔的神态满是爱意。
「因为她只是平凡人家的女儿,爸爸不准我娶她,所以我们只好偷偷在国外结婚,一直到生了儿子后,我才带着她回家。」顾元礼说,想起那段苦恋的日子,不觉有些恍神。「爸爸起先还是很生气,后来是妈妈帮着劝他,他才真正接受了芷涵。」
程以萱听着,怔了。
这位顾家意气风发的长公子,京信未来的接班人,媒体的宠儿,原来在感情路上,也曾躲躲藏藏。
「虽然爸爸最后是接受了我的婚姻,不过他内心里还是免不了失望的,所以他后来把希望转向元玺,希望他能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说到这儿,顾元礼深深望着她。「妳很符合我父亲的期望。」
她听见这话,一点也不高兴,脸色反而刚白。
难道元玺是因为她的家世,才决定娶她吗?
「不是的,妳误会了。」仿佛看出她的困扰,顾元礼温文地微笑,「如果元玺会因为家世娶一个女人,那他早该结婚了,他之所以拖到今天,就是因为他心中的真命天女还没出现。」
真命天女?程以萱发愣。
「坦白说,我很惊讶元玺会做出当众吻妳那种事。他个性一向是我们家几个孩子里最冷静内敛的,从小就这样,很少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点程以萱很认同。她也常常感觉很难窥透顾元玺的心思,就连在最激情的时候,他似乎也有所保留。
「……所以他会因为妳那样昏了头,我想,他一定非常爱妳。」
程以萱脸颊更烫了,心跳怦然。他真的很爱她吗?
「他为了妳,甚至可以跟爸爸顶嘴。」
他跟顾伯伯顶嘴?
程以萱不可思议地看向顾元礼,消化这令她震惊的消息。「可是我听说顾伯伯管你们很严啊,元玺还说,在你们家,顾伯伯的话就是圣旨。」
「没错,在我们家,我爸的话就是圣旨。」顾元礼严肃地说,「可是那天元玺为了妳,还是不惜跟他吵架。」
「为什么?」她惶然。
「因为钰华的事。」他解释,「我爸爸不明白,为什么妳都已经决定嫁给元玺了,运坚持耍跟他争经营槽?他骂元玺连个女人都管不住,不像个男人。」
「顾伯伯这么骂他?」她咬唇,心口抽疼。
「没错。」顾元礼富含深意地点头。「可是元玺却坚持这是他跟妳之间的承诺,这件事你们要公平竞争。」
「那顾伯伯怎么说?」
「他要元玺最好不要失败,否则这辈子别想再进顾家门。」
这么严重?程以萱一震,不仅脸色苍白,连唇色也白了,唇瓣还微微发颤。
她猜想过顾伯伯对她执意与元玺打这一仗会感到不高兴,但没料到他反应这么激烈,甚至要将儿子逐出家门。
「我弟弟这辈子,都在寻求我父亲的认可。」顾元礼幽然道,「从小到大,所有家族长辈都把注意力放我身上,尤其爸爸,一直细心栽培我,从小就把我视为他的接班人来培养,相反地,元玺很少得到他的关心。送我们到日本读书的时候,爸爸也只是把我叫进房里,告诫我要学着担起责任,要学会独立自主,至于元玺,他一句话也没说。」
一句话也没说?程以萱难以置信。孩子要出远门了,做父母的至少要说几句鼓励或关怀的话啊!
「顾伯伯怎能这样偏心?」她失声喊,为顾元玺抱不平。
「其实,爸爸也不是不关心元玺,只是他认为,我是哥哥,自然要照顾好弟弟。如果元玺出了什么事,就是我不好,所以他叮咛我,却不叮咛元玺。」
「可是爱之深,责之切,顾伯伯叮咛你,是因为对你有重大期望,他什么都不跟元玺说,难道不是表示他不那么爱这个孩子吗?」程以萱掩不住激动,「我不能认同他这种不平衡的教育方式,他是在无形中伤害元玺!如果我是他,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的……」
她蓦地一顿,忆起她和父亲大吵那一晚,他赶来安慰她。
他说,他明白她的痛苦。
他说,他明白她很想向父亲证明自己。
他说,其实她眼他一蒙。
可是当她反问他时,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淡淡地笑,笑得那么云淡回轻。
她的元玺啊……她心疼地想着,眼眶慢慢泛红,蒙眬的眸仿佛看见一个安静的小男孩,他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乖乖地看书,没有人知道他想些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田里悄悄埋着某种渴望的苗。
他渴望父亲能注意到他,渴望他偶尔跟他说说话,可是他的父亲,眼底却只有大哥。
那渴望的苗,一直没机会发芽。
所以他才说懂得她,所以他能理解她,所以他跟她一样,无论如何都不能输了这场战役。
念及此,她陡然一惊,怔怔地望向顾元礼,「如果他这次没拿到钰华的经营权……」
「那么,我父亲绝对不会原谅他。」知道她想问什么,顾元礼主动接口。
她一震,脸色雪白。
「不过,我对元玺有信心,他一定会成功的。他从小就是这样,要什么东西就一定会得到,因为他知道,除非他自己伸手去拿,没有人会把东西送给他。」顾元礼若有所指地强调。
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得自己去争取,因为没有人会送给他。
这话中的含意,令程以萱不自禁地有些悲伤。
「……所以以萱,我想请妳帮个忙。」顾元礼温润的嗓音拉回她心神。
「什么忙?」
「请妳不要利用他对妳的感情,迫使他对妳让步。」顾元礼看着她,很认真很严肃地说。
她倒抽一口气,震惊地瞪他,「你认为我会这么做吗?」
「我不知道。」顾元礼语音低涩。「只是他最近一些行为,让我感觉他不像以前那么霸气了,我觉得,在钰华这件事上,他似乎有意纵容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