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哪个?」她差点被樱桃子梗到,瞪大眼睛道:「甄银当,妳满脑子到底在想什么啊?」
「我真的很好奇呀,妳不是有好一阵子绝口不提房大哥吗?我们都以为妳把他踢出妳生活外了。」银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像房大哥那样的好人,会遇到妳这样的暴力女,实在是命中注定啦。」
「妳们干嘛都这么说?是我比较倒霉好不好?」荔女满不是滋味地道:「我才是那个真正无辜的人,莫名其妙就跟他扯在一起,其实我才有千百个不愿意。」
「从以前房大哥就对妳非常特别另眼相看,妳怎么可以忽视他的心意呢?」银当乍着胆子老实说。
「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她难得结巴起来。
「当然是这样。」银当一脸理所当然,「不信的话,妳去问祢芽和小绒是不是也这样认为?」
荔女倏地站了起来,激动地道:「他那个风流胚子对哪个女人没有另眼相看过?妳忘了吗?那个眷村之花、中学之花、高中之花,还有杂七杂八的莺莺燕燕,他有哪个没招惹过?」
「咦,妳还记得这些啊?」银当愣了愣。
「当然。」她忿忿地道,随即发现不对劲,「呃,我是说……这些事情是我们天字眷村没人不知道的新闻,我当然会记得。」
「是吗?」银当抓了抓头,一脸疑惑。
她自己就忘得七七八八了,但话说回来,她的记忆力一向不怎么好,连上个星期日吃过什么都忘记了,唔,所以老实讲,她也没啥资格说荔女的啦!
银当尴尬地笑了笑,连忙讨好地问:「妳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吃点周妈的拿手点心?」
「要,当然要。」她这才注意到自己饥肠辘辘了,早午餐都没吃,光吞这些酸酸甜甜的水果只是越吃越饿。
「小秀,麻烦妳去拿两碟子椰丝蛋糕和巧克力松饼,并请周妈先做一碗海鲜汤面来。」银当想了想,又甜甜地补了一句:「顺道再冲一壶大吉岭好了。」
「好的,少奶奶。」
荔女看着好友,忽然面露羡慕之色,「妳真幸福,想要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就好了,沈大哥也真疼妳,几乎把妳当小公主那样宠爱吧?」
银当露出嫣然笑容,小脸红通通的,「哎哟,怎么讲到那里去了?」
「沈大哥真是个超级优秀的好老公。」她叹了一口气,「而且他从来不会对别人乱笑,乱拋桃花眼,他的眼底和心底始终只有妳一个,真好。」
银当双手娇羞地遮住小脸,「哎哟,妳不要再说了啦,再说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呵呵呵。」
看着好友一副沉醉在幸福中的小妇人模样,一向粗枝大叶、神经大条的荔女也忍不住有一丝丝向往了。
结婚真那么好吗?
嗯,那也不见得,她也曾经看过非常坏、非常惨的例子。
「妳在想什么?」
荔女蓦然从沉思中醒过来,「啊?什么?」
「先吃点蛋糕吧,这是周妈做的,味道香得不得了。」银当殷殷切切地推荐。
她也不推辞,拿起银叉就对着香甜的椰丝蛋糕进攻,吃得晤唔作声,根本没时间讲话。
直到她吞完了椰丝蛋糕和巧克力松饼后,这才接过银当亲手斟的热红茶,一饮而尽。
「哗--」她心神舒畅地瘫倒在沙发上,「简直是天堂般的享受。」
「妳太客气了。」银当笑咪咪的看着她。
「银当,看妳这个样子,害我也有点想要结婚了。」她搔搔头发,「可是像妳老公那样的人,实在一百万个里头也挑不出一个啊。」
「房大哥不错呀。」银当极力怂恿她。
「他?」荔女先是心儿一怦,随即嗤之以鼻,「算了吧,我才没有那种闲工夫去跟一大票女人抢男人。」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房大哥喜欢的是妳就好了。」
「幸福的婚姻生活果然会让一个女人变呆、变迟钝。」她毫不留情地讪笑,「妳太看得起现代的男人了,像房大头这种条件好得不得了的男人,通常也自以为是、引以为傲得很,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一颗星星而放弃整片天空呢?」
「妳把他想得好不堪喔。」银当真替静权喊冤。
「错,是我对他这种男人没有幻想。」她摊摊手,嘴巴上讲得很是潇洒豪迈。「我太清楚他的德行了。」
一讲到这个,荔女情不自禁想起早上亲手检查过他的情景。
他是什么德行,她可以说是摸得一清二楚了吧?
「是这样吗?那妳为什么脸红?」银当迷惑地指出。
荔女不假思索地摸摸脸颊,猛然大惊--要命喔,她的脸怎么烫成这样?
一股心虚和陌生的害羞瞬间溜上心头,她突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起来。
「呃,那个……」
「少奶奶,补品和菜都做好了,我已经装在红漆描金盒里头。」周妈来报。
「周妈,谢谢妳,下次我帮妳免费设计一个最炫的新发型!」荔女跳了起来,接过她手上沉甸甸的食盒和保温锅,随即拔腿往门口冲。
「荔女,妳要跑去哪里?我要跟妳一起去啊!」银当着急的说。
「不不不,妳还是在家里休息,反正医院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有什么情况我再跟妳说。谢谢,拜拜。」她边往外跑边喘大气,横冲直撞地逃了出去。
「妳还有一碗海鲜面……」
吓死人了,她居然在姊妹淘面前想起早晨的「艳事」……
还说不贪图人家,不染指人家呢,她忽然发现自己刚刚讲的每一句话都硬咚咚地砸回她头上。
哎哟喂呀!她到底是怎么了?
第五章
「给你的!」
荔女一踏进头等病房,就一古脑地将所有的补品和午餐统统塞给他,然后躲进浴室里老半天不出来。
静权疑惑地望着紧闭的浴室门,纳闷极了。
怎么了?
「这曲一东西……」
「你吃就是了。」她打开浴室门,慢吞吞地走了出来,眼神可疑地微微闪动着。
「这些该不会是妳自己做的吧?」他嗅闻着食物香气,忐忑犹豫地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挑高一眉,不爽地道:「脸上表情好象我拿毒药来给你吃。」
「不不,我没有这么想。」他连忙否认。
荔女走到他身边,没好气地拿过食盒和保温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一一取出菜肴来。
哇,周妈果然好手艺,每道菜看起来都好好吃喔!
红烧狮子头煨得焦红喷香,蟹肉豆腐滑嫩可口,清蒸鲫鱼肥美清爽,芙蓉鸡片鲜黄香嫩……还有桂花糖年糕,玫瑰糕,百合酥等点心,另外保温壶里盛着的是用砂锅煨出来的山参老母鸡汤,热腾腾地弥漫着诱人香气。
都是著名的江南式大菜和点心,别说是静权这个病患,就连荔女自己都食指大动了。
她偷捏了一片玫瑰糕塞进嘴里,满意地咀嚼着,然后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瓷碗的鸡汤给他喝。
「妳到馆子去叫的菜吗?」他已是被美味香气撩拨得胃口大开,接过鸡汤啜饮了一口。「嗯,真甘甜。」
「不是馆子,是银当家的厨子周妈的手艺。」她又替他夹了一些菜放在另一只瓷碟上。
他一脸恍然,「妳跑到银当那里求助去了?」
「是啊,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死党,不找她帮忙要找谁?」她边吃着点心边问:「你请假了吗?」
「是的,请好假了。」他点头,大口大口地喝掉了鸡汤,并夹取一筷子鲜嫩的鲫鱼肉吃。
唔,真好吃。
和荔女的那锅鱼汤真是天差地别啊!
「我也请假了。」她抬头瞥了他一眼,莫名其妙地害臊了起来。
奇怪,为什么他连受伤狼狈都还是这么英俊好看呢?虽然黑发有点乱糟糟,但是平添了一抹不修边幅的洒脱。
他……真是打从以前就喜欢她了吗?
不不不,银当的脑袋瓜子最天真了,在她纯真的眼里,看到的有谁不是漂亮的?善良的?美好的?
NONONO,做不得准的啦!
「妳还好吗?摇什么头呢?」
「没、没事。」她连耳朵都红了。
静权迷惑地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一丝紧张地问:「妳发烧了吗?额头有点烫呢。」
他温暖的大手贴触在她额上,荔女的四肢百骸瞬间像是被一阵电流窜过,猛地站了起来。
「我去买饮料!」好热、好热……
她急忙往房门方向逃去,像是背后有恶鬼追赶似的。
「荔女,桌上的水壶里有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跑掉,满心纳闷。
她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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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女逃出来,在安静的走廊上喘大气。
见鬼了,她在紧张气喘什么?
房静权还是房静权,没有变得比较高大,也没有变得更加英俊,可是只要一看见他瞅着自己的神情,就莫名地心慌慌意乱乱起来。
「都是银当说了那些话,搞得我现在疑神疑鬼的。」她摸摸脸颊,「鲍荔女,妳要镇定、冷静,房大头就是房大头,千万千万不能够发疯似地对他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