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大家眼一闭的当没这回事,谈恋爱都没时间了,谁有空闲去老鼠洞挖人。
自求多福,自求多福、他们会多烧香拜佛保佑自己平安,绝不要受恶魔表姊拖累,人生别无所求,闲散过日最快活。
“看来你们比较喜欢黄河。”
什么意思?你看我、我看你,四张年轻脸孔有著极度不安,像火星即将撞地球。
不到黄河心不死呀!“老头,你要我请才出来还是自己滚出来。”
“别……我来了。”好……好重,真该开辆拖拉库来载。
毛发一竖的上官可怜顿生寒意,这声音熟得他好想撞墙。
“老头,你在画里待得舒服吧?”她想那幅画很快就会作废了。
“怎么会舒服,住茅草屋整天钓鱼,出门又没辆宾士代步,十几个仆佣哪够用,下面的开销可真累鬼,我家的黄脸婆最近又吵著要什么SK吐……”
好呀!你出卖我!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主人你多担待了。
无声的交流在半空中交会,拿著钓竿的老叟笑得阖不拢嘴,一箱一箱的金元宝全用钓线绑好,就等著他拖回地府享用。
这下子车子、房子、娇妻美妾都不用发愁了,有了这些钱他可以跷起二郎腿当老太爷,用不著辛苦地为人类跑腿、奔波,做人不肯做的苦差事。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经她一提醒,其他几人才发觉蓦然出现的老头没有脚,脸色发青地说不出半句话。
鬼来报讯。
“我查过了,愿儿不在魔界也未去过阴司,唯一留得住她只有闇境……”
“什么,闇皇的地盘?!”不会要他们去送死吧!
这些孩子越来越不懂礼貌了,长辈的话也敢打断。“去绕绕逛逛吧!有路找路,没路给我打条路进去,半年内愿儿没回来,你们自个转转发条,上班族、总裁、董事长、总经理的位子随时可以为你们空下来。”
“不会吧!”
“这么残忍……”
“不要啦!我会闷死。”
“请给我一瓶巴拉松。”
哀嚎声同时响起,真是宁可直接死了算了,没人愿意淹死在堆积如山的公文、报表之中。
他们就像喝了一杯黄连水似,苦在心里却吐不出来,挣扎著。
第六章
“你想去哪里?”
沉厚略带沙哑的声音由紫愿背后传来,听来像是刚睡醒还没完全清醒,语气喑哑甚清楚。
两手提鞋,她蹑著脚跟,足音轻得连猫都不得不佩服,理应不致惊醒纵欲一夜的黑阎,他运动过量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
毕竟全是他在动,一下子前,一下子后,一下子玩车轮,一下子打水仗,体力早该消耗殆尽,他怎么会不累呢?
但事实证明累的是什么都不用做的女人,光是喘息和呻吟就流了她一身汗,手脚发软,腰杆子挺不直,整个人像报废的车子瘫在一旁,怀疑自己的呼吸出自想像,其实她早已魂归西天了。
她从没想过做这种事会累得四肢无力,两眼昏花分不清东南西北,若非意志力过人不肯低头,她大概连床都下不了,直接在上头吃、喝、拉、撒、睡、用口水净身。
难怪他后宫的女人无数,而且一个个使用期限都不长,三、五个月便要汰旧换新一番,想要满足这只大淫虫非要有过人体力不可,不然不出半个月会变成一具被榨干的尸体。
“你要敢再破一次我设下的结界,我马上下令处死那只鬼。”
黑阎已经懒得再修补她破坏的结界,一天数回不烦也腻了,她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一清二楚,他不会让她如愿地弄出一堆麻烦事。
“不要老拿我家的鬼威胁我,是你设下的结界太烂了,轻轻一碰就破。”一点挑战性也没有。
谁喜欢被局限在空间有限的框框里,抬头见月,低头看见八根脚指头,鸟面人身的侍女飞来飞去,生活无趣得令人想尖叫。
阿尔卑斯山的雪怪,北海道的温泉鬼,安大略的湖妖,格拉斯哥的无头公爵……啊!好怀念的妖魔鬼怪,好久没去打招呼。
她不是停得不来的人,生性爱游荡有如吉普赛女郎,由一个城市流浪到下一个城市,永无终点的见证一则则传说。
没想到这会儿她也成为别人口中的传说,因为她破了前所未有的纪录,一个人独占闇皇的恩宠长达半个月。
一开始她觉得挺有趣的,逗弄无心的他实在教人兴奋,尤其见到他气得暴跳如雷的神情令人好不开心,让她几乎要忘了见不到阳光的痛苦。
可是时日一久她真的有点吃不消,他的欲望大得惊人,好似不知疲乏的弹簧,无时无刻不处于亢奋状态,她在睡梦中都会因他的强行侵入而被吵醒。
好想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免得成为君王不早朝的祸国妖女。
“太烂?!”她居然敢说是他的过失。“看来我的努力不太够,让你还有气力背著我搞鬼。”
斜倚著黑色大床,他的眼神轻佻而充满掠夺,暗示最好她自己走近别让他开口。
“不是搞鬼是找鬼,你困住我的鬼有一段时间了,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照三餐凌虐他,拳打脚踢让他不成鬼样。”她有点为炎鬼担心。
他被忽略太久了,她是不负责任的主人。
黑阎冷视著她,一肚子不悦地揽过她。“你太关心他了,这点令我非常不高兴。”
她是他的女人,她的眼中只能有他,其他该死的闲杂物全不该存在。
“如果你能让我看他一眼,也许我的心思就不会绕著他打转。”他也不想想是谁造成的结果,还好意思抱怨。
“哼!狡猾的女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动什么歪脑筋。”冷哼一声,他一掌拍掉她拎著不放的鞋。
唉!被看透的感觉真不是滋味。“看看不代表我一定带得走呀!你是伟大的闇暗之主,卑微如我不过是小小人类,哪敢冒犯你的威仪。”
此时的人界已过了两个多月,但以闇境的时间计算却不到一个月,因为他们只有黑夜没有白天,日子过得比一般比“人”缓慢。
“用不著谄媚,你这张蜜嘴吐出的只字片语都沾了毒,谁信了你谁就会付出惨痛代价。”他讥诮的讽道,不相信她的话。
她一次又一次地走出设有重重防卫的闇居,不管他施了多大的咒术她都有能力破解,只有时间长短的差别。
一次、两次他可以自欺是巧合,是她运气好得离奇,又或者碰巧她的“道具”派得上用场,人类的实力不可能太好。
但是次数一多,他不能再认为她只是不济事的小女人,她打破他对人类力量的迷思,有时候她的表现令他出乎意料,足以晋身神族。
在闇暗世界里,她的实力除了略逊他一筹外,鲜有邪物能与她一较高下。
可恶的是她不只不怕他,还以激怒他为乐,一反人类女子给他的印象,一再得寸进尺,甚至将他的惩罚当成一种享乐,怡然自得地宛如她才是一城之主。
黑阎的眼中少了残暴的冷冽,对紫愿的喜爱与日俱增,几乎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他不再召唤其他姬妾伺候,只要她。
这种不该有的独宠心态令他深深困惑,他的身体本能的选择她,不嗅著她的清香便难以入眠。
为什么没有心的他会只想看她、将她拥得紧紧地聆听她的心跳声,仿佛自己的胸口也发出怦怦的跳动声与她呼应。
莫名地,他想找回那颗丢弃的心。
“说得好像我是万恶魔君似的,别忘了你才是闇皇,受万民敬畏的可怕君主。”紫愿笑著点点他胸口,没当他是高高至上的黑暗之主。
“我很可怕?”自从她来了之后,他的臣民变得越来越不怕他了。
因为有她在背后撑腰,出尽主意的算计他,这让他觉得自己的威严正在消失中,甚至不时有窃笑声会在他身后响起。
明知道她背地里散播有辱他威风的不实流言,可是她狡黠得让他捉不到把柄,即使她当著他的面以玩笑话带过,他也只能生闷气地拿她没辙。
否则一旦发怒即中了她的诡计,承认她所言一切属实,绝非恶意中伤。
“不然呢?你要听我称赞你可爱?”她一副悉听尊便的表情。
“女人,你知不知道我的双手沾染多少鲜血?”深幽的黑眸燃起两簇黯火,隐隐闪动。
她体贴的替他扳扳手指头。“紫愿,我的名字,别老忘记这美丽的文字。”
“我没忘记……”他嘟嚷地想著,她和名字一样美得叫他想忘也忘不了。
“那叫一次来听听,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容易忘东忘西……呃,我忘了个性暴躁也是孤僻老人的特性……”他又变脸了,这次是青白交错。
“紫、愿——”他一边发出轻得令人胆寒的喉音,一边贴近她的细颈。
好像不小心踩到地雷了,她虚笑地以掌挡住他的靠近。“请别用仇人的语气低唤,我的胆子最近变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