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伟点点头,他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怠慢,大哥一生的幸福就靠他了。
兄弟俩就这麽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地来回奔波,靖齐忙著将春织送到小木屋去,靖伟则快马加鞭赶回靖家堡, 通知靖轩春织被劫的消息。
* * *
一踏入靖家堡,靖伟便以震天价响的声量,大声吼著--
「大哥,大事不好了!」他边吼边跑边喘,两三下就跨进大厅。
「又发生了什麽事?」靖轩懒懒地靠坐在椅背上,一副了无生趣的模样。
「大嫂被抢了!」靖伟气喘吁吁地回话,演得好不逼真。
「你说什麽?!」靖伟此话既出,靖轩随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抓起靖伟的领子问道。
「我说大嫂被人抢啦!」靖伟急急忙忙解释。「方才我上街听说树林里有张轿子被抢,一问之下才知道正是大 嫂坐的轿子,赶忙转回头告诉你这个消息。」
靖伟慌慌张张地说,靖轩则是听得脸色发白。没想到竟有人敢在靖家堡的势力范围内公然行抢?!
「这消息……正确吗?」靖轩茫茫然地松手,脑子一下变得空白。
「正确,当然正确。」因为人正是他们抢的。「大哥,你还傻呼呼的愣在这边做什麽,还不赶快去救大嫂?要 是给耽误了时辰,恐怕大嫂就有危险了。」
靖伟难得精明的提醒他大哥,靖轩这才恍然大悟。
「你说的对,咱们快去!」靖轩的话方落,兄弟俩便一人一匹马赶往树林,找寻被劫的春织。
才进入树林,靖轩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寻找春织的踪影,待他看见空无一人的轿子时,他的心都碎了 。
「春织……」他凝望著春织坐过的椅垫喃喃自语,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楚,怎知此时後头却--
砰!隆咚一声,靖轩昏倒。
「抱歉啦,大哥。」持棒打昏靖轩的靖伟咧嘴笑道。
「为了你往後的幸福著想,你就忍著点吧!」靖伟一边傻笑,一边觉得对不起他大哥,恰巧靖齐也在这时回来 。
「干得好,三弟。」看著不省人事的靖轩,靖齐赞扬靖伟。「吩咐你办这麽多回事儿,就属这次干得最好、最 俐落。」
「谢谢二哥赞美。」敲昏人他在行。「现在该怎麽著?」
「当然是把大哥带回小屋,关他们个三天三夜。」靖齐阴笑阵阵地回答靖伟,他就不信这回大哥还能给他出岔 子。
「好主意、好主意。」靖伟拚命点头,兄弟俩二话不说将靖轩扛上马,来到先前准备好的小木屋,开始他们的 红娘计划。
* * *
该死!究竟是谁由背後敲他这一棍,敲得还真痛。
头昏脑胀地睁开眼,靖轩的脑子像有千万只蚂蚁爬过般难过,整个头都快爆炸了。他摇摇头,试图摇出先前的 记忆来,最後一个存在他脑中的影像是顶轿子。
是了,不久前他才听见春织在树林被劫的消息,当他连忙赶到的时候只看见她坐的轿子,然後便被人一棍棒从 後脑勺打下去,一直昏迷到现在。
他揉揉被敲疼的後脑勺,上头居然还肿了个包,真是该死!
靖轩忍不住低声诅咒,抱著受伤的头缓缓抬起,却经由眼角的馀光瞄见一双女用的绣花鞋。
奇怪,怎麽会有双女鞋搁在这儿?
好不容易才将散漫的焦点凝聚,靖轩定下神来由鞋子慢慢往上看。他先是看见绣花鞋,再看见绣花鞋上的裙摆 ,之後又看见裙摆之上细细的杨柳腰,最後才看清杨柳腰上主人的面孔。
这穿著绣花鞋的女子竟是--
「春织!」靖轩欣喜若狂地抱住春织猛摇,激动不已。
「幸好你没事……」他激动地抱著她摇了又摇,充分显现出他的担忧。
「你怎麽会在这儿?绑走你的人是谁?你有没有看见抢匪的脸?!」摇晃完毕之後,靖轩放开被他挤压得不能 呼吸的春织,对著她连珠炮似的问道。
春织不晓得该先回答他哪一个问题,愣了半天决定一个一个回答。
「我不晓得我为什麽会在这儿,当我醒来时就在这里了。」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回答?
「此外,我不知道绑走我的人是谁,因为我被人点了一下随後便昏过去,不久前才醒。」这会不会就叫点穴?「还有,我没有看见抢匪的脸,但我听见他们的声音。」而且那两人的声音还挺熟的?
「可恶!你的情形跟我还真像,我也一样没能瞧见来人的脸,便被人敲昏,关到这个鬼地方。」春织才刚讲完 ,靖轩即跟著开骂,两眼掩不住怒气地猛瞟关住他俩的小木屋,这地方真是有够简陋的,除了一张床以外什麽都没有。
「可我倒是知道是谁敲昏了你。」春织忽然面露同情地说道,吓了靖轩一大跳。
「是谁?」他亦一脸怀疑地问道,她不是被人点穴昏了过去,怎麽可能知道是谁打昏他。
可她真的知道。
「是靖齐他们。」春织并未说谎。「我亲眼瞧见靖齐和靖伟把你扛进来,并且笑嘻嘻地告诉我你挨了靖伟一棍 ,可能得费上一段时间才能清醒,还嘱咐我尽量让你睡,不要吵你。」他们兄弟三人的感情还真不是盖的,平 日竟以互相攻击当成游戏玩,比夏染和冬舞光吵嘴还要厉害。
「你是说……我头上这个包是靖伟的杰作?」靖轩可不觉得他们兄弟的感情哪儿好了,靖伟这兔崽子,居然敢 持棒攻击他亲大哥?分明是不想活了!
「是呀。」春织笑著点头。「他们说你身子骨强,多挨几棍也死不了,叫我别担心。」
回想稍早初见他昏厥的模样,她简直快担心死了,最後还是靖伟柔声安慰她,向她保证没事,她才真的放下心 。
「那两个混帐还说了什麽?」靖轩气得快抓狂,发誓回头一定掐死他们。
「他们还说……啊,对了!」春织边想边掏东西。「他们交代我说,等你醒了,把这包东西交给你,哪。」她 一边笑,一边将一个小包袱交给他,靖轩脸色铁青地接下,心里咕哝地决定回头连她一并处理。
他打开包袱,发现里头除了一封信以外,还有一小袋粉末。
奇怪,好端端的靖齐拿这个给他做什麽?
靖轩极为不耐地推开那包黄色的粉末,直接打开信,一摊开信纸,靖齐龙飞凤舞的字迹即赫然呈现--
大哥,别怪我和靖伟多事,也别怪大嫂,她和你一样都是无辜的受害者。我和靖伟会这麽做,无非是不忍心见 到你和大嫂这段姻缘就这麽断了,所以才会自作主张演了这一段曲儿。你若还聪明的话,赶紧把握这难得的机 会,跟大嫂好好沟通了解吧,别辜负了我和靖伟一番苦心。
靖齐留
原来这一切都是靖齐的安排,难怪春织会被抢,他才在怀疑是谁这麽大胆,敢抢靖家堡的轿子,没想到竟是自 己的小弟。
靖轩气死了,正想赶回去杀人的当头,却又瞄到信纸底下的附注,更气坏他。
此外,小弟我奉劝你别做君子,先下手为强才是上策……若是大哥你没这勇气,小弟这儿且附上一包迷香,以 备不时急需之用。
靖齐再留
这就是靖齐给的最後忠告。
什麽跟什麽!这两个兔崽子的脑子里全装了豆腐渣吗?他堂堂一个靖家堡的堡主怎麽可能做这种事,为了得到 一个女人而去点迷香?呸!
一想到自个儿竟笨笨的落入陷阱,靖轩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恨不得拆了他那两个宝贝弟弟的骨头喂狗。
「靖齐、靖伟!」冲动之馀,靖轩气得不顾一切冲向门去,猛摇门板。「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兔崽子,给我死出 来开门,听见没有?!」
靖轩像头野兽似的猛捶门板,可捶了半天,就是不见外头有任何动静。
可恶!
盛怒中,他决定以蛮力击开门,遂连忙向後退了几步,凝神发功。
他奋力击出一掌,强劲的掌风呼啸啸地击在门板上,却未能将门板撞开。
这……这是怎麽回事,难道说,他的武功退步了? 靖轩不可思议地瞪著文风不动的门板,怀疑他是不是眼花 了。他不信,再试,同样强劲的掌风打在相同的门板上,可门就是不开。
「混帐!」俨然失去理智的靖轩,气到用身体去撞门。他敢打赌,那两个兔崽子一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从外 面封死出路外加多钉了好几道门板,他才会撞不开。
「等我出去,我一定砍死你们!」靖轩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发誓,心中满是挫折。
就在他已经够沮丧、气喘如牛的同时,又有一股奇异的味道自他身後飘来,没多久便弥漫了整间屋子。
这个味道是……迷香!
「春织,你--」猛然转身的靖轩已经惊愕到不会说话,只能瞠大著眼睛,呆看正在拨弄迷香的春织。
「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就随便乱玩你的东西。」被逮著小辫子的春织不好意思地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