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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啦,我高兴唱就唱,不高兴就不唱,这样才有乐趣啊,我干么要走红?”看看报纸,哪个红人不惹事?迟到有事,谈恋爱有事,连家里死了小狗小猫也有事,不累人吗?完全不符合她喜好自由的本性。

  “话不是这么说嘛,走红可以赚很多钱呀!”这女人真是死脑筋,只好改用利诱的方式了。“谁不想赚大钱啊?你就别固执了吧!”

  他摇晃著她的小手,这才让她惊觉自己的手被他握住,连忙以另一手拍掉他拉著自己不放的大手。

  “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死人啊!她的小手可是不给摸的,就算对方是个女人都不行,更何况他还是个大男人?恶心!“我自给自足刚刚好,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当枕头还是把自己压扁?不干!”

  她恼火地兀自往回家的方向走,懒得搭理他。

  海尘安不死心地跟上她的脚步,绕著她身边转。“欸,不能这么说啊,天有不测风云,搞不好哪天需要用到钱也说不定──”

  “喂!”元芯蓝脚尖一顿,凶狠地回头瞪他。“你这个人别那么乌鸦嘴行不行?去去去!好事来坏事走,别触我霉头!”

  “我说的是实话,你总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啊!”说真的,要不是他太有耐心,早因这女人太过固执而掐死她。

  “不会那么倒楣啦,讨厌鬼!”元芯蓝快疯了,她想尖叫、想咬人,更希望手上有枝魔法棒,可以让海尘安这家伙立刻由她身边消失!“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别再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太婆念经行吗?”

  猛被泼冷水,而且是全然拒绝自己的关心和好意,即使再有耐心的人,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海尘海深吸口气,努力压下胸口的气闷。

  他忘了自己有多久不曾这么上火了,毕竟他是这么优秀、这么懂得修身养性道理的好男人,却也难免为这不识好歹的女人而火冒三丈,真是……真是他妈的自找罪受!

  再说下去他会抓狂,与其让她气死,他不如自己闪边凉快去。“总之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他由皮夹里抽出一张名片塞给她。“虽然我给过你名片,但我想你可能扔了,所以我再给你一次。”

  瞧,他对她多好啊!换作是其他人,他一次都懒得给;不是心疼印名片那个小钱,而是太多藉机攀亲带故的家伙会找麻烦,因此他很少给人名片。

  果然,元芯蓝开始推拒。“不用了吧!之前我就……”

  “拿著!”

  他倏地大吼一声,在即将接近凌晨时分的此刻,有些人家甚至亮起日光灯,为这突兀的吼叫。

  元芯蓝惊跳了下,不是她没遇过坏人,而是海尘安不曾以如此恶劣的口吻吼她,瞬时不由自主地愣住了,失神地接下他的名片。

  “嗯,乖。”见她乖乖地接下名片,海尘安像在拍小狗似的拍拍她的头,然后推了推她的肩。“走吧,我送你回家。”

  经过这将近一个月的追踪行动,他早将元芯蓝家附近的地理环境摸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他还知道元芯蓝家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一个老奶奶与她同住,至于为什么,他就不很清楚了。

  他的目的是签下元芯蓝这个人,至于她的家事,不在他必须深入了解的范围内,他不会多事的探人隐私。

  这也算是他的职业道德吧!嘿嘿~~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神经喔,她都二十四岁了,在这里住了二十四年,就算闭著眼睛都不会迷路,还需要他送吗?嗟!

  “太晚了,你一个女人不安全。”虽然她不算天仙美女,但现在色狼太多,难保她不会倒楣地遇上不长眼又不挑的色鬼。

  虽然她对自己的邀约不屑一顾,但在他的认定里,她就是重要的“商品”,不能受到一丁点的伤害,所以送她回家有绝对之必要。

  “厚~~放心啦,我很安全的啦!”不知怎地,她的心狂跳了下。

  每个人都喜欢被关心的感觉,元芯蓝也不例外。

  她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十分平凡,没有挺直的鼻也没有小巧的嘴,充其量就那双大眼睛还看得过去,身材更是普通到不行,不高不矮的身长,有点肉又不会太肉的体型,没有男人见了会流口水的大波霸,这样平凡的女人安全得很,他根本是多虑了。

  海尘安翻翻白眼,没好气地问:“你是女人对吧?”

  她微愣,认真的思索半晌。“以生物学来说,是的,我是雌性。”

  海尘安差点没跌倒。

  她真是个怪女人!他想。

  “OK,既然你是女人,那么就有被保护的必要。”他可是非常尊重女性的,女人是全世界最细腻的动物,不注意保护,随时都可能有危险。“走吧,别跟我争了。”

  或许是感受到他无伪的关心,元芯蓝也不好意思拒绝了。于是在明亮的月光照射下,两人缓步朝著元芯蓝家的方向走去,影子拖得好长、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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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元家门口,海尘安还来不及道晚安,便先遇上一场硬仗。

  “转来啊喔,芯芯。”元陈阿樱正和邻居在门口的树下聊天,一见孙女儿回来,便咧开没什么牙的皱皮嘴笑了。

  “阿嬷,你怎么还没睡?”元芯蓝吓了一跳。“秀花婶婆,你也还没睡?”

  平常这时候阿嬷早就睡得鼾声响彻云霄,怎么这会儿还在跟隔壁的秀花婶婆“开讲”?

  秀花婶婆是元陈阿樱的手帕交,两人四、五十年的情谊了,想来还真是吓人。

  拥有一段维持四、五十年的友谊会是什么感觉?元芯蓝无法想像。

  记得在国小快毕业前,她当船员的父亲罹难了,母亲很快便找到改嫁的对象。

  她记得很清楚,母亲不要她,认为她是个拖油瓶,二话不说就将她丢给父亲的生母元陈阿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她没有哭,或许是太过悲伤哭不出来,总之她连半滴眼泪都没掉,就这么认命的跟著打零工过活的阿嬷。

  所幸住在阿嬷家隔壁的秀花婶婆有副热心肠,陪伴著阿嬷一起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弥补了她没有母亲的缺憾。

  国中以后,秀花婶婆做那卡西的丈夫发现她有唱歌的天赋,便拉著她四处走唱,她也因此开始分担家计,减轻阿嬷不少的生活负担。

  高中毕业之后,她也懒得继续念书了,开始在中部地区各个餐厅走唱,日子倒也过得轻松愉快,虽然不见得有多余的金钱足供挥霍,至少日子还过得平顺,对她而言,这就够了。

  因此对元芯蓝而言,秀花婶婆就像她第二个阿嬷,彼此就像亲人一样信赖、熟稔。

  “啊就跟你大声叔公企喝酒啦,偶们两个喝了点茶,可能速老了厚,喝那一滴滴茶就给他睡不著了溜,所以才会在这里养蚊祖啦!”秀花婶婆操著不怎么流利的台湾国语,笑眯了眼,直盯著元芯蓝身后的海尘安。

  天气很热,但海尘安在接收到秀花婶婆的眸光后,没来由的一阵哆嗦,皮肤表层泛起密实的疙瘩。

  “厚!这个大声叔公也真是的,还好只是喝茶,要是让你们喝酒,怕不要发酒疯才怪!”元芯蓝摸摸元陈阿樱的白发,小心翼翼地看著阿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啊就你大声叔公心情不好啦!”秀花婶婆代替元陈阿樱回答,双眼却明明白白上下打量著海尘安,像在评估“这件商品”有没有瑕疵似的。“他梭厚,很久没有听到你唱歌了啦,耳朵痒咩。”

  “是喔?叫他心情好一点啦,改天我没有排唱时再唱给他听。”元芯蓝心头一暖,脸上神情温柔得像要掐出水来。

  海尘安眨了眨眼,藉著月光不敢置信地瞪著元芯蓝。

  见鬼了!这女人怎可能有如此温柔的神情?

  打从他开始追逐她……呃,用“追逐”好像怪怪的──不管了,反正就是跟著她到处跑,这女人从来没给他好脸色看过,怎么这回是月色反光还是怎的,他竟会在她脸上看到不属于她的神情?!

  是戴了面具吗?

  忍不住的,他慢慢的伸出手──

  “啊!”元芯蓝反射性地弹跳开来,惊愕地抚著自己的小脸。“你发什么神经?干么捏人?”

  海尘安愣住了,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停顿在半空中,显然是现行犯,当场被活逮。

  夭寿喔!他怎么自个儿都没发现自己做了这种蠢事呢?真是中邪了!

  “呃……我是看你脸上有、有只蚊子,对,有只蚊子……”他扯开笑,笑得好生心虚。

  “啊你是……”元陈阿樱仿佛这才发现有这么个人站在身旁似的,眯起老花眼盯著海尘安猛瞧。

  元芯蓝和海尘安都愣住了,不过元芯蓝没愣太久,以手背拭了拭额角的汗。“呒啦,阿嬷,一个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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