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太过轻怱,如果他因而遭逢不幸,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我又没生病,怎么可以休息呢?」责任感超强的他,不可能无缘无故休假。他开业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需要帮助的动物。
他的回答让她的心更沈,神情也更加凝重。
怎么办?难道真要她眼睁睁地看他死?
不!她做不到!
「陪我一天都不行吗?」她紧紧握住他的手,双手因害怕而微颤,只要能让他转危为安,要她折寿都行。
「司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异於平日的书行,启人疑窦。
「没……」她撇开头,还想隐瞒事实真相,但被叔恩打断——
他温柔地抬起她的脸,看进她惊惶的眼。「别瞒我,我知道一定有事发生。」这点从她慌乱的反应即可得知。
「我……」她犹豫著要不要跟他说实话。
她担心他不信而一笑置之,更怕他因害怕而精神受折磨,这种等待和担忧的磨难,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司琴,有事我们一起分担,别再一个人承担所有的痛苦。」他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在她耳边温声提醒。「你还有我。」
「哇……」没想到他的话却引来她一阵大哭。他是她仅有的温暖啊!
「乖……别哭了……」所幸他已有多次经验,不再惊慌失措,只轻轻地顺著她的背,温声安抚。「慢慢说,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司琴考虑了一会儿,抹乾眼泪,缓缓地说道——
「我……我在你身上看到黑影……」才说著,泪又开始泛流。
真糟糕,跟他在一起後,她变得好爱哭,动不动就流眼泪,以前的坚强已不复见,现在的她根本无法想像要是失去他,日子会变成怎么样?
「黑影?」他眉头纳闷地微蹙,随即想到她曾说过的特异功能。「你指的是『预知死亡』的黑影吗?」
她点点头。
「喔……」他恍然大悟。「所以你上星期就是看到我身上有黑影,才叫我搬来住喽?」
「嗯。」
「你看,我这几天下是平安无事吗?危机应该算是解除了,不是吗?」他并非不相信她的话,只是不希望她因而过度烦心。如果他真的遭逢不幸,他也不希望她伤心难过。
「危机并没有解除,因为黑影越来越浓……」这表示死神的威胁越来越近了……
叔恩察觉怀中的她微微颤抖,心疼地将她搂得更紧。「别怕,我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她从未看走眼过啊!
「我会小心防范,况且有你在我身边守著,不会有事的。」他平稳的态度有如一颗定心丸,让她的心暂时安下。
「好吧,可是在你危机解除之前,你都不能离开我的视线。」事到如今,也只能定一步算一步了。小心为上,希望真能避开这个劫数。
「Yes,sir。」他举起三根手指行了个童军礼。「长官,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出门上班了?」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点点头。「走吧。」被他这么轻松一逗,她的紧张感也去掉一大半了。
「呐!」他主动伸出右手让她「铐」,要不,如何才能不离开她的视线?
司琴好笑地伸出手,与他交握,用自己的手紧紧将他铐住,暗中希望自己的手也能将他的生命紧紧铐住,这是她唯一的愿望。
两人手牵手走出司琴的住所,才走上街道,她便突然觉得颈背的寒毛耸立,第六感立刻告诉她——
有人来了!
她警觉地快速回头,环视前後左右,但没看到可疑人物。
奇怪?她的第六感生来比一般人敏感,不可能出错啊,难道是疑心生暗鬼?才正这么想著,她就听到左後方传出一声类似鞭炮声的巨大声响——
「砰!」
「咻——」一道破风疾行的响声随即从两人中间划过,却比较接近叔恩的头,最後,右前方的电线杆应声擦过一道火花,这是……
「有人开枪!」叔恩不愧在国外待过,见多识广,马上反应过来。他立即半弯著身子带著她躲往停在一旁的车子边,不敢随便探出头观察,以免成为枪靶。
「咦?是什么声音?好像枪声耶……」所幸枪声引来许多群众围观,众人议论纷纷,他们俩便乘机逃回她的住处。
「有人要杀你!」一进屋内,还来不及安抚自己害怕的心情,她立即开口问道:「你有跟谁结仇吗?」
总算确定造成他身上黑影的原因,是来自於人为的杀害,但是,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也有了更深一层的担忧——
是谁要杀他?他有可能跟人结仇到对方非杀死他不可的地步吗?
「没有……」刚才枪击的震撼,仍让他有些恍惚。他无法相信有人要置他於死地,但那颗子弹确确实实是瞄准他的头,若不是那时发现司琴的心不在焉,刚好转头想要询问,也许他早被击中,现在已经脑袋开花。
面临生命遭受严重威胁後,他才发觉「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只是空话,没有人可以轻松面对生死,他也不例外。
她长叹一口气。「不知道凶手是谁,要怎么防?总不能一直躲在屋里吧?倘若『他』最後受不了等待冲进来时,我们又该怎么应付?」他们两人都手无缚鸡之力,屋里最厉害的武器不过是一把不甚锋利的菜刀和一支扫把,要拿这两样「武器」跟杀伤力强的手枪较量,光想就觉得可笑。
「对不起,让你跟著我陷入危险了……」稍早听她说自己即将面临「死劫」,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里面并不包括她。但如今,她的生命连带也受到威胁,让他无法等闲视之。
「我宁可陪你出生入死,也不愿一个人苟活。」这是她早在确定他的劫数躲不过时,便有的想法;没有他的世界,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
两句话淡淡地从她口中说出,却深深震撼他的心……
这是怎样的深情啊!
若她是在刚刚的枪响之前说这些话,他听了同样会感动,却不会如此深切。因为说总是比做容易,在经过生死威吓後,她却还能如此心意坚定,教他如何不感动?
「你再想想,到底得罪什么人?」她无法理解以他的单纯个性和生活何以惹来杀机。「思……你有意外医死别人的宠物过吗?」
他很快地摇摇头。虽不敢说自己是华佗再世,但是这几年他自认尽心尽力,倒是不曾造成任何冤死情况发生,因此这个推论可以排除。
「说得也是……」就算有,为了宠物杀人也说不过去,她脑筋一转。「那……会不会是你收费太低,抢了别人家的生意,让人眼红?」
「会吗?」他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有可能。」她不排除这个可能性,人为财死,这年头为了钱财杀人的不在少数。
「嗯……那我们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不出门吧?」问题又绕回来了。「我们打电话报警好了。」现在,总该是「人民保母」上场的时候了吧?
「也好。」否则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
他立刻拿起话筒打11O报案,过了一个小时,两名员警总算姗姗来迟,做了笔录後,便要他们带路去看现场,原本还半信半疑的警察在看到电线杆上的弹痕後,神色中才多了一丝认真。
一些目击民众也活灵活现地说明事发经过,并拿出附近捡到的弹头交给警方,证实枪击案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有其事。
「我们会继续追查,如果你想到任何线索,再跟我们联络吧。」当事人无法给足够的办案线索,警方也只能虚应了事。
「好的。」两人送走警察後,小心并快速地返回司琴的住处,面对躲在暗处的凶手,他们至今仍是一筹莫展。
「希望警察能帮上忙……」草草在她的住处吃泡面充作中餐,两人的话题还是绕著枪击意外。
忙和大半个上午,对他们来说,仿佛经历一场大战,让人身心俱疲。
「我想明天就去诊所。」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做,这更会让人精神紧绷,压力难以纡解。
「有人要杀你耶,你还要出去送死?!」
「总不能放著诊所里的动物不管吧?」他不习惯坐以待毙。「况且如果有人真要杀我,就算我们躲在家里,他还是会找上门。」
「……」他所说的她之前也想过,不过待在屋里,毕竟总是多了一层保障。
「让他现身,总比让他躲在暗处好应付。」他想把敌人逼出来,否则对象是一个躲在暗中乘机下手的人,让人防不胜防。
「……也好。」事到如今,她也想不出其他办法。都怪以前没结交「能人异士」,尤其是懂得功夫的人,如今也不会坐困愁城。
「叮——咚——」这时,刚好门铃响起。
「咦?」司琴纳闷地看向大门。「会是谁?」
奇怪,除了叔恩以外,她没认识其他会来拜访的朋友,更何况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替人算命了,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