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以为我是什么人?我岂有那么随便就收人家的钱?」他一脸恼怒。「而且是一个女人的钱?」
把他洛斯·李当什么了?
她畏惧地频频摇手解释,「我知道,我知道你身价非凡,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但是……但是你一定要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半点侮辱你的意思,其实我是很敬佩你的勇气和专业的。」
他瞪着她,「我一点都感觉不出妳的敬意,在我看来,妳好像以为可以用钱收买我或打发我。」
「天地良心,我绝对不敢这么想。」她战战兢兢,忙举手发誓。「而且我想我所有的存款可能还抵不上你接一次的Case,我这次纯粹是病急乱投医,请你大发慈悲帮帮忙吧!」
见她快急哭了,他满心愠怒又纳闷,最后还是勉强冷静下来,沉声问:「妳为什么需要我冒充男朋友?快快从实招来。」
「还不是因为七月四日的同学会。」她哭丧着小脸,哀声叹气,「我连续在『有无男朋友』、『要单身还是结婚』的议题上被穷追猛打了好几年,今年恐怕只有更惨的份,我实在是被念怕了,所以才会想到这个馊主意。」
洛斯一呆,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脑门,「妳是猪啊?年年被念,妳还年年参加,我真佩服妳对废话的容忍度,不过我想我更应该佩服妳的蠢功。」
也许是被毒习惯了,小谢只是苦笑,不敢有一丝丝的抗议。
再说这也是事实,如果不是天生奇蠢如牛,她又怎么会变成这副天天被人欺的惨状?
洛斯看她只敢扁着嘴却不敢为自己辩白,忍不住大翻白眼。
「妳会被吃得死死的,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妳就不会反抗吗?傻女!」
她张嘴欲言,最后只能垂头丧气地道:「我反抗也没有用啊。」
就像现在,还不是被他随便骂来骂去的,反抗有个鬼用?恐怕只会惹来他更大的怒气。
「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同情心?」洛斯心头火起,情不自禁为她打抱不平起来。「这样欺负一个胆小如鼠的笨丫头,要知道人笨已经够可悲了,怎可再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呢?」
小谢听得乱感动一把的,紧紧攀住他的手臂,「谢谢你,谢谢。」
也许就是出自于这一股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冲动,洛斯用力地拍了拍胸膛。
「好!我帮妳。」
「真的吗?」她一脸惊喜交加的神情深深地满足了他的男性自尊。
他露出雪白的牙齿一笑,「我一向言出必行。」
「谢谢你。」她激动得差点哭出来,「那至于酬劳……」
「免了,就当作这半个月吃住妳家的补偿吧。」他豪迈大方地摆手道。
「你果然是太好人。」她感动到喷泪。「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没齿难忘!」
洛斯接收到她崇拜到发光的眼神,禁不住满心愉悦了起来。
反正他在台湾会待上半个月,与其无聊的四处游荡吃喝玩乐,倒不如好好地利用这个难得的假期做做善事,干些有意义的事。
再说这个小女人也很有意思,超逗趣的,一想到居然有他以外的人敢欺负她,这个发现让他着实大大不爽了一下。
像这么好玩的丫头怎么可以分给别人消遣?
他眸光炯炯,摩拳擦掌,信心满满地道:「我会是妳最温柔、有礼、体贴入微的男明友,相信会羡慕死那票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小谢咧嘴笑了,欢天喜地。「我喜欢这个点子!」
七月四日,开始变得不是那么恐怖了。
第四章
什么事都是有代价的。
所以小谢的休假半个月就是第一个必须付出的惨痛代价。
工作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休过周休二日以外的假,就连生理期痛得脸色发白也不例外,以至于当她打电话到公司请假时,电话那头还无言沉默了三分钟以上。
临时休这么多天的假,经理不是没有不满的,但是看在她耐操又好用的份上,他还是勉强批准了;万一逼跑了这种好用的员工,以后恐怕就再也找不到这种苦干实干型乖乖牌了。
小谢满脸通红,在挂上电话后还猛喘气。
洛斯老爷跷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报纸,还不忘拋来目光取笑她。
「瞧妳,脸上的微血管都像快爆掉了,不过是请个假,有必要搞得这么悲壮吗?」
她缩了缩脖子,尴尬地笑着,「我……从来没有休过长假,觉得很心虚。」
他一听,登时心有戚戚焉,「老实说我也一样,但是和妳最大的不同是,我非常期待这次的假期,它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的一次休假了。」
她傻眼了,「你的工作量……这么满啊?」
他苦笑一声,「简直像进了黑社会,一失足成千古恨,有苦说不出。」
「就算是家族……呃,企业,你也是可以选择抽身离开呀!」她急急地道,杏眼闪动着满满的怜悯和鼓励之色。
她不希望他一直做舞男,那想必是流血流汗又扭曲性情的工作,看!他的愤世嫉俗想必就是源自于此。
她真的真的希望他变回正常人……
小谢心儿怦怦跳,忍不住又偷觑他俊美的容颜一眼。
否则还真是天大浪费耶。
「说得简单。」他涩涩地道:「我祖父第一个不放过我。」
「你们家真的很奇怪,哪有人这样硬性强迫子孙要代代从事……呃,相同行业的。」她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每个人肩上扛的责任不同。」他瞥了她一眼,「其实我有点羡慕妳,只是埋头作帐,与一堆数字为伍,单调却平顺的过日子……想想看,我好象还没有过这样的经验。」
「你羡慕我?我才羡慕你生活多彩多姿咧。」她突然顿了顿,小小声道:「不过……我是不太可能做你那种行业就是了。」
「那当然,妳以为任凭谁都干得了的吗?」他傲然道。
「这话也没错啦。」她讪讪一笑。
洛斯忽然放下报纸,一跃而起,「走吧。」
「走?走去哪里?」她傻傻地问道。
「我想看看台北这座城市。」他换上了一双咖啡色雅痞风的凉便鞋,随手戴上太阳眼镜,一甩头。「走。」
「噢,等我、等我。」小谢急忙冲进房间抓了一只蓝色手提袋,随便塞了钥匙和小皮夹,「等我一下啦……」
洛斯一脸不耐之色地伫立在门边,忍不住叨念。
「真搞不懂妳们女人为什么出门总是拖拖拉拉老半天,带张信用卡和一支口红就行了,简单又俐落。」
小谢冲得太急,到门边还差点摔个狗吃屎,幸亏他及时揽住她的腰。
「当心!」他大皱眉头。
她纤细的腰肢触手柔软,剎那间他指尖、掌心仿佛通过了一股强大的电流,洛斯不禁心头一荡。
「谢谢你。」她惊魂甫定地扶住他的手臂,待站稳了后才慢慢放开。「呃,我……站好了。」
他怔怔地看着她,失神地应道:「什么?」
她小脸羞红,指指他的大手抚揽处,「你可以放开我了。」
「噢。」他像被火烫着一般,急忙缩回手。
要命,他刚刚是怎么了?
「你想去哪里玩?」她脸红红低声问,看也不敢看他。
「都好。」他也尴尬地调转视线,平视着干净却老旧的楼梯间。「昨天晚上太累,完全没有注意到妳住的公寓原来这么旧了……喂,这楼梯扶手不会有问题吧?」
「你放心,不要看它好像摇摇晃晃的,其实很耐用喔,我三年前搬进来它就长这样了。」她兴匆匆地道:「很神奇吧?」
「的确。」他有点怀疑地再盯了那一排蜿蜒而下的红色塑料与铁条制品,「妳家人放心让妳一个人住这老旧公寓吗?」
「它便宜啊。」她理所当然地道,率先走了下去,却被他拦住,「怎么……」
洛斯还是不放心,坚定地牵紧她的小手,走在前头。
「还是小心点,不要搭楼梯扶手,妳抓着我的手走吧。」
小谢一怔,心窝漾起了一股热流。
仰望着他宽阔伟岸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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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方便,他们去租了一辆四轮传动的休旅车。
小谢看着这威风闪闪发亮的大家伙,情不自禁瞪大双眼,「哇,好大,怎么开啊?」
光是要上车,她就得爬上好半天吧!
洛斯低头看着她,笑了,替她打开车门,「需要我抱妳上车吗?」
她脸儿一红,「不、不用了。」
「还是要我借个梯子给妳用?」他体贴不到几秒,又毒辣地取笑。
「不——用。」她翻了翻白眼。
呿,他就不能保持一个小时的温柔贴心吗?害她感动得要命后,又变回那副毒言毒语的刻薄样。
她暗自碎碎念,扎手扎脚地爬上前方座位,虽然他还是伸出了援手推她一把。
不过等一坐上真皮前座后,她不由得眉开眼笑了。
「前面视线好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