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段路,依柔却走得战战兢兢,不禁抱怨道:「最好是值得我大叫的惊喜,否则我一定找你们算帐。」
「大不了找个猛男跳脱衣秀给你看喽!」梁奇芊奸诈笑道。
「等你生日的时候,看我怎么整你!」这真是够了!依柔心想。
两人走到大厅,奇芊确定一切准备妥当,便让依柔重见光明——
「Surprise!」
依柔睁眼一看,原来她挚爱的亲朋好友都到了,还有……舅舅江逸樵和「舅妈」马丁!他们特地从美国飞来,昨晚住在饭店,直到今天才现身。
「Joe!Martin!」依柔又惊又喜地上前拥抱这两人。「你们不是说要忙新戏不能来?」
「再忙也要给我们的公主庆生,怎能错过这个大日子?」江逸樵颇为感慨地说道:「二十五岁真是个微妙的年龄,当年你妈就是在这年纪碰到你爸。」
「他希望你找到最适合的男人,又觉得世界上没有男人比我们更好,所以很苦恼呢!」马丁在依柔额上一吻,三人同住纽约的七年中,他看过太多男人对她穷追不舍,却始终觉得她心中有另一个人。
「放轻松,该发生的就会发生。」江雪蓉做为母亲,只希望顺其自然。
「Everybody!Are you ready?生日会要开始喽!」杨迅关上灯光,四周霎时转暗。
昏暗中,赵培新推出生日蛋糕,上面点着二十五根蜡烛,众人又欢呼又拍手,杨迅带头说:「我们一起唱生日歌,祝小柔二十五岁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
大家唱完歌,依柔吹熄了二十五根蜡烛。「谢谢、谢谢大家。」
赵培新对她说:「请小柔小姐许愿吧!」
「许愿?」她闭上限想了一下。「小时候,我以为有钱就能买到一切,但我终于明白,只有真爱是无法买卖的。但愿每一年我都能见到最爱的亲人朋友,直到我七十五岁还是这么幸福、被这么多人所爱。」
「说得太好了。」杨迅偷偷擦去眼角泪滴,女儿真的长大了。
「每年都会有这天的,我保证。」雪蓉摸摸女儿的头发,送上一组珍珠首饰。「我和你爸早就选好了,希望今年能在你的婚礼上用到。」
「谢谢爸妈。」依柔自觉像个小公主,她拥有的幸福太多,就快满溢出来。只是在她内心角落仍有一丝空虚,她本以为程至刚也会出现,他不是说要让她重新爱上他?在这一天居然没有任何动作?
大家并不晓得寿星的心情变化,纷纷送上精挑细选的礼物,赵培新则切开蛋糕分送,搭配蒲公英茶更加美味。
「这蛋糕好特别,又酸又甜耶!」蔡伯龙向来是个美贪主义者,对此赞不绝口。「太有巧思了、太有创意了!」
赵培新解释道:「里面加了草莓、樱桃和番茄,才会有这种颜色和味道。」
江逸樵闭上眼吸口气。「烹饪真是一门高深的艺术……这简直像恋爱的味道,一下甜蜜,一下心酸。」
「小柔,你快吃吃看。」奇芊在旁催促,她已吃了第二块。
「好。」依柔尝了一口,久久无法言语,忽然两行泪水滑下脸颊,忽然一颗心乱得不能自己。
「Zoe,你怎么哭了?」马丁第一个发现。
庆生会的主角落泪,自然引发骚动,大家忙着拿纸巾、拿手帕,却止不住依柔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般滴落脸颊。
「至刚,你别躲在里面了,快出来!」赵培新朝厨房喊道:「小姐吃了你做的蛋糕,没说半句话就哭了起来,都是你害的。」
众目睽睽中,「罪魁祸首」出面了,那是身穿围裙的程至刚。他身上有面粉、果渣和奶油,对着她哭泣的脸结结巴巴说道:「小柔,我很抱歉,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依柔当然知道这是他的杰作,就像当年她所要求的那样,红色代表热情,酸甜有如爱情,然而她不能面对,她不愿面对!
他这一招太精明了,明知会让地融化,还做出那无辜的表情,她不要!
放下盘子,地转身跑出门,她要逃得远远的,逃开邪心酸又甜蜜的滋味,逃开那如影随形的种种回忆。
眼看寿星忽然离开,众人愕在当场,一时鸦雀无声。
杨迅拍上程至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当初你让我女儿伤心,我一直没跟你算帐,现在你又让我女儿掉泪,还不赶快去追?」
「是!」至刚脱掉围裙,飞快追向他所爱的人。
「啊~~这就是青春呀!」马丁摸着下巴,带着感慨说:「我记得Zoe曾经说过,如果她是剧中的女主角,绝对不会爱上贫困的男主角。」
「我也记得,她说她才不要像她妈一样,选择她爸这种男人做终身伴侣。」江逸无奈叹口气。「我们江家的女人真是难逃命运捉弄。」
「Joe!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杨迅眯起眼问。
雪蓉轻轻一笑,化解不平。「他这是赞美,难道你听不出来?」
「哈罗~~你们手上怎么还是空的?」梁奇芊兴奋得快飞起来,端给每个人一杯葡萄酒。「干杯、干杯!」
这提议获得众人赞同,既然这是依柔的生日,他们该为她做的就是庆祝,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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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柔跑出了家门,跑出了花园,跑向小镇旁的竹林,那儿有个小池塘,是她儿时的秘密基地,每当她想哭又不敢让人发现时,就会躲进那小天地。
跑着跑着,她发觉高跟鞋太碍事,干脆丢在路旁,赤脚踩在草地上,然而至刚的脚程比她快得多,没一会儿就抓住她的手臂,深情唤道:「小柔!」
「放开我!」她奋力挣脱,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牢牢拥进怀里。
「我不能放开你,我怕一放开你就要飞走、就要离开我。」
她脸上泪痕未干,却有更多泪水奔流而出。「别说得好像你是受害者,当初放开我的人就是你!」
「没错,那次是我放弃了你,但是这次我绝不放手,我要一辈子守着你。」
「你作梦!」她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打出这些年的愤怒、怨恨、痛楚,那么用力以至于她的手心都发疼了,在他脸上更留下了清楚的指印。
「谢谢你。」他的反应让她预料不到。「我等这天很久了,一个犯错而自责的人,最期待的就是受到处罚,我希望你尽量打我、骂我。」
「你说得容易,如果打你、骂你就能化解一切,为什么我的心还是这么痛?」
「也许那是因为……你仍然爱着我?」
「胡说!你胡说!」她才不承认,在这些年过后,她心中仍有一丝希望。
「如果你不爱我,这些眼泪是为了谁而流?」
「我没有流泪,那是流汗,你看错了。」为何眼泪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为何爱情总教人无奈又放弃不了?一切都是无解的……
「不,这是你为我流的泪,我要吻干你的泪,直到你不再哭泣,直到你为我展开笑容。」他的吻有如微风,吹干她的泪、抚平她的伤。
故事中,玫瑰花若没有小王子,就不是独一无二的玫瑰花,而在她心中曾经枯萎的玫瑰花,此刻又因小王子的吻而苏醒了。
「你是故意的,故意做那个蛋糕,故意惹我哭……」她必须控诉,她仅有的倔强都被他一扫而净,这手段太狡猾了!
「抱歉,我没别的办法,若不唤起你的回忆,怎能让你重新爱上我?」
终于,他们的唇碰到了彼此,依柔再也不能否认,她确实是有感觉的,她的灵魂还没有麻木,她一直在等冰融雪化的这天。
温煦的和风吹来,池塘水面浮现涟漪,一圈一圈荡漾开来,如同他们的心情,久久无法平息。
当他离开她的唇,是因为要对她说情话——
「可以让我爱你吗?」
「我能说不吗?」她的泪痕已干,双眼仍然湿润,却是另一种原因。
「对不起,只有这点我不能让步。」他的动作快得像变魔术,拿出戒指套进她手指,甚至花不到三秒钟的时间。
「这是什么?」她不禁惊呼。
「咳!」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不敢奢求你跟我结婚,可是……戴上戒指就表示你是我的,而且我也戴了一样的对戒,那就表示我是你的。」
「你……」她哑然失笑。「你真要做那个站在我背后的男人?」
「除此之外,没有更适合我的位子、更吸引我的地方。」他自认个性谨慎守成,在她往前冲的时候,正需要他的后备支持。
「如果我觉得这还不够,希望你站到我身旁呢?」
「只要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好。」她的梦就是他的梦,她的愿望也是他的愿望。
即使他什么都顺着她,她仍有一丝不甘心。「我可不会这样就原谅你,我要欺负你一辈子!」
「那是我衷心所愿。」不管爱恨纠缠,他再也不愿离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