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从未有过心动的感觉,然而眼前这个男人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令她全身紧绷并觉得危险而想逃离,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嗯。”女子点头,再度由衷的感谢,“谢谢你。”
“不客气。”微笑挥别女子,梁沐雨不敢回头看他是否仍在,捡拾宣传单的纤手因心悸不由自主的抖动着。
不能回头,绝不能回头。
梁沐雨在心里这么告诫自己,但她还是无法控制的回头望去,他已不在好的身后,她竟慌张的寻起他来。就在车阵中,他与她遥遥相望,距离远的关系吧,他的眼神已没先前的压迫感,只见他微微的笑着,神态从容的与她挥手道别。不愿承认,但她的心因他的存在而怦跳不已,她硬是撇开早已泛红的脸蛋。
他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一如他的名牌跑车般惹人注目,这让沐雨意识到自己与他的差别有多大,谁也别想乞求上天公平,因为她是最知道追世不公平的人。
他的出现带给梁沐雨短暂的呼吸紊乱,努力稳住心绪,她的心变得沉甸甸的,边捡拾宣传单,边听车阵滑行声音,她知道停在十字路口的车子走了,他也走了,而她曾被撩动的心将缓缓趋于平静。
这样也好。
就当在这个艳阳的午后,她晒昏了头竟会作起梦来,那是一个关于男人追求女人的美丽绮梦。
而梦里的邂逅,就让它留在梦里吧!
第二章
“人不见了?!”震惊一吼,吼得屋顶差一点掀开,段为雄的心脏病也险些发作。“刘特助,你说清楚,人好好的为什么会不见了?”
不见?!如风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在纽约失踪?
“怎么会不见……”他也想知道啊,刘特助流了满头大汗,回答道:“那天,总经理参加完华人商业协会的会后,突然说要放我几天的假期。我没怀疑就带老婆、孩子到迈阿密去度假,可是当度完假回公司的时候,员工竟然跟我说总经理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我跟在总经理的身边这些年来,总经理从未像这次这样不通报行程的。因为太奇怪,我立刻打电话到所有总经理可能会去的地方找人,但是总经理都没有去过,我心想事态严重,便立刻打电话给总裁——”
还好是在电话中告知此事,否则以总裁爱子心切的性子,他肯定去掉半条命不止呢!
只是,总经理无故失踪了,他很担心。
“不见……不见……”没回台湾,没任何的消息……百般不愿意,段为雄仍是心痛的问道:“如风失踪的这段期间,公司有没有接到任何可疑的电话?”
商界名人最怕的便是歹徒凯觎家产,惨遭绑架,而他才气纵横的儿子段如风是商业周刊的最爱,所以他怕儿子太出风头,早成为歹徒锁定的目标。
要真被绑架了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如风平浪静的大海突来巨涛,欲将船只卷入,连身经百战的段为雄也慌了心绪。歹徒的动机如果单纯的只要钱,那么他愿意花钱赎回儿子,但就怕歹徒要到了钱,人回不来……不能想,事情原委尚未明朗,他不能单
凭揣测便下定论。
受坏消息的刺激,段为雄胸口微微发痛,连忙取来药丸吞下,才有心力继续承受、沉静思索。
总裁言下之意,是怕总经理遭到绑架,歹徒打电话来勒索。仔细回想,刘特助确定的摇头,“没有,如果接到不寻常的电话,公司职员一定会向我报告。”
总经理失踪后他便忙得像只无头苍蝇,公司堆积如山的企划案正等着总经理下决策,群龙无首,怕出乱子。
他一向很敬佩总经理处事的俐落准确,跟在总经理的身边多年,他一直有种错觉,总经理是孤独的,总经理所站的位置高处不胜寒,好几次,他看到总经理仰望星空的模样,像极了酷爱在天空飞翔的鸟,无奈遭巨大的鸟笼所困。
这一次,会不会……有没有可能鸟儿不顾一切的飞出鸟笼?
唉,但愿如此!
“没有……”段为雄稍稍安心,仍然焦急,“这几天刘特助你要多留意可疑的电话,或者看看公司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物走动。”
没电话不代表如风就安全,绑架是最坏的打算。如风同样有可能到朋友家小住,同样有可能放刘特助假期是为了放自己散心……如风失踪有这么多的可能性,他还是希望不要是最坏的那一个。
“是,总裁。”
“还有,如风失踪的消息务必全面封锁,别让那些新闻媒体大肆报导,更别让警察插手此事;否则如风如果不幸遭到绑架,我怕经媒体大肆渲染,歹徒极有可能撕票。再者,如风失踪的消息一旦走露,必定影响投资人对段氏的信心,而引发股票大跌。”心绪再乱,段为雄仍冷静自持。
其实他担心的不止如风的安危、公司股票大跌,尚有公司内部觊觎段氏江山的股东,怕他们乘机将如风自总经理的职位拉下。
“是,总裁。”但这件事瞒得过外人,瞒不过起疑心的自家人。“但总经理失踪一事如何对公司职员说明?”
很多时候,千堵万堵,最后防不住的其实是自家人。
“嗯……”他头痛拧眉,“就说我批准总经理一个月的长假,公司有要总经理过目的文件就请刘特助全部传真回台湾给我,由我暂时代理总经理的职务。”劳心劳力,要累死他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是,总裁。”
一个月的时间应该足够他布下天罗地网去探听如风身在何处,他希望如风如他所料去散心,过几天就会自动归来。
从小,如风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从不要他跟亡妻心蓉操半分的心,他把所有的心力放在事业上,辛苦建立起段氏企业王国。
仔细想来,除了从商,他并未真正去教导过如风什么。如风从不对他或亡妻撒娇,如风太聪明、能力太强,强到他们夫妇俩不曾扮演过父母亲这个角色。生活锁事有佣人打理,学业方面他天资聪颖连跳好几级,最后还是如风自己喊停,不愿再继续往上跳级,直到柏克莱企管硕士毕业后,即不顾他的反对,迳自决定不再攻读博士学位而专心协助他从商。段氏有如风的正式加入无疑是如虎添翼,父子俩携手合作纵横商场,势如破竹。
如风意气风发,是他一生的骄傲。
但如风怎么了?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失踪了呢?这一失踪把他二十八年来做为一个父亲对儿子该有的担心一次补足,够狠。
暂且搁下如风遭到绑架的可能性,他真的摸不透如风为什么要突然抛下一切演出失踪记?养育儿子多年,他竟无法探知如风的心思……
若非如风失踪,段为雄永远不会去审视自己的缺失,他是个成功的商人,一心一意栽培如风成为另一个自己,如风不负所望青出于蓝。但他在做父亲这个角色上,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难道失踪是如风对他这个父亲所发出的无言抗议吗?
又或者他被儿子摆了一道也说不定……愈想愈觉得自己亏欠如风太多,段为雄颓丧的瘫坐着,动也不动。
他的脑中闪掠过与如风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知道为什么,如风遭到绑架的可能性竟被摒除在脑外。
因为他深信,如风其实是故意丢下一切,要他收拾残局。
要真是这样,如风的用意为何?
猜不透啊,段为雄就算绞尽脑汁仍猜不透。
www.lyt99. com www.lyt99.com www.lyt99.com
一个美好的礼拜天早晨,梁沐雨被屋外男人的喊叫声,以及重物搬动时撞上墙面的声响给吵醒。
不用想也知道隔壁在搬家。
她知道这层楼的房子是用来租人的,因为房东是同一个人。租这间房子也快三年了,她认识的人仅止于房东一人。她一向不好奇,所以隔壁住谁,她不知道,从未遇过,就算遇过她也无心去话家常,因为她不是初初见面便能与人熟络的人。老实说,谁走谁来,都不关她的事。
而她与房东的关系也仅止于单纯的房东、房客。很多事她喜欢简单就好,每个月初缴交房租,很多次房东太太热忱的邀请她吃饭,她总会委婉拒绝。一来,她不擅应酬;二来,她不愿意成为别人家尴尬的存在;三来,她无心去了解别人的心事,相对的也就不要他人来好奇她的生活。
所以,对她这个懒人来说,一切愈简单愈好。
屋外仍吵。
梁沐雨在用厚重的棉被捂住耳朵无效后,终于投降,她睡眼惺松的坐在床头,闷闷的发呆。
时钟滴答滴、滴答滴……
昏沉中,哨杂的声音不知何时停止,梁沐雨连位置都懒得移一下,抱着枕头趴着,又迷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