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院长昨天高兴地对她说,有一位善心人士愿意出钱另外买一块地给育幼院。难道院长口中的善心人士是指段如风!
“嗯,是有啊。”他点头,弯弯的眉眼笑望上勾的鱼儿。
啊,她刚刚好像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凶,怎么办?院长的恩人等同于她的恩人,况且院长常告戒院童要知恩图报的,那她怎么可以当个忘恩负义之人呢?虽然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但她无法以此为借口来原谅自己!
老天,她竟为了一己之私去得罪整个育幼院的恩人,院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对她感到相当失望的。
一想到院长可能对她失望,她就好难过。
但,都已经得罪了,那她现在该如何补救?
不如她主动示好,希望他大人不计小人过,就这么办!“我……我……我突然好想去阳明山看夜景了。”
一口气把话说完,她竟冒了一身的冷汗。她但愿自己不会转得太硬,但愿他宰相肚里能撑船。
或者她但愿他暂时得了失忆症……什么都好,只要他既往不咎。
“咦?”段如风讶异的看她。
令她心惊胆跳,忍不住吞吞口水,再硬着头皮胡乱掰道:“拜托你别一脸惊讶的样子好不好?你难道没听说过女人的心情变化莫测,有如午后雷阵雨般来得快去得也快?”
啊,梁沐雨啊你可不可耻啊?竟然为了讨好一个男人,不惜降低所有女人的人格,真可耻啊!
“喔。”他不置可否,但心里暗爽。
“喔是答应哆?”不让他说出拒绝的话,她急急地催促道:“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上阳明山吧!”
啊?!这种迫不及待的说法会不会太积极了一点?超糗的,她低头不再看他,感觉到自己双颊热烫的程度足以将生蛋给煎熟。
真可爱。他洒脱一笑,“我0K哆。”
超0K的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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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山上,远离都市的尘嚣,少去台北盆地的温热效应,在这里除了欣赏夜景外,尚可享受迎面吹送的阵阵凉风。
好舒服呢!
就着夜色的掩护,段如风得以大胆的凝视身旁游神的佳人。忘记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习惯在寂静的夜色当中探看满天星斗思念着她,将蕴藏胸膀情寄予遥迢星子,想着她和自己一样,正仰望着同一颗星子,交付彼此的思念。
但思念如断肠毒酒;思念如万头钻动的蚂蚁深人心脏地带后再缓缓爬上脑袋啃咬,促使她的倩影如影随形,强烈到令他甘愿放弃一切来追寻。
而此刻,她不会懂得他内心的激动,澎湃的情潮正一
波高过一波的涌上心头,能与她并肩而坐,他但愿也能与她心灵相通。
“段先生……”坐在赏景的栏杆上,双手撑住木板,双脚优闲的晃动,梁沐雨微笑着转头望向他,才发现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感谢天色的黔淡遮掩住他眸中所流露的渴切光芒,在他的专注逼视下,她感到全身灼热、脸颊发烫。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从来不对任何男人感兴趣的,而且她明白自己初初与人相识无法马上熟络的个性。
那么,为何他只须一个眼神,她便心跳不己呢?是一见钟情吗?还是夜色太浪漫的关系呢?
虽然与他相识的时间极短,但他自然的言谈、自在的神态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好久好久
静默中,梁沐雨不敢有太大的呼吸,她自他深沉的黑瞳中看见自己面颊桃红,羞赧得如恋爱中的小女人,那女人明明是她但好陌生,那真的是她吗?
在他眼中的她是这样子的吗?
“如风……”黑暗中,他声如呢喃,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我们是朋友,叫我如风就好。”
现在,只能这么的守护着她。将来,他要一点一滴穿透她的心防,掳获后就此不放,死都不放!
这份执着至死方休。
他的嗓音比黑夜还蛊惑人心,每次只要他一轻声低喃,她的心便似要跳出胸口,这样不行,不能是这样的!
她不能喜欢他,不能!
梁沐雨下意识的垂眼避开他后,索性盯住自己前后晃动的鞋面,不再看他。“你是怎么认识春晖育幼院院长的?”
她对他的了解仅止于他是育幼院的恩人、是今天刚搬到隔壁的邻居,其他一概不知。虽然她偶尔对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那仅是一种错觉、她可以平淡的与他做个好邻居,但不能再有进一步的情感牵扯。
因为她怕极了一切麻烦事,而避免麻烦的方法便是与人之间划分得够清楚,她从不亏欠别人什么,所以能活得心安理得。
“嗯……”兜了这么久的圈子,她果然按捺不住性子开口问哆!“怎么,你好像很关心春晖育幼院?”
段如风奸诈的不答反问。
“我……”她不知道该不该谈出自己在育幼院长大的事实。往往,人们在听说她的身世后会有两极的反应,一是,不再理她;二是,同情她。他呢?他会如前者般势力,还是像后者一样可怜她呢?算了,他要怎么看她都随他,但她没有说谎的习惯。“春晖育幼院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所以我关心育幼院里的一切胜过他人。”
“你……”他有点讶异她的坦白与洒脱,“你在育幼院长大的?我很抱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你会怨你的亲生父母吗?”
后面的问题才是不该问的吧?
梁沐雨依旧望着晃动的鞋面,微微摇头轻笑,“呵呵,我干嘛怨啊?就算要怨要恨也要有个具体的人吧?我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去怨,怎么去恨啊?”
关于他所问的问题,从小到大已不下数十人问过。
其实小时候,她不是没有憧憬过有父母疼爱的家庭,但在经过几次认养后,她就渐渐死心了。许多认养家庭的父母一开始会对她疼爱有加,但后来皆对她相当的头痛,进而将她送回。
其实也不是她不听话爱惹祸,实在是初来乍到一个新环境,任何事情尚待适应,但无论在学校或者在社区,总会有一些孩童讥笑她的身分,倔强的她自然是气不过的动手回敬个够分量的大礼。久而久之,没有一个寄养家庭受得了三不五时便有邻居或者学校家长带着满身伤痕的小孩来告状。
其实她何尝不是一身的伤痕!她只是不哭、不恶人先告状罢了!可能是她太倔强的关系,最后的结果总是被送回育幼院,而一个月是她最长的赏味期限。
所以啊,她是育幼院的风云人物,每当有家庭要领养
她时,院童们便开始打赌这回能撑几天,而她早习惯这样的来来回回。
“如果哪一天有机会让你与亲生父母相见呢?你会想见他们吗?”段如风微眯起眼,目光定定的落在她无风也无雨的脸庞上,胸口闷闷的。如果可以,他倒想会会她的父母,看看是什么样的人如此狠心弃子!
“嗯……”沉默许久,偶尔皱皱眉头,她的脸上倒也没有太多的表情。“我不知道耶,我真的不知道。若说从未想过他们长什么样子是骗人的,能不能见到他们,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我想问问他们,为什么要丢掉我?”
她不会怨,但在他们遗弃她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她的人生路将走得比别人坎坷,所以她有权知道原因吧?
“我相信你的父母要将你放在育幼门口时也很舍不得,他们可能经济能力不允许,也或者有许许多多的无奈吧。”不要她难过,他竟安慰起她来。
老说实,他并不想替她的父母开罪,什么狗屁不得已的苦衷,全是逃避责任的借口!只要一想到她小小的心灵受尽人间冷暖,他的心就好疼!
晃动的双脚顿住,梁沐雨狐疑的望住他莫测高深的双眼,“你怎么知道我是被父母丢弃在育幼院门口的?”她又没说呀!
定定的回望着她,他的心有如刀割般的痛,如果可以,他但愿与她交换,所有的折磨他愿意代她受。“一般而言不都是这样的吗?”
心被她的淡然给弄痛了!段如风动手揉乱她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以打乱她过于敏锐的思绪,但他想做的是抱紧她,将她紧紧的镶嵌在怀里。
“喔。”轻轻挥开他捣乱的手,这才记起自己问的问题他尚未回答。“你是怎么认识院长的?你真的要买地给育幼院吗?”
略略挑高眉,他好笑地回答:“买地这种事还有假的吗?至于会认识你们院长完全是机缘巧合,你们院长很努力的到各企业募款,而我爸的公司正好包括在内。”
原来是这样。“谢……谢谢你。”干言万语,只有这句话最能表达她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