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阙宫傕在门的角落发现一封信。
他很快速的捡起信拆开来看,内容是——
宫傕:
你太看不起人了!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任凭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你一直认为我们之间只有金钱交易,你为什么从来就不想想我也爱着你?当你保护着你所珍爱的女人而利用我的时候,你可想过我的感受?哼,你爱的女人,你的灰姑娘,我真想看见当你失去她,你会如何?
可惜我看不到了,我将带着你的灰姑娘同归于尽!
不知道当你看见两个女人为你香消玉殒的时候,心中感觉如何?哈……我却很快意,光想到你那时候的表情,你不知道我多高兴……我要你永远记住我钟馨,我愿意的,我愿意成为你一辈子“唯一”最痛恨的那个女人。我知道你会,因为我将让你失去你唯一珍爱的女人:水远的“怀念’我吧,宫傕。
我爱你。呵,你会诅咒我不得好死,却也会永远记住我。
那个地方,你记得吗?来为我们收尸吧!
钟馨
“钟馨,你敢这么做!”
她要是敢,上穷碧落下黄泉,他都不惜追去——将她碎尸万段!
第九章
钟馨,是的,她记得她,更认得她的声音……
宫傕,你说我今晚穿什……
我来找一双丝袜,你看见了吗?
两句话,一样的娇媚声音,她认得。她好傻、好笨啊,还乖乖帮他换床单,还为他找无数借口,还每晚等他归来!
真可笑,她还因为和姜竹书去吃饭被他看见而心虚内疚,结果呢?在他开口要她做他的妻子以后,他依然和他的女人享用烛光晚餐……难怪那时候她感觉得到钟馨的视线,原来那是在瞪她,难怪看到她独坐……
她真傻,真笨,还急着向他解释她是怎么会跟其他男人到那里吃饭,她居然都没想到他为什么也在那适合情人约会的餐厅……任庭幽的视线一片模糊,泪水无止尽、无声息的冉冉滑落,车窗外迅速闪过的景致不为她所关心,她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了。
“你说,我们有什么不同?只是一个被他养在家里,一个被他养在外面。你知道吗?女人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的玩物,一旦他玩够了、厌了,他便丢弃,再找新的。我之前,还有一个叶娜荻,我之后,是你。这中间,他还有不少的一夜情、金钱欢乐。当然,这些我和叶娜荻都知道……最可怜的是你,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钟馨握着方向盘,趁隙回头睇一眼犹在车后座泪如雨下的任庭幽。即使要死,她也要任庭幽带着一颗恨阙宫傕的心一起死!
世上又会多一条为情而死的“冤魂”了。而她钟馨呢,她则是死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所以她才说可怜的任庭幽,因为她将死得什么都不知道!
任庭幽拾起一双湿透的黑瞳,玻璃窗外呼啸而过的一幕幕山峦林木无法进入她没有焦距的眼。
她爱他,她真的很爱他,可是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她?宫傕……你是骗我的吗?
“……宫傕……但是他……一直……尊重我……”那双眸隐约泛起一丝光,尽管已经知道他一直有着女人,但——“住一起这些日子……宫傕他……从来没有侵犯我……”她不是一直知道他是珍惜她的吗?“啊——!”
任庭幽的身体猛然往前倾倒,因为钟馨没有预警地踩了煞车。
“你刚才说什么?你们没有发生关系?”钟馨回头质问她,那双眼深沉的、可怖的、阴冷的发着光,瞪着她。
任庭幽身体发凉,不由自主的畏缩,她疑虑而犹豫……她是否说错什么?
“说!你们真的没有发生关系?”钟馨紧紧抓住她的手腕。
任庭幽对她产生莫名的惧怕,迟疑地点头。
钟馨咬着牙,脸上交杂闪过不敢置信、切齿、妒恨……美丽的脸孔扭曲了。原来阙宫傕比她所想像的更珍爱这个女人。“哈哈哈……既然如此……既然如此……我要他更——痛——苦!”
她要等他来,让他亲眼看着他最珍爱的女人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他来不及救她,他亲眼看着她的生命消逝,差那么一点,他却救不了她……她要他永远记住这一幕——他的女人死在他的眼前!哈!
任庭幽全身发冷,倒抽了一口冰冷的空气。钟馨看起来好可怕……好像精神失常了一样……她……为什么她会在她的车上?
“你……你要载我……去哪里?”为什么她会跟着她走?她这样可怕……任庭幽愈想愈对自己难以理解。
钟馨重新开着车子往一条婉蜒的山径上去,“你不用怕,我们要去的地方是我和宫傕以前经常去的别墅……的路上,它在山上,但我们不用……不用上那么高……在半路,现在可以开始……找一个……美丽的地方……”
钟馨飘忽地笑着,那笑容诡异得令任庭幽打颤,她突然有极不祥的预感……彷佛感受到生命的尽头……不!她掩口,同时掩住惊骇。
“钟馨……你……你要……要不要……先停车……我……我们……先休息一下……好吗?”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不是会就这样被带往死亡之路?
钟馨从后视镜睇她一眼,扬起嘴角,“找到了我们该去的地方,我们就可以……慢慢休息……慢慢等他来……来送我们。”
任庭幽惊喘,紧紧捂着胃部。怎么可以……她的胃怎么能选在这时候特别疼痛?
“钟馨……不要……不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你不喜欢他来送我们?你不觉得让他看着两个深爱他却被他所玩弄的女人死在他面前,这样很好?宫傕……他以后……就不会对其他女人有兴趣了,他……会永远‘记得’我们两个,这样……不是很好吗?”说着,钟馨又很满意地笑了。这样真是太好了。
“不……不对……”这样不对,她不要……她不要阙宫傕看到她死,钟馨错了……她不要宫傕这样“记住”她,那样……活着的人……太可悲……太可邻!
“我找到了,这里不错。”钟馨在山道旁一处凉亭边停下车子,“你看,下面的山谷那么深,车子摔落下去的话人一定没命,而且这儿……你说像不像一幅泼墨山水画?能永远‘住’在这儿,也是不错的。”她的眼看着前方,语气轻淡。
“不……这里……太冷了。”打不开,车门打不开!
钟馨笑了,“你不要费力了,我的车子有前控锁,你是不可能出去的……冷?是有一点冷,山上都是这样的,到冬天还会更冷……不过你别担心,我们有伴。”
不,她不能绝望!湿幽黑眸紧张的四下搜寻,但看不到任何可以利用的尖硬东西。任庭幽深吸一口气,握起拳头捶打车窗。她要打破车窗逃出去!
“住手!你做什么?!”钟馨吃一惊,从前座转身抓住她的手。
“我不要死!钟馨,你不能这么做,这样对宫傕太残酷了!”任庭幽不顾疼痛的胃和惧怕的身心,不停企图挣脱。
“你休想!你要陪我一起死……”远远地,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子疾驰而来,她扬起嘴角,“他也终于来了。”
“不……”任庭幽往后看,玻璃窗外,一辆跑车的影像愈来愈清晰——是宫傕的!“回去……回去!”
他看到了,看到钟馨的车子!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庭幽就在车内,他看得到在动的人影,来得及!
“庭幽,等我……等我……”
“幽!她在那辆车里!快停车,快停车!”任庭洋在一旁急得恨不得能插翅飞过去。
钟馨扬起嘴角,她就是在等他停车……停下来,欣赏她精心为他表演的最后一幕。
“不要……不要!”任庭幽挣脱了她,不顾手指的疼痛奋力的捶打玻璃。宫傕,不要来……
阙宫傕一踩煞车马上跨出车子,“庭幽——”
“幽!”任庭洋早已经迫不及待。
她终于等到了。钟馨绽开了她自认为最美丽的笑容,“宫傕,你好好看着吧。”
“不可以……不可以……”任庭幽眼看着他们接近,仍不停用手捶打玻璃,她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的手早已经沾满了血。
但阙宫傕看到了,他看到她在挣扎,看到一片开始有裂痕的玻璃早已染上血渍,他曾经吻过、握过的纤手不停流着鲜血,这一幕,也让他的心滴血!
“庭幽!”他跑向她,她正在触手可及之处——“钟馨!住手!住手——”
“不,永别了,我心爱的宫傕……”钟馨扬着笑、流着泪,猛力踩足了油门。
白色的跑车冲破路边护栏,直速冲落山谷。
阙宫傕和任庭洋的表情只剩下极度的惊恐、骇然,因恐惧而扩张的瞳孔布满不能置信,这一幕令他们心胆俱焚,即使惊叫都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