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你的车更危险,你的开车技术真的很烂。」话一出口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呃……我哥哥说的啦!他……他说你撞飞了他的车门。」
「喔。」眉一挑他不当回事。「放心吧,送妳回去是搭出租车。」
「真的不用了。」
冰川司一笑,「我是说妳若真的醉了,我才送妳回去,现在连酒都没喝,咱们就在讨价还价不是很好笑吗?」他看着那杯调酒。「试试看。」
又挣扎了一下,滕栉才轻啜了口漂亮的淡紫色调酒,淡淡的梅酒香中掺杂着一点也不突兀的葡萄香,味道清雅的令人忍不住又啜了口。
她笑了。「好舒爽的感觉!」一抬眼却发觉他正专注的瞧着她,滕栉的脸无预警的红了。「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没什么。」压低眼睑,他啜了口白兰地,「我觉得,妳和滕栉还真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
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只是一个劲儿的喝着酒,没敢抬起头来。
「妳和他的神似度近乎百分百,如果不是知道妳和滕栉是兄妹,我还以为滕栉在大玩变装秀,妳和他好像只差别在……妳是长发,他是短发,妳穿女装,他穿男装。」
滕栉心跳得好快!方才她去潘多拉找Wind,她告诉他,她要的感觉是有点像自己又不会太像自己,有点成熟又不会太成熟,最好是……她还没想到要表达的字眼时,旁边的霍馨似乎忍了很久的开了口。
「你要的感觉该不会是想象你的前女友一样,希望妆成后男人看到你都血脉偾张吧?」上一回乐祎化勾魂妆时她不在潘多拉,超劲爆的对话还是Wind告诉她的。
滕栉要男扮女装?喔喔,虽然她实在想不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不管如何,呵呵……她很期待的说!
「……」
记忆力超强的施薇仙也忍不住的说:「还是你也希望Wind能够把你变成男人一看到你,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的超级发电机,最好是连那种绝缘体都能无法幸免的超级勾魂女?」有时候她也很佩服自己的说,连乐祎说过的这么落落长的话,她也可以一字不漏的给它背下来。
不是她在臭盖,她的记忆能力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一本英汉字典给她,一个星期后,她绝对可以一字不漏的背出来,连哪个字出现在第几页她都一清二楚。
滕栉的脸红得可以煎蛋。实在不明白,她也不过是找Wind化个妆,大伙儿有必要围着她、活似彩妆教学的形容一大串吗?
她的沉默让Wind以为她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一句「我明白了」就开始动手。
幸好滕栉及时找回自己的舌头。「我觉得……自然就好。」
「咦?」Wind停住手。
「就好像……分手了许久的情人,有机会再约会,想给对方的感觉是……我还是当年的那个模样,可又似乎有点不一样。」她和伊集院彻是情人?她笑了,笑容中带着些微心酸,她怎么会用这样的心情来比喻她要的感觉?
这是她潜在意识里的期待吗?
旁边正啃着法国面包当晚餐的施薇仙又忍不住的低喃,「不是才和乐祎分手不到两个月吗,分手了许久?」两个月算「许久」吗?
「人家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笨!」霍馨横了她-眼,压低了声音,顺手掰了块法国面包往嘴里塞。
「就算是这样,为什么要打扮成女的见面呢?」施薇仙的思考永远是一直线。「难道滕栉另外有喜欢的人吗?就算有,也该是打扮得帅帅的出现在女方面前,为什么要打扮成美女呢?」
阿呆想不透中,多了个心眼的霍馨听了却倒抽了口气,看了一眼滕栉,又再一眼,忍不住又多看了好几眼……
「他他他他……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她一把拉着施薇仙到后头一吐「新发现」。「真是太可怕了。」
「我觉得妳的表情比较可怕。」施薇仙笑了出来。霍馨刚刚看着滕栉的表情,活似目睹凶杀案现场似的。
「滕栉是双向插头,再要不就是同性恋,而乐祎只是他的障眼法、烟雾弹,也就是说,不管滕栉是双性恋还是同性恋,他最爱的人都不是我们知道的乐祎,而是个男的。」
「真的吗?」好像也有道理喔!
「妳不觉得可怕吗?滕栉爱上了一个男人,男的欸!」新发现、新发现!
「真的吗?」
「妳不觉得妳很像九官鸟吗?」老是重复「真的吗」。
「真的吗?」
「施薇仙,听我说的话妳就不能有自己的感觉和意见吗?老是重复真的吗,妳没有其它语汇了?」和她说话真的很累,真不晓得老和她一起「看家」的香景幽怎么忍受得了她的迟钝?!果然是怪人和怪人能相处。
「有啊、有啊!」
「那……知道滕栉爱的是男人,妳的感觉是什么?」
「我好想看看那个男的。」施薇仙喜孜孜的说。
她的反应……她有些意外。「为什么?」
「妳想想看,会教滕栉放弃乐祎这样的美人而爱上的男人,那一定是帅呆了,妳不觉得很值得一看吗?」
值得一看?她当她是在看珍禽异兽吗?霍馨忍不住的翻了翻白眼。
「为什么妳老是能漠视焦点而看到其它有的没有的?我觉得妳一定有乱视、白内障,外加闪光。」也许还有弱视。「摆上一块奶酪在桌上叫妳画素描,妳可能不画奶酪,反而画了一只停在上面的苍蝇。」
「为什么?」
「我也想问妳啊!」
「……」
后头两个大嗓门的声音很难不听见,滕栉只是一笑置之,甚至听到最后霍馨在损施薇仙的话,她还差一点笑出来。而Wind则是定力十足,手里拿着粉扑表情专一,似乎什么声音他都听不见。
她爱的是男人吗?她是个女人不爱男人才真的恐怖。
妆化好后,她觉得Wind真是很厉害,完全捕抓到她想要的感觉,只是这个伊院集比她想象中的精明。
回过神来对于身边男人的话,滕栉小心应对,努力笑得自然。「伊集院先生是在取笑我长得像男人吗?」她的身子热了起来,感觉到酒精在体内发酵。
「不,是妳哥哥滕栉长得太像女人。」
「也许正因为这样,他女友才舍弃了他,选择了别人。」为了让他相信滕栉是个男人,她可有「人证」。「我哥的前女友是KEN集团总裁的夫人喔。」乐祎和韩映禧的婚事不少报章杂志都有报导,要找来求证不难。
KEN集团?韩映禧?「是吗?」看来,他要探得真正的内幕好像更容易了。
不善喝酒的人在一杯低酒精浓度的调酒见底后,两颊浮上两抹红霞,而托这杯酒的福,她多了份勇气凝视他。「伊集院先生给人一种冷傲又潇洒的感觉,像你这样的人,是否也有忘不了的事物,或是……人?」
「没有。」压低眼睑,他啜了口酒。
忘不了的人吗?即使忘不了又如何,对方显然也不想你记住她,单向的感觉太索然,也没必要。
「也就是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在你心中占一席之地?」她的心情好闷,头有些昏,情绪好像比平时不易控制。
冰川司沉默了一下,笑了,「妳的话像在刺探别人隐私。」
「你是会勾起女人好奇心的男人。」他该知道自己的魅力。滕栉叹息,她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男人,自己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不过,我无意刺探你的隐私,方才的话是我失言了。」
他凝睇着她,表情若有所思。「女人二十岁的生日会想收到什么礼物?」
二十岁?她的心狂跳着。「你有朋友要过二十岁的生日吗?」
「妳方才不是说,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在我心中占一席之地吗?」
心揪得好紧,胸口有一种快窒息的沉闷感觉。她强迫自己笑,故作轻松。「原来……伊集院先生也是个多情人。」
一股想哭的感觉充塞在胸口,可在这种情形下落泪实在既狼狈又滑稽,天底下的美女到处都是,好女人也满街跑,即使像伊集院这样条件一等一、眼界高过圣母峰,还是会有女人入得了他的眼,这很正常的。悄悄地压低落寞的眼,她偷偷的深呼吸。「二十岁的女孩吗?衣服、首饰、洋娃娃都是不错的选择,也许……她会喜欢花,玫瑰、百合、郁金香……」
冰川司静静的看着她,「如果是妳呢?」他希望她抬起头,看着他说出心愿,他想知道她密长的眼睫下埋覆着什么样的心情。「二十岁的妳会要什么礼物?」
「我?」滕栉讶异的抬起头。
「就是妳。」他想他知道她是谁了。二十岁的她美丽而热情,大胆而狂野,那时他真的是心动过,不过,那时的一夜火花像是孩提时候玩的仙女棒,美丽而有趣。可惜那份美丽并没有持续下去,捻熄它的人就是当初想尽办法点燃它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