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也看到他了,挥挥手跑来。顽皮地在挡风玻璃前左右踏了几步,向他炫耀脚下的高跟鞋。
他双手搁在方向盘,被她俏皮的动作逗笑了。他倾身开门,要她上车。
夏眠一坐定,关上车门后,她刻意抬手看表,高声嚷:「四个小时!我生平第一次等人四、个、小、时!」
他也不客气,抬手看表。「凌晨四点?我第一次为个女人耗到凌晨四点。」
说完两人都笑了。
她心情大好,抬脚,秀鞋子。「看见没?怎样?」
「真美。」他倾身,作势要摸,却被她拍开。
「这时能上哪喝咖啡?」
他想了想,说:「我知道有个不错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两个傻瓜捧着便利商店买的即溶咖啡,在阳明山公园花台前坐着。
周末清晨,老人散步运动着,他们窝在一隅。
往常这时,夏眠早拥被呼呼大睡,谁料到此刻的她会捧着咖啡,坐在刚认识没多久的男人身边?又怎料到,感觉比窝在被里温暖千倍?
「清晨的花,特别美。」他精神奕奕,早习惯熬夜。
「我第一次这种时候来赏花。」她懒洋洋地,昏昏欲睡,连打好几个呵欠。
他抱怨似地说:「以为这么早公园没人。」
她笑着,举高咖啡。「喝完我要回家了。」
他立刻说:「我可以再去买。」
「喝不下了。」
「等一下去吃早餐。」他提议。
「早餐?」她瞠目,随即笑了。「我的天,有完没完啊?」要将光阴用尽吗?
「妳累了?」他看着她因为疲倦迷蒙了的眼睛,好性感啊。
「我困了。」她瘪嘴。
他舍不得放她走,于是又说:「妳可以睡车上,或者……我家在附近,也可以睡我家--」他眨眼补上一句:「的客房,我保证不乱来。」
「可是我会说梦话,万一说溜什么就惨了。」她笑意盈盈地。
「妳会说梦话?!」
「嗯,我妈说我睡着常常说梦话。」
「都说什么?」
她瞇起眼,思索道:「我妈说,我都在梦中喊--快点、快点,迟到、迟到了,来不及、来不及……大概都这些。」
「喂,妳在赶什么?」他好诧异。
「我也不知道。」她苦笑,摊摊手。
「赶着去约会?」他笑了。
「哪是。」她揉揉眼睛。「小时候我家离学校好远哪,我很爱睡,常迟到。我想我在梦中一定是担心上学来不及……」
「来不及就来不及,这么可怕?」
「当然可怕!迟到了进教室,全部的人都瞪着妳,尴不尴尬?可不可怕?」
「真没用,这种事也可以怕到现在。」
「嘿!」她踢他一脚。「敢笑我?早知道不跟你说。」
「这样吧,来我家睡,我在旁边监督。妳一嚷『来不及』,我就在妳耳边说:『还早、还早』。」
「梦中哪听得到?」她骇笑。
他正色道:「那么我把妳打醒,用力摇,在妳耳边吼--还早、还早!」
「这么暴力?好可怕,我宁愿在梦里跑。」
他们笑着扯这些个没营养的话,然后又一起研究跳土风舞的阿公阿婆,笑他们的舞姿。有一只癞皮狗跑来,趴在地上,瞪着他们。
「牠想干么?」简南勋警戒起来。
「肚子饿了吧?你去买狗罐头,我们来喂牠。」
「不行,牠会跟着我们。」
「你有车,怕牠跟啊?快去买。」
他皱眉,抱怨着,但为了讨她欢心,还是去买了。唉,孽缘,被个女人使唤,可恶。他买了罐头过来,打开喂狗,突然,人行道草丛又蹦出好几只,扑过来。
「哇~~」夏眠拔腿就跑。
「喂!」简南勋被众狗围剿。「妳给我过来!」没良心的女人,留他陷在狗阵里,求助无门。
她跑得老远,见一堆野狗围住他又吠又摇尾,她哈哈大笑,睡意尽失。
可恶!简南勋穿越狗阵,走向她,狗狗们也齐步行动,蹒跚跟来。
她挥手叫:「你别过来,狗跟着你。」又跑了几步,和他撇清关系。
「别跑,都妳害的。」他追来,三两步逮住她,一起被狗包围。她骇笑,派他再去买狗罐头,终于摆平五只饥饿的流浪狗。
然后他们一起坐着,看狗狗们吃饱,一团团卧在地上睡觉。
太阳出来,天很蓝,云很白,气温刚好,他们好愉快,有种幸福感,俘虏了他们。
他将她揽靠在肩膀,她没抗拒,靠着他,闭上眼,有种找到什么的感觉。她工作顺利,前途似锦,心却一直惶惶不安,而今挨着他,被来自他身上淡淡的烟味和古龙水味包围。她叹息,烦恼蒸发,啊!莫非是找到真命天子,所以感觉好安心、好踏实。
简南勋抚着她的发,又摸摸她的脸颊,然后亲吻她的发,又吻她闭着的眼。感觉到她轻轻颤抖,但她没睁眼。于是他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嘴……花在阳光中盛放,狗正酣睡,他们拥着彼此,情正炽,爱苗在心上抽芽。
她尝起来好甜蜜,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打遇见她开始,天天想见她,今天更荒谬,分明没时间,还要逮空档见她。见到她,又希望时间冻住,一直留住她,一分一秒耗下去……拖拖拉拉,没完没了。
她一出现,过往谈的爱情都被否定。他现在才知道,过去他嘲笑旗下艺人为爱精神恍惚,为爱放弃工作,为爱甘心违约退隐。
他们说都怪情难自禁,他总骂是他们太没意志力,爱是他们偷懒的借口。
现在,简南勋明白了,叶夏眠是他的报应。他过去嘲笑爱情,现在爱情来报仇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一遇上喜欢的人,就无心工作,就心不在焉,就想二十四小时腻在一起。他现在也正经历着这种感觉,一刻也不想跟她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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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夏眠分手,许伟哲夜夜买醉,镇日精神恍惚,行尸走肉的。许太太看了心疼,担心儿子想不开,于是也跟着神经兮兮起来,一直找好友徐芳仪诉苦,痛骂夏眠的不是。
夏眠是铁了心不再接伟哲的电话,在公司也刻意回避他。她越是表现冷淡,许伟哲就越是堕落给她看。工作失误频传,流言四起。大家察觉到不对劲,向夏眠问经理的事。问他们俩出了什么问题,问经理神情憔悴是怎么了。
夏眠说:「我们分手了。」
同事又追问:「为什么?」
夏眠就说:「私事我不想谈。」
好事的人去问许伟哲,许伟哲却说他们只是吵架,过阵子就好,两造说法不一。很快地夏眠跟经理的感情问题,变成同事们的八卦话题,但不管大家跟夏眠问什么,她都不再解释了。
很快地同事们变成了审判长,审判他们的爱情,谁是谁非?谁先甩了谁?每个人都好奇,舆论一面倒,认为夏眠过分,既然答应经理的求婚,又忽然变卦,根本是在玩弄人家的感情。
同事们一面倒的同情神情憔悴的经理,至于叶夏眠,她还是天天生龙活虎地上下班,精神奕奕地工作。
朱凯琳逮着机会兴风作浪。「你们看叶夏眠,她活得可开心咧,她根本是在玩弄经理的感情。」
朱凯琳又擅自跟同事推测。「叶夏眠最势利了,-定是找到更好的,才舍得甩掉经理,经理好惨喔~~」
夏眠对这些无聊的传言一概沉默,不做解释。她没说在许伟哲求婚前她早就提分手了,她没说许伟哲给她的压力,没说分手后许伟哲的疯狂令她害怕;但她越是不解释,同事们就越相信朱凯琳的话,大家认为叶夏眠沉默是因为心虚。渐渐地,同事对夏眠不友善了,开始疏离,偶尔还冷言冷语的,大家同仇敌忾,敌视叶夏眠。
葆晶为夏眠抱下平。「真奇怪ㄟ,他们又不是当事人,说得好象多么了解,拜托喔~~」
「没关系,我问心无愧。」夏眠不在乎,她现在过得很快乐,懒得计较这些事。
「这样不行啦!」葆晶劝她:「妳要适度地说一下妳的感受啊,不然朱凯琳那三八到处乱讲,大家误会妳,说经理对妳那么好,妳太无情了,妳害他变得很憔悴。他现在出动率很差,工作表现很糟,大家都说是妳害的。」
「管他。」夏眠说:「最近吕泽禧的CD要上市,我忙死了,没空管这些。」难免感到无奈,像似背了黑锅,可是一想到许伟哲过得比她痛苦,这些敌视她的目光和流言就算了吧。已经分手,何苦再说对方是非?
「厚!妳没感觉吗?妳现在人缘很差ㄟ。」葆晶真替她担心。
「我知道,但又能怎样?」烦恼也没用啊,葆晶说她人缘差,但有个人很喜欢她呢!不过到底有多喜欢她,她就不了了。
和简南勋交往很快乐,每次约会都舍不得分手。他们互动越来越频密,要说真有什不满,那就是泰半都是她配合他的时间。没办法,他工作状况多,常吃饭吃到一半,手机一响,人就走了,她只好等,二十四小时开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