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他递来的一杯米,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撒着。
「看吧,我没有骗你,它在这里好吃好睡,我把它养得很肥,都没有亏待它哦!」他还邀功呢。
谁管这只笨鸡有多肥啊!她想看的人是他啦!
他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她就不信聪明过人的他,心里会没数。
她都已经放下身段,不顾尊严的来找他了,他到底还想要她怎样嘛!
「封晋阳,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她心有怨怼,没察觉他放柔的眼神凝视,正盈满柔情。
「一阵子不见,你的坏脾气还是没变——」
「你!」她气闷。「对啦对啦,我脾气坏,我不够温驯,你去找你的可爱师妹嘛!」
不晓得她留意到没有?这口气酸得呛人,他甚至敢赌,此刻要是绞干她,起码榨得出十斤醋!
「你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吗?」他柔柔笑叹。「坏脾气没变,人倒是瘦了。」
扳过她的身子,双手捧住细致的小脸蛋,声调柔如春风低喃。「告诉我,谁惹我们娇贵格格不顺心了?」
除了你还会有谁!
他难得的温柔,引出她一阵阵心酸,眼眶就这样漫上一层水雾。「封晋阳——」委屈一喊,人也跟着埋入他胸怀,双手缠绕而上。
封晋阳任她抱着,轻抚她背脊。「怎么啦?我最近可没惹你哦!」
「有,你就惹了我!」她耍赖地低嚷。
「是是是,对不起。」他好脾气地任她栽赃,只要她别哭,要说他杀人放火都成。
她其实没哭,只是泪悬在眼眶而已,但是她不打算让他知道,因为依恋着他温暖的怀抱。
「心情好点了没?」他问。
「还没。」小脸埋得更深,偎蹭着。
静默了会儿——
他站得脚酸。「行了吧?」
「还不行。」
好吧,再忍耐一下。
等等等,等到母鸡米都啄完了。
「你到底还要抱多久?」光天化日下,刚才有多少人走过去,她发现没有?他一世英名还要不要?
「我高兴!」
这、这真是——她可不可耻啊!
「你够了哦!」她不知道他很饿吗?他由早上忙到现在都没还吃耶。
「封晋阳,你什么口气!本格格肯抱你是你的荣幸!」她松手,表达不满。
「好啊,我很乐意把这个『荣幸』让给别人。」很酷的转身。
「封晋阳,你给我站住!」
「谁理你,我要吃饭!」
「你、说、什、么?!小小食物在你眼中,居然比本格格还重要?」她不敢置信地大吼,他竟然不理她,很大方地说他要吃饭?
封晋阳挖了挖有些耳鸣的耳朵。「废话,食物能吃,你能吗?」他很饿、很饿耶!不懂体贴的混蛋女人。
很好,这才是封式本色。
有时她觉得自己真是反骨,得让人骂才爽。
「我不能吃?我不能吃?!我不能——」她完全无法接受打击,区区食物真的把她给比下去了,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严重的忽视与羞辱。
「你很烦耶,再吵我不客气了哦!」她不知道她的嗓门和那只老母鸡有得比吗?他有权为他备受凌虐的耳朵表达抗议。
「不然你想怎样?」就不信他敢拿她如何!
「我想这样!」一把拉过她,毫不温柔地吻住她欠教训的小嘴。
「唔!」她一时惊吓,咬上他的唇。
封晋阳闷哼一声,更用力地贴吻住,深深缠吮。
她娇喘,气息浅促,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经放开她。
现在——是发生什么事了?
「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本美男子肯亲你是你的荣幸!」就她会说这句话啊?他学习能力是很强的。
「你、你!」这么风花雪月的事,他居然像土匪打劫似的,毫不温柔地对待她?!可、恶!
她气掉了理智,用力拉下他,狠狠贴上他的唇,用力亲了回去。
很好,这是她主动送上门来的,那他就不客气了。
封晋阳不打算与自己的福祉作对,大大方方地揽紧纤腰,挑弄粉唇,深入纠缠、撩吮。
兰熏无法再思考更多,本能地张手圈住他,启唇迎向他的探索,迷乱的神思,只感觉到他灼热的双唇温度、他放肆的挑勾、他荡人心魄的纠缠——
昏沉沉中,脑袋下禁浮现一丝疑惑,她是不是中计了?
一等他稍稍退开,兰熏丢脸地发现,她居然脚软了!
封晋阳朗声畅笑,张手一揽,俐落地将她抱起。
「啊!」她低呼,急忙搂住他的颈子,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你你你……」
光看她一脸结结巴巴的样子,就知道此刻她脑子里转的想法很精彩!「啧,就算你想,我也没力气奉陪。吃饭去啦,你太泼辣了,没有当西施的本钱,还是乖乖把少掉的肉给补回来。」
他虽然嘴里不说,但其实是很心疼她的,对不对?
兰熏感动地将脸深埋进他胸臆,悄声低喃:「封晋阳,我喜欢你。」
「什么?」他步伐一顿,皱眉道:「你考验我的听力啊?这么小声鬼才听得到。」
她笑了,笑得很甜。「就是说给鬼听啊!」
「无聊。」他轻啐,懒得理她。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此后,小小县衙,时时可见兰熏格格大驾——不,更正确的说,是兰熏格格和县令大人吵得不可开交的画面。
他们很能吵,也不晓得为什么,一点芝麻绿豆大的事,他们都可以争到面红耳斥,头顶冒烟,底下的人早已经由最初吓掉下巴的惊愕,到最后习以为常当没看到,还可以面不改色的在他们吵到一个段落时,奉上冰镇酸梅汤让他们润喉备战。
「封晋阳,你是生来忤逆我的吗?如果有八字,我敢赌我们绝对不合!」她气得飙话。
「合八字干么?我又没要娶你!」
「我爱嫁啊?又不是瞎了眼!」
「呵,那这世上瞎眼的女人还不少,要不要我列张清单给你参考参考?」
「是啊,你那痴情小师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她扯开极虚伪的笑容。
「那还用说。拜托你多向人家学学,晓月多温柔可人啊,哪像你,这副鬼都嫌弃的个性要再不改改,再等一百年你还是嫁不出去!」
「封晋阳,你不要欺人太甚了!」直接拍桌子。
然后——很奇怪,不管他们吵什么,到最后总会以火热的缠吻作结,屡试不爽。
兰熏和晓月也不对盘,却不是像和封晋阳那种火爆的不对盘,而是冷冷的,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直接把对方当空气的那种。
封晋阳深知个中原由,也不勉强,不管是对晓月,或是对兰熏而言,心中总是有芥蒂,很难对对方有好感。
也因此,他尽可能的不在晓月面前与兰熏过于亲密。除了避免两个女人的心结更深之外,也为了不让晓月太难受;晓月嘴里不说,但他知道,她时时在背地里流泪。虽然他自认对她只有兄妹情谊,但终究是他疼到大的,还是会不忍心。
可这看在兰熏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轻怜蜜意的疼惜,令她不是滋味极了,他倒是很多情啊!
封晋阳哪会看不出她心里头别扭,他夹在这两个女人中间为难,怎么做都错,真是两面不是人!
最狠的是,那个没良心的雍皓星,只会在一旁嘲笑他活该犯贱,古有明训,红颜多祸水,千百年前就有一堆人告诉过他了,他偏不听,放着好日子不过,想不开去趟水祸,一滩就够淹死他了,还神勇的一次惹两滩。
封晋阳无法形容那种感觉有多闷,就像一个病重垂死的人,有人路过,低下头来看一看,没伸手救助就算了,还踹上几脚让他多唉两声。
是的,他很呕,但最惨的还不是这个。
在他处在这种立场下,头痛得想跳井自我了断的某一天,他和兰熏爆发了相识以来,最严重的冲突!
起因源于那天下午,他忙着处理公务,而兰熏在后苑喂她的「爱鸡」打发时间,平时,他会设法分开两个危险的女人,免得……嗯,就像雍皓星说的:「只有爆竹,没事,只有火把,也没事;但要是有谁找死把爆竹放到火把旁边,那就——噼哩啪啦,热闹滚滚,穿新衣,过新年,啦啦啦……」
这幸灾乐祸的畜生!封晋阳一掌劈去,差点让他穿寿衣,过头七!
不过,畜生归畜生,这话还是有些道理,只是那天,他实在忙到快断气了,没多余的心思顾及太多,然后,还就真的让雍皓星那张乌鸦嘴给说中——出事了!
他一下公堂,就立刻听闻单晓月落水昏迷不醒,如今大夫正在为她诊治。
听雍皓星说,当时只有兰熏在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得问她才清楚,他是刚好听到呼救声,赶去时就看到两个女人泡在水里了。
救起晓月时,她用残余的一丝意识,说了两个字——兰熏!
他很不愿意做那么糟糕的假设,但是,兰熏个性冲动是事实;她们不和,也是事实;两人单独共处,发生冲突也是可以想象的,那,冲突之后呢?会演变成怎样,几乎不用想象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