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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名不怕他的女子绝非普通人,起码她有反抗他的胆识。

  「她哭了?」微微一愕,红透的双眼浮现一丝懊悔。

  「我想她会哭得很凄惨,如果她爱你。」没有一个女人看见心爱男子怀抱着另一个女人会不伤心欲绝。

  易地而处,她大概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抄刀了结奸夫淫妇再自裁。

  她记得中原有首诗是这么写着--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摧烧之,当风扬起灰。从今以往,勿复相思。

  相思与君绝!

  若是刚烈点的女子怕要与君绝了,哪容他自以为是地为了维护自身的尊严而口出恶言,把心上人气走还能不当一回事。

  不是她要幸灾乐祸,他一定会自食恶果,女人不是他所想的脆弱,她们所能承受的韧性超乎他想象。

  「爱?」他涩然的一笑,笑得令人不忍心一顾。

  经过今日以后,她还会爱他吗?

  拓拔刚的眼缓缓阖上,痛苦由他的脸上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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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她才不会为他哭呢!不值得、不值得、不值得,她干么为一个冷血无情的大魔头留半滴泪,他等到棺材腐烂都别想。

  可是为什么她的脸是湿的?眼眶夺泪而出不肯罢休,像是春天的雨绵绵不绝,一滴接着一滴洒落脸庞,抹也抹不完。

  是谁让她变得爱哭的,谁又令她泪流不止?她居然笨得想不透还想给他机会解释,以为他心中对她存着几分爱意,舍不得她为他伤心难过。

  可是他什么也没说,彷佛遗忘了她是谁,在她苦等了两天两夜之后,还是没见到他的人影,似乎存心躲着她。

  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够了,他不要指望她还会等他,从今而后她也学他的无情,将他彻底抛向脑后,不再记起和他有关的一切。

  「可恶,还哭什么哭,不过是个杀人无数的大魔头,有什么好留恋的,离开他才是妳的目的,妳还在不舍什么?真的不要想他了……呜……呜……」

  边走边哭的罗竹衣背着来时的包袱,她一手拭着泪一手拿着阴风堡的地图,试图在东西不分的情况下走出困住她的伤心地。

  其间她也多次迷路,并绕到后山看到一群被关住的女子,她想同病相怜的人还不少,顺手开了锁放她们逃命去,免得老死在此。

  可是等人一走远她反而哭得更悲切,原来她不是他唯一看重的女人,还有更多的女人受过他的眷爱,却在他厌倦之后沦落到这种地步。

  一想到她也有可能成为她们其中的一个,她心里头更难过了,欢爱过,情转薄,烛泪垂泪泣无声,她便是被弃之人。

  好,女子当自强,她要学大姊冷眼笑看世人,好好当她的贼君子,不再为男人挂心。

  「哭哭啼啼能挽回男人的心吗?妳若再哭下去天就亮了。」也不怕吵醒人,别想走掉。

  「谁?!」泪眼迷蒙,眼中的泪雾让她无法清楚识物。

  「跟妳一样被拓拔刚玩弄的女人,以为哭到泪干就能换得他一夜欢情。」可惜他心硬如铁,不屑一顾。

  十五的月儿圆,月光照出一双不怀好意的眼,面纱遮脸下让她看出她的真实身份。

  不过敢背着堡主要花样的也只有一个女人,那就是殷切想留住堡主夫人之位的季宁儿,不计任何代价也要铲除所有碍罣。

  「他抛弃了妳……」想到这里她又想哭了,鼻头红肿像酒糟。

  「啐!妳才是他抛弃的可怜虫,我是堡主夫人他离不开我,他一日没有我是不行的。」她的地位是牢不可破,无人可取代。

  季宁儿少说了两个字,是「前任」的堡主夫人,她到现在还作着堡主夫人的梦,自以为等久了位置就是她的,只要手段够毒辣不放过任何一个威胁到她地位的人。

  不过罗竹衣不晓得这些内情,基于某种原因堡内的人也不会主动告诉她,因此她只知拓拔刚有个未过门的未婚妻。

  但是在她没弄清楚的情况下,走了一个堡主夫人,那她算什么?

  难怪他会以施舍的口吻说要给她侧室的位置,要她别得寸进尺地想霸占他的全部,这下她全都明白了,因为他早就妻妾成群了。

  「不过妳也别觉得他冷酷无情,喜新厌旧是人之常情,何况他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多妳少妳也没什么差别,妳别像以前那些傻女人一样盲目地相信他的一时宠爱。」

  女人的痴傻在于以为拥有男人的全部,其实紧握的手掌一张开,里头什么都没有。

  「妳挡住我的路就是想跟我说他的种种不是吗?」她已经决定放弃了,不想再听他的是是非非。

  她的心,还会痛。

  季宁儿咯咯一笑,「妳这丫头还真老实,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我是来帮妳的,别一脸不耐烦的急着想走。」

  「帮我?」她有那么好心吗?她求助很多人都不肯伸出援手,极力劝阻她留下,包括她刚认的结义大哥。

  不是她要怀疑人心,而是人心难测,没有人会平白无故大开善门。

  「帮妳也是帮我,算是替阿刚积积阴德,人杀多了也要做做善事,免得我们将来生不出儿子。」卫笑生那老头就别提了,银样铁枪头不管用。

  「阿刚?」她一时没想起是指拓拔刚。

  「瞧妳绕来绕去也绕不出个所以然来,枉费我给了妳一张地图,正看倒看还是一张纸而已。」真是没用。

  「地图是妳给我的?」她讶异的微张嘴,有点难以相信。

  「不然会是天上掉下来不成,我是看妳连哭两天十分可怜,怕妳把眼睛哭瞎,所以才决定帮妳一把。」帮她早日投胎。

  阴沉的眼闪着冷光,季宁儿阴笑地带着她走向出堡的路。

  「喔!」她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她给人的感觉不是很好。

  可是她想离开也顾不了许多了,只要走得成就用不着伤心。

  「喔什么,一脸迷迷糊糊像个傻丫头整天胡涂过日子,真不晓得他到底看上妳哪一点?」她嘴上说着揶揄话,但心底嫉妒得想一刀杀了她。

  眼睛哭得浮肿的罗竹衣难过的不想理人,由着她嘴巴动个没完的数落,她本来就是个迷糊丫头,所以才会傻乎乎地失身又失心。

  不过她还是要到西夏都城看烟火,听说那里有位工匠手巧心细,能做出千种叫人眼花撩乱的烟火,她不去瞧上一瞧实在可惜。

  经过这件事以后,大姊肯定不会让她再出远门,起码禁足半年才肯点头放行,只准附近乡镇逛逛。

  「怎么不说话像个哑巴?不想离开还想等着躺卧在温柔乡的男人来挽回妳吗?」他现在自顾不暇,哪有余力留意妳。她在心底冷嘲。

  要不是每到十五月圆寒毒便会发作,她也不敢布下陷阱诱她出堡,好拔除一颗眼中钉。

  下一个她要对付的是机伶的西夏公主,来春的婚礼就不会有新娘子,只有她季宁儿成为名副其实的堡主夫人,永享至高无上的权力和财富。

  「我没有,我只是喉咙哭哑了。」哼!可恶的臭男人,她都要走了还跟女人瞎搞胡缠。

  心里微酸的罗竹衣还是在意他身边美女无数,殊不知为寒冰掌所苦的拓拔刚正在忍受寒冰刺骨的痛苦,坚持不饮人血硬撑到天明,只为向她证明他不是魔。

  「经妳这么一说倒是我的疏忽了,没注意妳的不适,我这里有颗清凉丸是润喉的,妳拿去爽爽喉。」保妳百病全消,药到命除。

  「不用了,我家里有很多用不完的灵丹妙药,我忍忍就过去了。」大姊说不可以随便拿来路不明的东西,贼要有贼的样子,只偷不拿。

  「甭跟我客气,就当我们有缘的见面礼,哪天我有需要再回报。」只怕没有机会了。

  「我不……」望着被硬塞在手里的小瓷瓶,她只好勉强收下了。

  季宁儿怕被发现地带她避开各个岗哨,三面环山的地势自然行不得,因此绕林荫小径走向长年烟雾弥漫的阴风林。

  「到了、到了,妳瞧前面便是出堡的路,只要越过林妳便脱离阴风堡的掌控,随妳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可是她只给她一条路走。

  死路。

  「啊!我看到雾了。」一阵感伤忽然涌上心头,她不舍地回头一看。

  「哎呀!别再看了,我知道妳不识出林的路,所以我替妳找个人带路。」她催促她快走,以免误了时辰。

  其实她是怕有人发现罗竹衣不见了,循线追来坏了她的计划。

  「妳瞧,人就在前头,走快点别让人家等,人家可是冒了生命危险。」季宁儿不客气地推了她一把,力道之大显出她有武学根基。

  或者说她根本是个练家子,曾是自己丈夫的义女自然习得一身好武艺,虽无拓拔刚的惊世武学,但应付只会轻功的罗竹衣已绰绰有余。

  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她另外准备万无一失的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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