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偷看你洗澡,这纯粹是误会——」砰!另一粒碎石不偏不倚的丢中他的脑门,差一点丢中太阳穴。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还没来得及上诉,就得先进坟墓,他得想个办法解套才行。
「贝儿,你看著我!」情急之下,他只好拿出罗曼史中最常出现的烂方法;扣住她的双肩,硬是抬高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他。
「我真的不是故意想偷看你洗澡,这真的只是碰巧,请相信我。」然後,他又抬出罗曼史最爱用的老套,低声恳求,痛苦展示他的无辜。
姑且不论他的演技如何,事实证明,罗曼史仍旧有它的影响力,即使强悍如余贝儿,也逃不过它的魔掌。
突如其来的心跳声,刹那间充斥在他们的四周,围绕著他们怦怦怦跳个不停,他们两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眨眼,唯恐破坏这神奇的一刻。
「贝儿……」罗曼史中的男主角,一般都会在这个时候收紧手臂,说些肉麻兮兮的话,霍尔也不例外,他想说的是……
「国小六年级那年的暑假作业,其实是一份一百块,不是五十块,对不起我骗了你,请你原谅我。」
月光依旧照耀,夜风仍然轻拂,环绕在他们周围的神奇气氛,陡降一半……
「我不洗了。」不想再留下来听他废话,余贝儿推开他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他焦急的捉了回去。
「不要走,贝儿!」他的手握得好紧。「其实,那不是我想说的话。我真正想说的是、是……」
沁凉的河水在他们身边流窜,神奇的气氛又回来了,再一次充斥在他们之间。
「你想对我说什么?」受现场的气氛影响所及,她的语调竟也难得羞涩。
「我想说……想说……」他吞吞口水,一向长袖善舞的舌头突然打结,变得结结巴巴。
「有死伤?」她轻声逼迫。
「我想说,不是!我是想向你招认,当初我卖给小胖的情人果,一盒不只五十块。因为他嘴馋,急著想吃,所以我就卖了七十块。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流水潺潺,神奇的气氛一下子消失无踪,她的口气也骤降到冰点。
「谢谢你的诚实,我先走了,再连络。」受够了他无厘头的告白,余贝儿看也不看一眼的掉头。
「贝儿!!」霍尔再度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
「干嘛啦?」神经病。「我快冷死了,没空杵在这儿听你说这些无聊的废话——」
「我喜欢你!」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他就大吼。
「这是我真正想说的话,我很高兴我终於能说出来。」
沈默。
月光照耀在河面上,随波泛出粼光。宛若银鱼,又像是被仙女遗忘的彩带,随著时间的流逝,缓缓飘过他们的面前。
「我没心情听你跟我开玩笑。」余贝儿率先打破沈默,决定走为上策。
「不是玩笑,贝儿。」他依然紧扣住她的肩膀,死不肯放。「你还记不记得白天的时候你问我为什么来找你,我却满口胡扯的事?」
她点头。
「那时候我就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他深吸一口气,老实招认。「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可笑,平时舌粲莲花,到了真正需要表白的时候只会胡言乱语,说些言不及义的废话,我自己也觉得十分困扰。」说这话的时候,霍尔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腼覥的模样,恍若一个青涩的大男孩,女人一不小心,便很容易上当。
佘贝儿先是张大了杏眼,仔细观察他的一言一行,最後归纳出一个结论,那即是——
「走人。」相信他的人是疯子,她不想上当。
「贝儿!」眼看著佳人铁了心不相信他,霍尔只好使出最後一样绝招,硬是把她吻得昏天暗地。
冶不防遭受袭击,余贝儿一时间忘了挣扎,像个木头人似地呆在原地,任由霍尔将她鲸吞,任由他在她的唇腔之间激起阵阵水花,将他们推往更高的天际。
霍尔作梦也没有想到,余贝儿会是如此香甜。她的身材或许变了,但肌肤一样光滑柔软;贴近他的身体曲线,依然有如瀑布,沁凉透心。每一次移动,每一个轻呼,都挑动他心底深处最敏感的神经,让他不由自主的把手收紧,深入她的喉咙深处,倾倒更多的爱慕。
他是如此的投入,热情的双唇宛若一条贪餍的水蛭,在余贝儿饱满小巧的丰唇上倾力吸食,满足他压抑许久的思念。等他方能将自己从她的嘴上移开,她的芳唇已艳若桃李,气喘吁吁。
余贝儿愣愣的轻抚自己的唇,表情异常迷惘。丰满的酥胸,在水波的掩盖下若隐若现,霍尔的心情也随之起伏。
「贝儿……」他困难的咽下口水,担心她被他突兀的举动吓呆,更害怕她又要打他。
余贝儿果真举起手,不过不是打他,而是捞起一大片水花阻挡他的视线,趁著他忙著对付水花的时候走人。
这是?
呆呆地目视她的背影,这回换他一头雾水。
她不打他?
为什么?
这代表什么意思?
河水依旧清凉透彻,霍尔的心思却已混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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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这是我真正想说的话,我很高兴我终於能说出来。
一个人独自闷坐在竹床上,余贝儿的脑子里面充满了霍尔昨天晚上的告白,整个头都快要爆炸。
他喜欢她,有可能吗?有死伤那个狡诈的家伙,会不会又像以前一样拿她寻开心,等她真的上当以後,再背著她大笑一场?
伤脑筋。
烦躁不已地猛抓自己的头,余贝儿越想头越痛,心情越不好,腹部也跟著灼热起来。
烦死了!
反正左躺也不是,向右弯曲还会撞到墙壁,余贝儿决定起身活动一下筋骨,省得僵成木头人。
她在屋内走来走去,试图藉著运动,压制腹内汹涌翻腾的灼热感,却发觉无效,心情因此更加恶劣。
就在这个时候,倒楣鬼霍尔恰巧推门进来,一进门就发现房里面有头母狮,在房内来回踱步。
「你怎么了?」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台词。
「我想打人。」这也是她唯一想说的话。
「你一天到晚都想打人,这有什么稀奇。」他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马上凶狠的瞪著他。
「这次不一样。」瞪了好一会儿,她才不甘愿的答道。「以前我打人都有理由,不像今天单纯只是因为肚子痛,就想挥出拳头——」
「你肚子痛?!」霍尔不担心自己成为沙包,反倒对她的症状大惊小怪。
「对。」她痛苦的点头。「我的腹部好热又好痛,内脏好像快烧起来,心情很不好……」
咻地一声。
一直以来,余贝儿就怀疑他们沟通不良,每次她都还没有把话说完,他就不见人影,这回又不例外。
没义气的家伙,没见她的人正难过得要命吗?他竟然就这么当著她的面落跑了。
饱受腹部灼热疼痛之苦的余贝儿,对於霍尔明显的落跑行为极度不齿,却又没有力气追过去开骂,只得虚弱地靠著竹墙,抱著肚子恳求它少闹一点。
杀千刀的腹痛,什么时候不好发作,偏挑今天。
她咬紧下唇忍受非人的折磨。一个钟头过去,似乎有好一点了。三个钟头过去,烦人的绞痛再一次卷土重来,她只得再一次靠回到墙上,痛苦喘息。
不行了,她想。
痛还不打紧,最可恨的是几乎烧至喉头的灼热感,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地不知如何是好,气煞她余大小姐。
「哇啊——」
「我回来了!」
正当她烦到不行,索性扯开嗓门大叫之际,霍尔也挑同一个时间撞开门大声宣示。
余贝儿立刻把头转过去瞪他,尚来不及合上的嘴巴倏然塞进一根吸管,她就这么反射性的大口大口吸起他呈贡的不明液体来。
「这是什么?」她口齿不清地问身旁的太监,她老佛爷嘴里的珍馑为何。
「苦瓜凤梨汁。」启禀老佛爷,是他辛辛苦苦,开了三个钟头的车去帮她买来的消暑圣品,一杯五十块。
「嗯,是苦瓜?」老佛爷一听竟有她最厌恶的东西,连忙停下吸食的动作,瞪大眼看著霍尔。
「嗯,还有凤梨。」他把吸管又塞回到她的嘴里,一面碎碎念。「我知道你讨厌吃苦瓜,所以特地请老板在里头加蜂蜜,让它喝起来比较不苦一点。」
经他这么一说,她才发现里面真的有加蜂蜜,味道好极了。
「谢谢你哦。」她口齿不清的道谢。「你刚才慌慌张张的跑出去,就是为了帮我买这杯果汁?」
「是啊!」提起这个中的辛酸,他可有话要说了。「为了买你手上这杯苦瓜凤梨汁,我来回开了三个钟头的车,拜托老板额外卖给我更多的冰块维持温度,免得拿回来的时候都不冰了。」
原来如此,难怪她手上的果汁还是冰的。从这儿到山下,起码有几十公里远,若用一般方法,果汁早就退回到常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