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晓得妍妍肯不肯给朕生个孩子……呵呵呵,朕要跟她说,孩子姓宇文,不要姓凤,她一定会大吃一惊。
「慢,妍妍这么古板守礼的人,让孩子跟她姓,她会不会反对啊?可是姓凤会很倒霉耶!
「耶,朕现在是皇帝,全兰陵国朕最大,就算朕下旨,日后出生的孩子都只能从母姓,应该也没人管得了朕吧?
「朕真是聪明,想得到这样的好法子,嘿嘿黑……」
好不容易,他终于笑着入睡了。
或者该说是——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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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彗帝睡着,宇文端妍却睁开了眼睛。
她是故意装睡的,早知道他有事瞒着,她要嘛直接戳破他,要嘛等他自己露出马脚。他两人好歹做过几年知己,她是很了解他的,这男人虽然常在她面前装疯卖傻,但他的自尊心其实很强。
过去,在她未动心前,她也许可以不管他的心伤或不伤,直接打击他的弱点。
但现在她做不到,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他高兴,没有理由,只想温柔待他。
所以她选择沉默,静静地等着事实自动掀开。
她看到他半身染满鲜血,也看到他挥刀切断脚趾,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同他的脚趾一起被切开了。
好疼。她几乎要冲动地爬起来,紧紧抱住他。
可当她听到他的自言自语,那种执着、无限的深情,还有勇气……她爬不起来,只有强抑着泪水往腹内流。
宇文端妍以为自己等过了几个春秋,终于,凤彗帝睡着了。
她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溃堤。
这是开心、也是感动,他不是在玩弄她,他是真心喜欢她,就因为爱得太深,他情愿舍弃所有,但求她无恙。
她会顺从他心意的,让他高兴、也让他放心。
「不必担心,凤,我们会没事的。」好久,从他向她表白、要她签卖身契之后,她就不再昵称他「凤」,她以为两心不再相知,再多的亲密都只是徒增伤感。
不过他大概没发觉她转换称呼间的心路转折吧!这家伙总在不该粗心时,大意得教人受不了。
她尽量放轻手脚拉起他的衣襬,露出包得像粽于的左脚。
他的腰带已经被鲜血濡湿了,渗出一抹淡淡的红。
「看来血还没完全止住。」她玉掌紧压他的伤口,帮他止血。
他太累、也太虚弱了,昏睡到完全没发觉她的动作。
宇文端妍压了约一刻钟,感觉到腰带已经不再透出湿意,判断他的伤口已经止血,她松开手,改而探他的额头。
温度已经有些降了,但这并不是好现象。他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失温,这时候若能给他进食一些温热的食物就好了。
「凤,为了我,你一定要撑下去。」宇文端妍果断地拉开两人的衣服,让两副赤裸的身子紧紧相贴。
她的手拚命地搓揉着他迅速失去温度的身子。
他依然昏睡,幸运的是,气息犹存。
她不知道照顾了他多久,总算,他的身体不再冰冷下去。
她的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听见低沉有力的心跳,他暂时没事了,只是暂时。
毒姑说得对,人的身体是强健而且神秘的,只要给予妥善的照顾,它就会自己痊愈。
当然,那是指在极度缺乏医药的情形下。
如果可能,立刻背着凤彗帝去求诊是最好的。
他昏睡前,他们已经决定往回走,回到那原本塌陷的地方等待救援。
皇宫里的禁卫军都是经过严格挑选与训练的,她相信意外的发生不会抹灭掉他们的理智,也许军队已经进驻皇宫,清开那倒塌的寝宫,准备下来救人了。
还有凤彗帝背后那批不世高手,他们的能力更是惊人。
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他们不会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地道里。
「振作点,凤。我立刻背你出去。」她把他扛在肩上,一寸一寸地爬着。
她爬得很慢,这该死的地道实在太崎岖不平了。
「让我捉到挖这地道的家伙,一定抽他两鞭子。」有心挖也不挖大一点,让人连直起身子都不行,很辛苦耶!
「凤,我想这种莫名其妙的混帐,也只有你有本事捉得到,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呢!」她努力鼓舞自己,也鼓舞他。
地道里暗无天日,她完全无法判断时间。
然而,她的肚子已经从饿极,慢慢地变成一种无力的空虚。
或许已经过了一日夜了吧!她的手脚才会饿得失去力气,喉咙也干得像在冒火。
但她并未停止移动,放弃等于等死。
她一直爬、一直爬,让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爬行这个动作上,藉以遗忘干渴与肚饥。
仿佛间,她觉得地道好静,静得恐怖。
为什么一点声音也没有?有一瞬,她连他的呼吸都听不见。
恐惧正逐渐啃蚀着她的心灵。「凤……」她突然奸想哭。「凤,你已经睡了好久了,什么时候才要起来?」
他没有回答。她忍不住拱了拱肩,想看看能不能将他弄醒。
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他不会死了吧?
不,他还有体温,喘息也仍在,他不可能死的。
「凤,你还不想起来吗?我有一堆问题等着问你呢!」她放柔了语气对他说。
可他仍旧一声不吭。
地道里已经好久都只剩下她的声音了。
「凤,求求你,醒一醒吧!」没有他,她一个人好辛苦的。
「凤……」终于,她忍不住停下爬行,将他放了下来、紧靠着洞壁坐着。
「凤?」她摇他,他还是一动也不动。
她的手试探性地摸上他的额,温度还好。
她检查他的呼吸与心跳,也算正常,那他为何一直不醒?
摸索的手慢慢地移到他的唇,干干裂裂的,完全没有她记忆里的温润。
「凤,你渴吗?」她凑上唇,轻轻地吻着他,湿润的舌头润泽着他的干裂。
好久、好久,她觉得他的唇舔起来不再那么粗糙了,终于停下吻他的动作。
「凤。」她眷恋地抱着他。「别离开我,我需要你啊!」
她一次又一次地跟他讲话,抚摸他的身体。
等到力气稍复,她又背着他继续往前爬。
然后,在力气用尽时,停下来,亲他、摇他,试图将他从昏迷中唤醒。
这样反反复覆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她始终是一人唱着独角戏。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呢?你不再理我了吗?」她问着,神智已有些昏然,只觉得必须做某些事,却忘了为何要这样做,幸亏她本性也是极坚强、执着,否则早放弃而等死。
凤彗帝依旧沉默。
她的手往前伸、探索他的脸,摸到两道阳刚的眉、挺直的鼻子,还有……干裂的唇。
该死,她已经不停地滋润它们了,为何他的唇却恢复不了她记隐中的温润?
也许他是太渴了,他需要一点点水,然后,他的唇又会回到她记忆中的模样。
「但这里没有水啊!」真讨厌,她不想他有所改变啊!
她想要水,迫切的、不择手段……水,对了,她虽然没有水,但她有另一种东西。
她清明的眸在这一刻闪耀起疯狂的光彩。
她瞬也不瞬地直盯着自己的手,那跳动的脉里藏着她渴需的「水」,只要拿刀轻轻一划,她就有水了。
「凤,我找到水了,你等我。」她自己也好渴,不过她会先给他喝,然后,她再喝。
「不要。」突然,一个虚弱的声音打断她发昏的思想。凤彗帝终于醒了。
在宇文端妍几乎被无助与孤独给击垮时,他及时清醒,拉回她的理智。
「妍妍。」凤彗帝紧紧抱住眼前呆愣的佳人;他差点被她活活吓死,想不到她竟然想放血给他解渴。
幸亏他醒得快,否则她那一刀划下去,难保一条小命不会呜呼哀哉。
他完全不想去跟阎罗王抢老婆。
「妳怎么可以想那种愚蠢的事?」他皱眉,从她的头直摸到她的脚,幸亏没有什么大伤,老天保佑。
「我……」她看着他、听着他的声音,居然觉得精神好多了。那种麻痹又空虚的感觉已渐渐被排出心底。
「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吗?」他再三叮咛她。
「我有做什么事吗?」她的记忆有些模糊。
「妳不知道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他痛昏了,难不成她也在发晕?
「我……我好象一直爬着,爬了好久、好久……」其他的事,她真的没什么记忆了。
「妳真不记得了?」
她摇头。
他咧开嘴,白牙闪着森森的诡异光辉。
「妳刚才说愿意与朕签订一生一世的契约——一辈子陪着朕,永不分离。」
她一怔,理智迅速回流,狠狠瞪着他。「那是你在作梦吧?」
「难道你想食言?」
「我根本不可能说那种话。」了不起,她会在心头想想,但诉之杪口,打死她吧!
「妍妍,妳欺骗朕的感情,呜,朕好伤心啊!」
她瞪着他,用力、死命地瞪,这家伙,只要有他在,绝望就很难生存,不过意外和事故就会紧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