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小兔两手弓起放在胸前乞讨的可怜样,幽幽一叹的凯恩发现他被打败了。「她是我人生一大挫败。」
就算爱耍宝的James都没她那么难搞,即使他的厚脸皮和谄媚老让他苦笑不已,可是他总会有办法治他,不像她……唉!让人有虐待小动物的自我厌恶感。
眼角一瞄愣在当场的众人,忽然警觉到自己的宠溺口气太过感性,完全不符合他此时扮演的角色,表情倏地一变的捉起走过面前的游魂。
「白小兔,妳再给我偷懒看看,我要妳做的工作做好了没?」吼声隆隆,震得耳朵发出轻呜声。
吁!果然是错觉,大胡子怎么可能会突然像个人,让人感觉他有人性。松了一口气的众人如此想道。
「我要胡萝卜……我要胡萝卜……我要胡萝卜……」白小兔完全不理会他,口中念念有词都是同一句话。
嗯,毅力坚强地让人想哭。「除了胡萝卜外,妳不会想要其它的东西吗?」
「胡萝卜、胡萝卜、胡萝卜,我要胡萝卜……」好饿哦!她快饿死了。
她一定会是世界上第一只食物就在身边却饿死的兔子。
「我可以给妳一根胡萝卜,但是……」话才说了一半,他讶异她动作的神速,一下子就蹦到他面前,睁着晶莹的大眼。
「萝卜、萝卜、我要、我要……」大爷,施舍一根萝卜吧!我给你做牛做马。
「妳……」眸光一淡,他笑着摸摸她的头。「真拿妳没辙,活像只没人要的小猫小狗。」
是兔子啦!她在心里抗议。
不过在看到他从厨师专用的白围裙前取出一根发育不良的小萝卜,她马上像见到钞票的守财奴,蹦地跳到他身上用嘴叼。
这……真的很难看,毫无身为女孩子的自觉,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率性而为,根本没考虑她现在的姿势有多么不雅观,叫人看了连连摇头。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兔子为了萝卜牺牲一点点形象也是值得的,在快饿死的当头,谁会记得尊严怎么写,先吃再说。
只是喔,有点不够填牙,才刚尝到胡萝卜的鲜甜就吃完了,难怪水汪汪的大眼睛泪涟涟,双手拨弄起他的胡子看有没有偷藏几根。
「还要啦!你不要拿钓虾子的份量来钓我,不然我会恨你一辈子。」她一定要力争自己的权利到底。
「我都不晓得有没有一辈子让妳恨,妳想缠我到死呀?」拍拍她的头,凯恩不费气力地将她的身体推开。
好歹他是身心健全的热血男儿,别轻易挑逗他,火星易着难灭。
「喔!那要好久吶!」她乖乖的退开,对着他的面相直瞧。「你会活到九十七。」
她才不要被他欺负那么久,等到她完成一百件善行后,她要回月宫陪娘娘和吴刚大哥,继续没人管的神仙生活。
「妳怎么知道我会活到九十七岁?说不定明天我就被妳用怨恨的胡萝卜砸死。」不求长寿,但求活着的日子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贪权贪势贪世界,人心之大是无法填得满的,有几人懂得放开心更宽的道理,他们只是不停的要要要,永远也没有底线。
他的一生已经比别人精采了许多,不能再强求了,能多活过一天他都觉得是赚到,满心感谢他的生命又多丰富一天。
她很想。白小兔用深受侮辱的眼神一瞪。「我看出来的,你的这里没有浊气。」
指指他清朗的天庭,她残存的仙法还能看到一些凡胎肉眼所看不见的东西。
「我也看见妳的头上飘着一朵乌云,而且就快要打雷闪电了。」他的视线落在那堆分不出是皮还是垃圾的马铃薯上。
那曾经叫过马铃薯的东西。
「什么,凡人也能看见乌云罩顶……」骗人,什么也没有嘛!
她还真傻傻的抬头一看,然后双脚离地。
她又被当无重量物体给拎起来了。
「今天我们来做一道最简单的『龙井虾仁』,我就不信教不会妳,现在先把烫熟的虾子去壳取肉,一整只完完整整的不能少点肉,否则我会把妳和一整锅的胡萝卜一齐炖煮。」让她与最爱的食物同葬。
一锅,不是那种煮饭的小电饭锅,而是足足有半人高的蒸桶,盖子一掀是满满熟透的红,没有上万起码有数干,看来他是下足本跟她拚了。
只是,她下一个动作却让人彻底傻眼了--她双手合掌念起往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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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有伊凡的下落,他现今在何处,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波罗的海附近海边有座人烟罕至的小岛,岛屿上有一座类似帝俄时期的皇城,形式与俄罗斯首都莫斯科中央宫殿克里姆林宫十分神似,简直是依其为模型重建一般。
宫城前方有个富丽堂皇的喷水池,水柱可到三十五尺高,四周排列俄国各朝代知名将臣和历史人物的雕像,壮观雄伟的令人惊叹。
偌大的宫殿本该繁华似锦,人声喧嚷地带动生气,仆婢成群,卫士来往巡逻,高傲的贵族穿梭其中,不应如今日的冷清。
一度它也是歌舞升平。充满热闹的气氛,但因沙皇的出走而逐渐失去昔日的欢乐,慢慢变成一座安静的死池。
这里是T组织的总部,由一群对俄皇室效忠的保皇党组合而成,成员大多是皇室后裔或和帝王之家扯得上关系的权贵子弟,在当时的身份贵不可言。
可是共产党的崛起颠覆了叱咤风云的俄国皇室,流亡海外的皇子皇孙从此不知下落,除了少数被寻获而接到岛上外,其余都与平民同化不再提及自己的身世。
组织内有所谓长老席,由当初建立皇宫的几个上位者把持着,他们的责任是保护新的储君和帮他抢回帝位,并严格督促其它成员累积实力,经营势力,赚足财力,将他们的复国之计延伸到世界各地。
「沙皇」是唯一的权高者,他说的话就是命令,包括长老席的诸位在内,所有人都要听他一人的指示做事。
另外还有「天后」,「地帝」两位为其辅佐,天后顾名思义就是为沙皇选定的终生伴侣,一生只为服侍他而存在,不得有二心。
而地帝相当一国的首相或行政首长,有动员及号令麾下成员的权力,地位仅次于国家元首。
近几年T组织内部出现不一样的声浪,利之所趋人心逐渐浮动,不愿再当一个人的应声虫而有自主意识。
于是激进派在权势的引诱下有了异心,以地帝为首开始培育巩固自己的势力。
「妳怎么没带侍女自己出来,风大容易着凉。」安吉罗·培塔斯手一扬,立即有人送上披风。
他的举止有礼又不失敬重,轻轻的为柔美如天使的金发女子披覆披风,并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轻抚着她和阳光一样灿烂的发丝。
高贵而有骑士风度,谨守本份不喻礼,眼神如炬带着不二的忠诚,这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我一急就忘了,下次一定丰牢记住。」潘蜜拉·史塔夫做了个抱歉手势,神情单纯的像个小女孩。
不过她不再是个孩子了,而是拥有帝王之后气势的雍容女子,成熟的外貌透露皇室的尊贵,今年二十八岁,是沙皇的嫡亲表妹,亦是他早过了婚期的未婚妻。
「有什么好急的,身体健康最重要,妳要什么我从没不给妳过。」都出汗了,需要急成这样吗?
「话不是这么说啦!我只是想知道伊凡的下落,他好久没回来了。」自从数年前一别就不再有他的消息,她非常想念他。
「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如何,横竖妳又走不出这座岛屿。」还不如认命的接受事实,别再有任何期望。
「哎呀!你老是泼我冷水,真是讨厌,我不能晓得他目前在哪里吗?」轻嗔的一跺脚,快三十岁的女人流露出一股少女的娇色。
「没必要,省得妳想东想西的逼我带妳去找人。」他是不可能让她离开这座岛,他要一辈子囚禁她。
无知的人不会想飞。
潘蜜拉嘟着嘴表示不满。「我想我未来的丈夫不成呀!你们老是怕我发生危险,非要我待在岛上,我都快闷坏了。」
「闷总好过被鲨鱼一口咬死,妳没忘记几个月前那个渔夫吧!他的尸首支离破碎的冲上岸,头剩一边少了脚,还……」
「啊!不要说了,我明白岛外世界的残酷,你不要再说来吓我了,我怕作恶梦。」她脸色发白地口里直泛酸意,吓得往他怀里扑去。
正中下怀。
安吉罗嘴角噙了抹笑,「潘蜜拉,妳的胆子越来越小了,怎么为一国之后?」
「呿!尽爱取笑我,有你和伊凡的保护我很放心,什么都不用怕。」她的脸上浮起因为有他们两人存在的自信。
「如果我们之间有一个不在了,妳该怎么办?」银发随风飘动,沁紫的眸子飘散对某人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