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僵了一下,随即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怕他们忘了锁门会有宵小进入,所以试试看门把牢不牢靠。」
「是这样吗?」
「不然呢!你怀疑我要做贼呀!」可恶的门,居然一动也不动的卡紧。
他是这么认为,可是没胆说出口。「回去了啦!再待下去人家都要报警捉我们了。」
「这……好吧!」非常失望的温香苗拉着弟弟的手步下阶梯,感觉像他们刚由里面出来,并亲自上了锁。
蓦地,她瞥到黑暗中立了个人影,从头黑到脚,神情淡漠的注视维也纳森林,冷得让姊弟俩不由得抽了一口气,倒退两步。
他……他是人还是鬼?
咦,会叹气,应该是人吧?!
「你们知道老板去了哪里吗?」
不只人冷,连声音都冷得让人直打哆嗦。姊弟俩相偎取暖地摇摇头,怕他上前一步给他们一人一颗子弹。
因为他给他们的感觉是不好惹,好象他们看过的古惑仔电影,有杀手的冷酷味。
「那么,有听过一个叫蓝月的女人吗?」
他一说完,温香苗似想到什么的一喊,「是背后有纹上蔷薇的大姊姊吗?」
她有听大姊说过那个有关「大蔷薇」的故事,是老板告诉她的。
「如果有见到她请转告她,黑褚请她喝酒。」他的感觉更加沉郁。
「喝酒?」
「喝一杯名为『昨日』的酒。」话语一落,随即隐身黑暗中。
黑褚绝料想不到他所托非人,眼前的少男少女根本无法为他传递任何讯息,一直到很久很久后,他才发现找个老朋友叙旧是件多难的事。
而温家两姊弟也忘了这件事,只记得他们到过维也纳森森门口,并因此被他们亲爱的姊夫狠狠的揍了一顿,痛得再也不敢说谎。
第三章
一个男人的房间应该长什么样?
或者说有点娘的男人该有个什么样的房间,蕾丝花边的床头罩?或是意大利式的圆形纱幕?还是滚着绣球花的可爱枕头呢?
这点白小兔绝对无法回答,她这人想象不出没有看过的场景。
眼前面对的是十分男性化的卧室,非常有个人特色的突显大胆的采光、惊人的色彩对比装潢,以及简单却让人感到很舒服的线条。
她的视线落在那张令人嫉妒的豪华大床上,他一个人就睡着足以容纳三个人的床位,叫她怎么不含恨地想把他切成八块。
厨师的待遇有那么好吗?他的房间居然是她上船后看过的最大的一间,连伟大的船长寝室都比他小,还没有先进的计算机配备。
更可恨的是,他的私人浴室竟然比她四人房的简陋床铺还要大,就算在里头游泳也绰绰有余,叫她每进他房间一次就恨他一分,恨到有累积一座山那么高。
他太幸福了,幸福的人会遭到天谴,她要代替玉帝惩罚他。
「小兔子,以后关门时小声点,不要做坏事还让人逮个正着。」她实在没有使坏的本钱。
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白小兔气不敢大声喘的一吶,「你……你怎么知道进来的人是我?」
他未免太神了,能末卜先知。
「把冰桶放下别举得太高,我怕有人手酸把它倒在我身上。」而他没有洗冰块浴的习惯。
「我手上哪有什么东西,你在作梦还没睡醒,乖乖地睡喔!你的房里没有兔子。」她不信他有第三只眼能看见她的一举一动。
明明在睡觉嘛!还说什么梦话吓人。
看着被子盖到下巴的男人,她蹑手蹑脚地走到床头,不相信睡着的人还能提防她搞小动作,他的眼睛是闭着,而且呼吸沉稳规律。
总之不管他是清醒还是在睡梦中,她都自我催眠地当没听见他开口说话,怨念堆到眉心地瞪着十分享受的大恶人,渴望在他身上瞪出几个洞。
「是没有兔子,却有一个心怀不轨的小女孩,想趁我睡觉时将我谋杀。」唉!她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她会成功,失败的经验还让她得不到教训吗?
年轻人真是有毅力呵!禁得起挫折,不论玩上几回仍乐此不疲。
「什么小女孩,我都一千多岁,足以当你的曾曾曾曾……祖奶奶了。」不知好歹的小子,她偷吃仙桃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好吧!祖奶奶,妳拿着冰桶会不会累,要不要我替妳拿一下?」让她占点便宜也无妨,反正她很快会明白狮子是如何猎捕小白兔。
「是有点累,你在桶子内装石头呀!重得要……命……」一听见低沉的轻笑声,她蓦地一恼,觉得自己真像白痴,三两下就破功。
「你没听到我的话,睡觉、睡觉,快睡觉,睡饱了才有精神做大餐,顺便想想自己一个人睡大床有多罪恶,该不该自我反省。」
喔!原来她今天的火气来自他的床。「有,我有在反省了,真是太罪过了。」
「那你该怎么做应该清楚吧?」那张床躺起来好象很舒服,一定能让她睡得很好。
凯恩的胡子动了一下似在笑。「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我继续活在炼狱中为众生受苦好了。」
「这是……你的反省?」嘴皮抽了抽有中风的迹象,白小兔的兔子眼又红了。
不过这不是「原形毕露」,而是被他气得脑充血,血丝跑到眼睛里。
「没错。」他说得光明正大,没有一丝愧色。
「你……你这个死洋鬼子哪懂得什么佛家有云,地狱在哪里你去过吗?我们文殊菩萨老尊者才不渡化你这个恶人,你在那张腐蚀人心的床上腐烂算了。」她气呼呼的说。
文殊菩萨即地藏王菩萨,负责镇压地狱里的万鬼,祂曾说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就是他刚所说那位佛家有云入地狱渡众生的尊者。
白小兔在天庭时与訑有数面之缘,所以说来顺口如数家珍,如同在说家里的长辈一般,既景仰又有点撒娇的意思。
可是她的句句真言听在别人耳中却是划分东西文化的差别,比如菩萨是属于东方国家所有,而上帝则归于西方国家,井水不犯河水各卫其道。
所以她说的神话没人相信,只当她一时意气的童言童语,神无所不在,但绝对不会坐在她家里喝茶,祂们非常忙,忙得没时间管一只兔子。
「地狱在我心中,要我剖给妳看吗?」他的心就是修罗地狱,众鬼群聚之地。
「你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这么深的佛理你也懂。」人人都有一个地狱,端看你为善为恶。这是她在紫竹林听观音大士开示的禅意。
「妳希望我醒着还是睡着?」他这人有很大的弹性空间,但随客意。
「睡着。」她好泼他一身冰块。
凯恩顺从的回道:「好!我睡着了,妳可以为所欲为。」
「真的吗?」她嘴角有抹贼笑,不去理会其中是否有阴谋诡计。
「真的,毫无怨言,妳动手吧!」他会等着领死……才有鬼。
「嘿嘿嘿!你好好的安息……」她好笑着像个邪恶巫婆,准备拿生人活祭。
笨笨的小白兔那晓得人心险恶,她才刚要提高冰桶往床上倒时,一只卑鄙的手趁她不备之际搔她的小肚脐,她一痒的笑出声,反将冰块往自个儿身上倒。
不用说接下来那声杀人似的尖叫一定是出自她口中,白小兔被鬼附身似的上下跳动,自食恶果地被冰得整个身子一缩,活像殭尸出巡。
不过她没有连脑子一起冰冻,一看到凯恩气定神闲地将手枕在脑后半坐起身,眼睫半垂露出气死人的笑意,她就忍不住火冒三丈的想报仇。
「好呀!要冷大家一起冷,我要把冰块分给你。」一说完她纵身一跳。
兔子的敏捷让人措手不及,为了自保牠的动作可以快得在瞬间完成,他完全没料到她会突然扑上来,眼一睁地对上一双愤怒的兔眼。
那是自我反应的睁眼,全然不在他的控制当中,闪着金光的眸子有着诧异和错愕,他竟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杀?
不舍。
留?
是个麻烦。
他头痛极了。
眼前这个彷佛宠物的小丫头让人感到心情特别愉快,在她面前用不着伪装、掩饰真我,他可以做回自己尚未成修罗之前的模样。
看着她,他觉得污浊的灵魂也会变得澄净,不自觉地忘却紧跟而来的危险。
她,真的令他为难,如果他再年轻个几岁,他会非常非常喜欢她,将她占为已有,不让她的纯真在五光十色的世界失去原来的颜色。
「冷吧、冷吧!我就不信每次都让你占上风,你投不投降?!说我错了,大仙!」白小兔像顽皮的孩子硬是在他胸前磨蹭,意欲冻得他叫苦连天。
「是我错了,大仙,不过妳的扣子掉了两颗。」嗯,不错的景观,算是被吵醒的福利。
「扣子?」低下头一视,她毫无男女之别地当他的面扣上,神情清雅的流露出一丝女人味。
倏地,他感觉胯下一紧,惊讶她平常的小动作竟然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差点失控,如潮的欲望忽地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