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令她震惊不已,双脚像生了根似的钉在沙滩上,久久回不了神,只觉得海浪声好象越来越大……
他……他说什么?她是他和桑妃晶交往的那个谬因?那也就是说,是因为桑妃晶长得像她,他才和她交往?
那不表示……他喜欢的人其实是……
她?
My God!原来他喜欢的人是她!
第五章
回来台湾也好一段时间了,这却是甄冠君第一次来到施薇仙工作的地方。
这条街大概就是有名的婚纱街吧?长长的一大条街上,清一色的都是婚纱店,即使偶尔有几家不是,也几乎是和结婚两字扯上关系的「周边商品」,举凡喜饼店、内衣店、花店……等等。
这里的婚纱店各有各的特色,橱窗的设计和摆设更是琳琅满目,令人目不暇给。不过一路上看下来,老实说,其实好象也大同小异。
直到一个转角,她看到了一栋巴洛克式风格的建筑物,才从麻木的视觉中找到新的震撼和感动。
一抬起头,灰白色花岗石上阳刻着「潘朵拉婚纱会馆」。
原来在这里!甄冠君拾级而上,才要推开门,就有一个高大,长得十分中性的美……男子替她开了门。
「我们等了妳很久了,拜托妳下次准时一点好不好?」
「呃……我……」她莫名其妙的给拉进门,然后被强迫坐在一个高椅上,阴柔的男人替她围上了化妆用的布围。「我想……」
她话都还没说全,二楼下来一名穿著合宜,风华绝代的美女。「Wind,好了没有?楼上情商的摄影师两个小时后还有事,急着走了。」
技巧纯熟的把粉往甄冠君脸上搓,这叫Wind的化妆师忍不住的抱怨道:「模特儿公司也太没时间观念了,终止合作算了。」气归气,他还是得把完美的妆容够水准呈现出来。「模特儿现在才来,我即使动作再快,今天也不可能把六组妆完成。」
看来这人正是潘朵拉婚纱会馆的六大天才之一的Wind,天才化妆师,甄冠君听施薇仙说过,这人至今「性向」不明,忽男忽女,化妆技巧之高明,听说连再复杂难搞定的舞台妆,他都能在半个小时内完成。
站在楼梯口那位,衣着有品味,举止优雅,长得如天仙一般……总之看到她的感觉就让人想到完美。
这位想必就是薇仙口中的美女老板--华倾容。
她瞥到对面古色古香、和这婚纱会馆有些格格不入的一隅,上头挂了几面匾额--神机妙算、铁口直断、刘基再世……
区额下的古董桌前坐了个身着长袍马褂的斯文男子,正拿着毛笔挥毫。
这人一定就是薇仙口中的神算香景幽了。
「小姐,眼睛闭上别乱看,待会儿妆化得不好看可别怪我。」嗤!那死算命的有什么好看,不就是一袭三百六十五天同款的长袍暝!
呵……果如同薇仙说的,她家的化妆师和神算全身上下,包含几十万个毛孔没有一个是兼容的。甄冠君心想。
薇仙到底跑到哪儿去了?她若在这里,她就不会给误当成模特儿的任人摆布了。
时下流行的「娃娃妆」眼看要完成之际,工读小妹接了通电话给华倾容。
「喂,华倾容。丽莎啊?什么?模特儿还要二十分钟才到……」放下电话后,她看着妆容已到修饰阶段的甄冠君。
「小姐,请问妳是……」方才合作的模特儿公司打电话来,因为塞车的原故,模特儿还在路上,那她是……
「我是来找施薇仙的。」
Wind也怔住了,许久才开口,「妳……妳是说……妳不是模特儿?」
「我是薇仙的朋友,有事来找她的。」
「啊!妳为什么不早说?!」
「我早想说,可是你一把捉住我就往我脸上上妆,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甄冠君也觉得好笑。
「我的天--」Wind几乎崩溃。「那现在该怎么办?」现在已经不是他还愿不愿意再重化一个模特儿的问题,而是上面那个大师愿不愿意等人的问题了。
华倾容打量了一下甄冠君,除了身材娇小些,她的身段和脸蛋都没得挑剔。「如果这位小姐妳不介意,是否可以充当一下我们的模特儿?」
「我?」
「就是妳。」
甄冠君很犹豫,她一向不喜欢在镜头前搔首弄姿的感觉,可是,此际六七双眼睛盯着她,压力还真不是普通的大。
「好……好吧!」
就这样,她由找施薇仙算放她鸽子的帐,变成了充当两个小时的平面模特儿。
两个小时后,终于也拍完了最后一组造型,甄冠君换下白纱礼服,卸下浓厚的烟熏妆,得以以真面目见人了。
甫下楼,正好和踏入潘朵拉的施薇仙打了个照面。
「咦?」施薇仙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冠君,妳怎么会在这里?」
「找妳算帐来的。」语气阴森森的,她脚步加快的下楼,手上若有家伙,看起来就更像来寻仇的了。
「呃……我……」
「说,妳昨天为什么放我鸽子?」
「我昨天有去找妳啊,可我到的时候妳已经走了。」施薇仙吶吶的解释,「我也很哀怨啊!搭上捷运,结果捷运列车出了问题,拖了近一个小时,我想用手机通知妳,结果哪知我错拿了香景幽的手机,那时他的手机又正好没电。」
遇到了这种综合式的衰事,甄冠君直想翻白眼。
「回到家后我有打妳的手机,可又进入语音信箱。」
「然后妳就在电话中『我』了半天,什么事也没说的就算『留言』了?」幸亏她了解她胆小怕事又少根筋的性子,要不然还以为自己接到了什么病危电话。
她小小声的说:「我想妳一定很生气,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道歉。」
「妳这天兵!」气归气,甄冠君也说不下去了,她被骂时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又很无辜的样子,向她发飙像是在欺负她似的。「算了!」抚着额,她虽强势,可无法欺负「弱小」。
「妳昨天找我喝酒,心情不好吗?」
「没事了,但……」
「有新的苦恼?」
甄冠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妳知道?」这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家伙……开窍了吗?
「直觉吧!」施薇仙笑着说。
是啊,通常阿呆没有判断事情的能力,只能凭直觉。
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她的视线又投到对面的「古老」角落。
香景幽正好也抬起头。「小姐,抽张牌吧!」
她移动脚步走过去。
这是进潘朵拉的规矩,施薇仙提过。这副牌香景幽通常是不解的。
老实说,她对于算命是有相当程度的相信,也许是因为外婆的关系,她相信鬼神、相信冥冥中事情都是注定好了。
虽然她更相信人定胜天,可她喜欢外婆,她相信的,她也会信。
抽了牌,看着香景幽又重洗了一次,要她再抽一张。「我听说,香先生不解第一副牌的,为什么?」
「不想解。」他回答得干脆不拖泥带水。「嗯,应该是说,没有必要吧!」
这么说吧!算命的在某个程度上就像小偷一样,偷窥一些早注定好的资料,「上面的」对于一些小偷窥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若是全盘偷窥,偷窥后还若无事然的公开资料,那这算命的还真是会遭天谴。
若没有必要,他无意泄露太多。
有些事知道了又如何,他无力改变、也不想改变什么。他一向认为天理循环自有道理,没必要蹚浑水。
客人进门抽的第一副牌就是全盘偷窥的一把钥匙,他可以选择保有,却不打开。
犹豫了一下,她说:「我想算命。」又犹豫了一下,再说出三个字,「断姻缘。」
香景幽笑而不答。「不要婚姻的人要断姻缘?这还真是有趣吶!」
甄冠君心跳漏了半拍,他知道她抱持不婚主义?看了一眼坐在一旁,难得没吃东西的施薇仙,她向她摇了摇手,表示她什么也没提过。
「不结婚,那算算交往对象或男人运也好嘛!」
「那叫桃花运,不叫断姻缘。」他收起了牌,「对不起,我不算这个的。」他收拾好东西,一副准备出门的样子。
「喂!你……」
提了个黑色的包包,香景幽走过她身边时突然又说:「不要婚姻的人不见得就不会结婚,月老是个老顽童,喜欢恶作剧,不服气就去骂他啊!要出气的话就要快,三个月后大姑娘上花轿可没得瞧了。」说着,他像一阵风似的出门了。
「他有外务,大概是替人家看风水或地理吧。」施薇仙插嘴。
甄冠君望着香景幽的背影发呆。「方才他那是什么意思?」什么月老大姑娘的,她漏听了什么吗?
「妳可能被月老整到了。」
「啥?」
「老香说的。」
「喔。」她的脑袋一时间转不过来,只觉得好象哪里不对。
透过玻璃窗她看到香景幽走向一部火红的林宝坚尼跑车,她十分讶然,「那是香景幽的车?!」一个穿著长袍马褂的人开林宝坚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