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不代替道人拿下这戒指,妳永远也不会再套上别人的戒指……结果,会是我害了妳。
她惶惶的眼光对上了钱水意。他却似乎知道她心里的猜疑,丝毫不同情的拿一双冷漠的眼神回望她。
他真的没有多说,只有情侣之间吵架「互相叫骂」了几句,他一句话也没有对着尹红菱说。
但是他现在的眼神,如果读出口,应该是在说--白皓人爱上妳已经很多年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接近妳。他处处为妳着想,他是那么害怕惹起妳心伤,但是妳眼里看到了什么?妳都在看些什么?妳就只有看到黑道人而已,妳从来就不知道妳那双只懂得追思和怀念的眼神已经严重灼伤了白皓人的心!妳以为痴情的只有妳一个,妳却不知道拚命在维护和支撑妳的世界的人是白皓人!
他眼里的深意,不知道她懂了多少?
不过,尹红菱再也没有追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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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人的心早已经伤痕累累、碎成片片……
是因为她。钱水意的眼神确实在指责她。
她为了拿回戒指,不停在找白皓人。她焦急,她心痛,失去了戒指她不安。但她就是没有想过白皓人的心情,白皓人这么做的理由,她更不可能会去想到……想到……
他喜欢她?
「红菱,小梅说妳找我啊?」大梅走上二楼客厅。她全身晒成健康肤色,一头削薄的短发,穿了一套运动型的休闲服,高卷了袖口,一副忙碌模样。「趁太阳下山前,我得洗完窗子耶。」
「嗯,一会儿我帮忙。」尹红菱凝望着她。
「耶……不用了啦,只剩下一点点工作而已。」看样子她想用工作遁走的计谋被识破。刚才金仙子离去前不停在眨眼,到底想传递什么讯息给她呢?该不会……
「大梅,妳早就知道……白皓人了吗?」
这么直截了当的问法,大梅一时反应不及,脸色僵硬。
尹红菱凝望着她,一颗心直往下沉,「可不可以……把妳知道的都告诉我呢?」
大梅紧紧咬着下唇,死命地憋着一肚子的话,拚命忽视她那双柔情似水、恳求的眼神,还有她那真切轻柔的声音。
「大梅,钱先生对我有怨言,我看得出来。但是……妳觉得这样对于不知情的我,公平吗?」
大梅扯起了眉头,「钱先生怨妳?……这太过分了吧。」
大梅……果然是完全知情的。尹红菱望着她,「他是热心的人,我相信他怪我,一定有他的理由。」
「……他的心情,我也不是不能理解。」大梅一颗心软,想着当年若非遇上白皓人和钱水意,有他们好心收留,她母亲可能就带着她们往死河里跳了。她犹疑地瞥一眼尹红菱,缓缓拉下袖口……「我听说妳对白先生不会过敏时,心里……很为白先生高兴。」不是为尹红菱,而是为白皓人,这说明她的心偏了一边,是偏向白皓人的。
尹红菱心口莫名地一跳,她试着稳下心情,默默点了点头,等她继续说。
「仙子她……是不是提到日志了?」她现在想,一定是她不小心说了出来,方才才不停对她眨眼。
「嗯……那是什么?」这是她最疑惑的地方,就因为她始终想不透,所以她才会找大梅来问清楚。
大梅拉着她在沙发里坐下来。老实说,虽然至今为止还不曾见过温柔的红菱发脾气,但说出这件事,当真会怕她听了以后气得发晕呢……
「红菱,我今天全部都会说出来,妳……总之,我先跟妳道歉。」
「日志……跟我有关系?」她淡淡颦眉,怎么也想不通。
「嗯,就是……日志就是……因为白先生很担心妳的情况,从妳来这里担任管家那一天开始,我……负责记录妳的生活点滴,再转由仙子发信向他报告……她怕我突然写出一段振动白先生情绪的文字,所以她通常都会重新整理一遍,确保白先生看了以后能够继续默默守在暗处,不会突然出现在妳身边。红菱……妳还好吧?」眼见她脸色发白,大梅心慌。
尹红菱澄澈的大眼写满难以置信和心惊的感觉!
「这么说……已经好多年了……妳……妳们……」她相信大梅,也相信仙子,她们都很保护她,她相信在字里行间也是。只是……心情还是难免受挫和窘迫。只是……白皓人……他……为什么……
「我,和我妈、小梅三个人,当年被家里赶出来,我妈差点带我们跳河了,白先生和钱先生都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我从来没听过这件事。」深沉的内心里泛起一波波愧疚感,她像是任由自己沉睡多年,直到现在才辗转醒来,却猛然发觉她闭着眼睛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时,从来不曾关心过身边的人……
「嗯,因为和白先生有牵扯,我们都担心不小心会说出来,所以索性隐瞒。」她似乎还有话未竟,欲言又止地瞄着她。
「大梅……妳说……要全部都说出来,那就……不只有这一件事情吧?」她不自觉又绞握着空虚的手指。
「可是……妳真的还要听吗?」她确实深受白皓人的深情感动,但也必须顾虑到红菱的心侪啊,她真的可以承受?
尹红菱望着她,彷佛可以了解她的关心,她坚定地点了点头,缓缓握住她的手,不肯流露一丝内心的脆弱。
大梅松了口气。能够在一个屋檐下藏了那么久的话,是不会因为一时憋不住就说出来的,她只是心想总得有人来为白皓人的痴情寻找一条出口、一丝曙光,只是她没有想到开山凿壁的工作会落在自己身上来而已。毕竟,她老是总以为钱水意是打破这僵局的第一人选呢。
「这里……不是钱先生的别墅,其实是白先生特地购置这幽静的处所,为了让妳避开外面的流言,安心生活……这么多年,他在妳看不见的地方付出很多、很多,这绝对不只是……一份怜悯而已。妳懂吗?」她深切的希望尹红菱能了解白皓人的一片深情,她甚至有些激动了。「虽然如此,不管他付出多少,他都其实只要妳幸福就好了,他总是只想到妳,只希望妳过得好……」
再也听不见大梅还说了什么,她的手在抖,心悸动并且疼痛不已!在她的耳畔不由得激荡起白皓人曾经深切恳求她的话……
红菱,任何人都可以……真的,只要能使妳的心重新感觉到温暖……妳要接受任何人都可以。……我想,道人也会比较希望见……妳灿笑的美丽容颜。
如果……如果他真的是喜欢她的,他……他用什么心情……来说这位一话……
她……她一再一再从他身上寻找黑道人的影子,她那露骨的目光……他是怎么能接受……
白皓人……为什么要为她做这么多……
为什么……要让她欠下他这么多……
现在……她的心溢出满满歉疚难止息了……怎么办……怎么办?
……对不起……对不起。
第七章
时间走着,带着一颗相思,走着。
一听人说,在南部看见她,他丢下工作连忙赶去,却只是同名同姓而已。
又听人说,在香港有相似她的身影出现了,他开会到一半,订了机票就走,却扑了个空,她走了。这个她,还不知道是不是她。
尹红菱,她没有只字词组,没有带走一样东西,连戒指都放弃,彷佛人间蒸发了。
说不再见面,并不代表她能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能不在乎。
捕风捉影,他也宁愿深信寻去。
春夏秋冬,数不清的「听人说」,也不见他有死心的迹象。
他要的,也不过是她的平安和快乐而已,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他对自己的幸福死心了,只求她过得好,这难道是他太过奢求?
「……你这一趟又白跑了?」钱水意特别起了个大早赶过来,是有苦衷的。
昨晚在宴会上似乎有人恶意放出消息,结果白皓人丢下李珪玉一个人在宴席上,跑去找尹红菱了。
眼见他形容憔悴,横卧在长沙发里,用手遮去晨光,似乎彻夜未眠。钱水意在单人沙发里坐下来,脸上一点同情也没有,更别说是一句安慰了。
「李珪玉是得罪你了吗?不管你是不是被设计,你明知她不知情,还把她丢在翁老的寿宴上,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过分了啊?」为了帮他收拾残局,他差点和仙子吵架了。
「……我会跟她道歉。」低沉沙哑的声音。他拖着倦累的身心坐了起来。
本来还想多念他几句,但既然他这么说了,钱水意便闭上嘴了。他看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放弃大海摸针般的寻人方式,忍不住说:「其实最近我一直在想,红菱她会离去,会不会也是跟你一样的想法?」
「……你想说什么?」光是红菱的名字,都足以惹起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