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用担心,我会找个理由向他解释。」他对她点个头就走了。
「不行……不能这样……白先生--皓人……」她急忙拉住他的手,焦急慌张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脸。
他停下来,望着她,「我不会给妳添麻烦。」他指的是钱水意那里。
「我明白,但是……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失职了。……在梅姨她们还没回来之前,我和你一块儿用餐,请你不要带着不愉快离开,好吗?」她居然面对一点点小挫折就失去自己身为管家的立场,这事情如果让家里的父亲知道,她可能还得回去修练吧……
看起来,她已经让了最大的底限了。他似乎也应该做适度的让步。白皓人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那下楼吧,我已经很饿了。」
「你还没吃啊……」她张大了眼。这人……看不出来,也是执意很深的人呢。
她这么做,到底对不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他的手传来温暖的热度……就当作是老天爷给予她的一点点怜悯,原谅她一点点的小自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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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亲最引以为傲的是他做为黑家祖屋和别墅的管理人,时时刻刻都做好随时能迎接黑家每一个人回来的准备。黑家有多少人,甚至养了几只狗,她的父亲都知道。
虽然黑家的人很少回来,但是父亲经常会对她说一些黑家的事情。比如,黑家的姑爷姓白,和小姐生下一对双胞胎,分别成为黑家和白家的继承人。
会时时对她说这些事情,是因为父亲视她为尹家的继承人,希望她将来接替他的位置,继续为黑家效忠。
父亲常常说,做管家,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更应该做到沉默寡言,不传是非,最好对主人而言,就像一个很好用的隐形人。
皓人,如果红菱知道我有你这个双胞胎兄弟,一定是吓坏了吧?哈哈哈!我一定要你亲眼瞧瞧她对我的痴情,这也只有她以为你是我的时候,你才看得到哦!所以你赶快回来吧,我真想赶快让你看见我的红菱宝贝!
所以,听到那通电话,她有点无奈和生气,又觉得好笑。
她想这大概就是主子和管家的差距吧,一个主子永远不会了解管家在暗地里得默默搜集多少资料,只是为了让主子没有后顾之忧。
……黑道人以为她不晓得他有一个双胞胎兄弟,白皓人也以为她不知道。事实上,在她听到白皓人这个名字时,就已经知道他的身分了。
只是她当时感觉到,白皓人似乎不太希望她「认出」他来,所以她才默不作声配合他。
另外也是因为……
明知他的身分却装作不知道,她自私的想透过白皓人看到黑道人的影子,还有如果是二十八岁的黑道人。她记忆里的黑道人永远停留在二十岁的年纪了,那个霸气、自负、傲慢的黑道人……她最后的记忆停在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她至今仍无法释怀……
现在,想藉由白皓人来触摸黑道人的体温……
她很可恶,她知道。
但是这是她小小的奢求,让她再一次作一个小小的梦。她会很小心,不让白皓人发现,也会谨记在心,他是白皓人,不是黑道人……她只是偷偷的透过他来看见黑道人,怀念里…道人……而已。
只是,尹红菱似乎没有注意到,她过多的视线落在白皓人身上了,她经常看着他,而忘了时间的流逝。
如果只是一、两次巧合的四目相对,白皓人也许不会特别留意。
「后面有果园,种些什么?」放下咖啡,他用眼角的余光又瞥见她专注的眼神。
「种类很多,几乎四季的水果都种了一些,不过有些种不起来。现在可以摘柳橙,还有苹果,也有香蕉和木瓜。」她一定是太贪心了:心里才会不停的想象他刮掉胡子以后的脸。
「听起来真不错。我们去摘好了。」她过多的目光,到底是……他忍不住瞇起了眼,对上了她。
「嗯,可以啊,我跟田伯说一声。」尹红菱赶紧掉了头,拿起话筒打给田伯。
原来不是他多虑,她果真……
她约好了时间,便挂掉电话。「正好,他人在果园整理,他说现在可以过去。」
「好。」他站起身,顺手收走咖啡杯。
「我来收就好。」她匆忙接过手。
「只是洗个杯子而已,妳也要跟我争吗?」他推掉她伸过来的手。
从手指的指尖传来他的温热的生命力,她微微地怔忡,迷茫的眼神注视着他的胸膛心脏跳动的部位……
白皓人全身一震,整个人无法动弹!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吧……她的手彷佛着了晓似的伸向他的胸膛,纤细修长如葱白般的手指张开,每一根都服贴在他的左侧胸膛上,他鼓动的心脏彷佛落在她手里,被她所掌握--
「这是……新的游戏吗?」她奇怪而异常的举动说明了什么……他该深入去了解吗?
尹红菱猛然惊觉!瞪着自己的手--顿时如一桶冷水整桶倒在烧红的铁板上,脑袋在滋嘎嘎作响以后,整个脸像铁板上那块肉一样被烫得火红!
「我……我……对不起!」一句辩解的话也答不上来,她恼恨自己此刻不是隐形人,找不到藏身之处!匆匆拿过他手里的咖啡杯,像奔窜似的逃进厨房里。
他缓缓伸手摸向自己的心跳,少了她的指印的地方,平息了剧烈跳动。……她这么做,代表什么呢……
他……该有所期待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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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洁月光缓缓移进楼下靠近后院的房间,连续几天,这里频频传出叹息声,不小心还会偷偷窥见几滴晶亮的眼泪滑落枕巾。
今夜,不只是叹息声,更能听见几声自言自语……
「唉……怎么办……」她许许多多奇怪的举动,似乎无法因为一次的难堪而停止。
接二连三,她难以控制自己的目光落在那张熟悉的脸上,她不自觉靠近他,想确定他强而有力的心脏的跃动,她一再的在他面前出状况,不管事后再怎么叮咛自己不能再犯,甚至沮丧绝望的暗骂自己的愚蠢和傻劲,一旦面对他,她又管不了自己了。
「这……怎么办……我怎么会这个样子?」几天以来,已经不下十次的问自己了。
她无法知道白皓人会怎么想她,因为每一回他总是若无其事,甚至微笑化解尴尬。人家是风度翩翩,绅士行径。而她呢,像个疯妇,像饿虎扑羊,更像追逐男人的花痴……
白皓人会不会以为她迷恋上他了呢?……他如此习以为常的反应,难道是因为平时就已经有很多围绕在他身边打转的花蝴蝶?
……对啊,那的确一点也不奇怪。
尹红菱回想到自己无法控制的丢脸行径,又是频频沮丧的叹气。
她几乎可以听见在天有灵的黑道人已经忍不住在破口大骂--
妳到底在干什么?连我弟弟都流口水!就算我们是双胞胎,再怎么相像他也不是我!妳可别搞错了!
知道,知道啊……
但是谁教你死得这么早,谁教……经过这么多年了,还是难以忘怀的自己,是个痴傻的笨蛋!
她紧紧握着指间的戒指,眼眶泛红。
现在,她只要一想到白天来临,她又得面对那张酷似的脸,她忽然发觉庞大的压力罩顶,再也无法入睡。
声声叹息,她掀开被子爬下床,拿着自己的水杯,打开门走出房间。
走廊上悬挂着几盏小灯,地上铺的是绿色纹状的大理石地板,她的脚步无声无息,举止不带精神,一头垂腰的直发披散,穿着一套浅粉色的睡衣,没有戴眼镜,看起来有些飘晃。
客厅里一盏落地灯晕亮着昏黄光线。
四周静止无声,所以,听见开门声,白皓人便抬起了目光。不闻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才看见她光着脚丫,拖着步伐从转角的走廊走向餐厅的方向--
「地板很冷,妳怎么可以不穿拖鞋?」他手里还拿着半杯果汁,倾身往茶几放下来。
「呀啊……」他显然没有预料他突然出声,反而把尹红菱给吓了一大跳!
喀、锵!
玻璃杯落了地,碎成片片!白皓人心脏猛一跳,急忙站起来。
「别动!」
尹红菱一怔,下意识差点移开的脚丫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小心,别移动,会踩到碎片!」白皓人语气紧张的叮咛,赶紧把灯打开,到她身边。
尹红菱动也不敢动,站在那儿,身子止不住颤抖,努力瞇起模糊的视线想看清楚哪儿有碎片,哪儿能避开……
「为什么不穿鞋呢?」他一把抱起了她,把她带离开「危险地」,她冰凉凉的手指不小心碰触他的后颈,更惹得他浓眉深锁。「……夜里会冷,妳穿得也太单薄了。」
「我……我只是起来倒水,一下子而已。」指尖传来他的温暖,她缓缓蜷缩起手指,十指不自在地绞握在胸前,「……你怎么这么晚还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