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外传来他的询问声惊醒她,她赶忙停止发呆。“好了,马上就出去。”
匆匆进入浴室扑水洗脸,看到只有一份摆得整齐的盥洗用品,她不仅为何心里莫名泛起一抹愉悦的心安?
没看到备用毛巾,她仓促抽了几张卫生纸随便擦擦就冲出房间。
“你的脸……”简槐 看到她的脸差点爆出笑声,“你为什么不用毛巾擦?”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忍着笑他在她脸上捻下几张湿湿的卫生纸碎片。
“你又没有放备用毛巾,还好意思笑我。”她嘟着嘴埋怨,“都是你的错!”
“是,都是我不好,下回我会特别为你在里面准备一套齐全的盥洗用具。”
他小心翼翼帮她的脸颊抹着药,嘴上说得顺溜,也不知道是说真的,还只是开玩笑。
“对不起,我没想到你的肌肤这么敏感,一碰就留下印子。”他心疼地抚摸她的脸,“你放心,下回我不会再让你被胡子扎疼的。”
“去,你居然还想有下一次?”她忿忿地拍开他的手,推开他站起身,“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呀?”
“哼……”没等他开口,她接着又孩子气地对他怒哼一声,临走前发狠地踩他一脚,拽开门对他吼了声,“作梦,我们最好老死也别再见。”随即“砰”一声用力关上门。
巩幸文惊讶地看甄筱琪的动作,愣愣地回应她的挥手告别,关紧的门传来简槐 畅意的大笑声,让她以为一向严肃冷静的总经理,是不是被方才娇小的贵客给气疯了?!
第六章
想在台北热闹非凡的东区找到一个停车位,除了运气要好以外,实在没有其他方法,因为东区有限的停车场大多时候连想付费都一位难求。
简槐钧很幸运在米琪甜心的店面旁找到停车位,对照从弟弟那里讨来的地址确定无误,才提着甄筱琪交代他的大提袋走入店内。
听到门上风铃响,程 萦立刻放下做了一半的衣服走出工作室迎上前去,准备接待客人。“欢迎光……临……”
“ 萦……”简槐钧惊喜万分,抛下提袋快步冲向她。
程 萦大吃一惊,轻快的欢迎词在看清来客时慌张得说不清楚,脸色陡然惨白,反身往工作室跑去,把自己锁在里面。
“萦萦开门……”他快步跟到门前,差点被猛地阖上的门板撞伤高挺的鼻梁。
程 萦背靠着门滑坐在地,双手紧紧捂住耳朵,想要隔绝门外急切的呼唤和门板的被撞击声。
“萦萦你开门,为什么躲我?”
满心惊喜的简槐钧像突然被整桶冷水迎头浇下,显得莫名其妙的狼狈。
“萦萦快开门好不好?”他执着地对着门内喊着。
“你走,我不要见到你,你快点走。”她隔着门板赶人,声音模糊地传出门外。
“不走,不弄清楚我绝对不走。”
他还是执意敲打着门板,不明白她的反应为什么这么奇怪。当年她突然失去踪影,没有交代只字片语,数年来消息全无;如今无意中重逢,她却像见鬼似的避他如毒蛇猛兽,她到底怎么了?
越来越重的敲门声像急促隆隆作响的大鼓,敲击着她痛苦的心弦,“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走……”
她屈起双脚,整颗头躲入双腿中,双手紧紧抱着脑袋,试图把门外的一切全当做没听到。
“萦萦,请你开门好不好,你有什么心事告诉我,让我为你分担,这些年我从来没有放弃找你,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呀!”简槐钧不死心地贴在门上轻声诉说着,希望能打动一向心软的她。
“不要,不要说了,我求求你,你走,快点走……”
程 萦执拗地吼着,害怕自己会屈服在他的细语相劝之下,脑海里浮起昔日两人相亲甜蜜的记忆,辛酸无奈霎时将她淹没,忍不住的眼泪凝聚渗出眼眶,无言的哭泣湿了整片脸颊。
“萦,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你不要我?我们曾经那么的契合,那么相知相惜,你怎么能狠心丢下一切……”
“别说了,求求你饶了我吧!”她终于忍不住爆发出哭泣的悲呜,哀凄地痛哭出声。
“萦,别哭了,你开门好不好,让我进去看看你,你知道你的哭声让我的心有多痛哪!”
他着急地拍打着房门,急切地想安慰她,偏偏门板那方只传来阵阵哀伤的哭声,让他的心揪得发疼。
“如果你再不开门,就不要怪我要破门而入了。”他既心疼又生气,气极了她固执不讲理的脑袋,不可理喻。
但她依旧沉默不理,这磨尽了他的好脾气,被漠视的冷落燃起他隐藏的爆烈脾性,他沉声低吼警告,“离开门,我不想误伤你。”
“你不可以!你走,不要理我,就当做从来没有遇到我。”她用沙哑的声音哀哀说着,希冀能说动他放弃。
“不可能,你知道我做不到,除非你开门,否则就离远一点,今夜我一定要见到你,当面说个清楚。”
门里门外,两个固执的人各自坚持着谁也不退一步,压根没有听到大门上的风铃声响。
这时简槐钧等不到程 萦的回应,索性举起脚用力踹向门板,薄薄的木板门用力晃了晃,差一点被踹破。
“喂,你搞什么鬼呀?”甄筱琪一进门就被这“砰”一声的重击声吓到,赶忙抢过叶玫兰一步冲向工作室。
“老大?”叶玫兰惊讶地看着向来温和斯文的大儿子,居然做出这么粗暴野蛮的动作。
正好赶上简槐钧要再次踹门的甄筱琪,神勇地拉住他,“你疯了呀,干么踹门, 萦人呢?”她四下看看,不见程 萦的踪影。
“儿子,有话好说。”叶玫兰拍拍满面铁青的简槐钧,再看看紧闭的门,心里已经有几分的明白。
“妈,你真的在这里?”简槐钧看到叶玫兰总算冷静了一点。
“干么,你难道以为我被 萦绑架呀,登门这样欺负人家?”
“妈,是她欺负你儿子,她……”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样跟母亲解释才好。
“她是你无缘的女朋友。”叶玫兰笑着把他拉离开那道岌岌可危的木板门,撇头跟甄筱琪使了个眼色,让她安抚门里的程 萦。
“老妈,你?”他吃惊地看着自己的母亲,乖乖地被拉到前头店面去。
“ 萦你开门,是我啦!”
甄筱琪实在好奇,明明程 萦早就认识简槐钧,干么还要躲起来不见他,弄得两个人隔门大战,差点演出全武行。
“筱琪,你叫兰姐把他带回家,让他永远都不要来找我。”程 萦依然不开门,只是呜咽地说着。
“ㄟ,你怎么哭了?是不是被那个可恶的大个子欺负,我去跟兰姐说,要她好好教训教训儿子。”她坏心地故意测试她对简槐钧的关心程度。
“筱琪不要,你只要把他们请回家去,让他离我越远越好。”程 萦马上急切地阻止,“是我对不起他,不是他的错。”
“那你还不出来跟他说清楚?”
“说不清楚的。”她为难地道,“反正都是我的错,你只要帮我把他劝回去,要不然我只好……”
“只好怎样,难道你还想继续逃?”她索性也在门外席地而坐,“台湾就这么大,他如果有心,你能躲哪去?何况米琪甜心正上轨道,你的日子总算安定下来,你愿意一直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吗?”
“可是……”
“可是你个大头鬼啦!”甄筱琪个性直爽,说话更是冲动,看不过去,听不顺耳,应话就很呛,“俗话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这家店开在这,又不可能说搬就搬,你还想躲哪里去?今天劝走他,他明天搞不好天没亮就杵在门口等你,你还能怎样。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为什么不干脆阿莎力点,当面跟他说清楚。”
“我……”
程 萦支支吾吾不知道该应什么好,筱琪说的她都懂,可是说清楚……如果真的能够说清楚,她还用这么难过的躲他吗?
“随便你啦!反正我又不能拿刀押着你非开门见他不可,你自个好好想想吧!”
她倒也性格,劝没两句就丢下她不管,自顾自地走开,留下她在工作室里径自挣扎。
“筱琪,你别走呀!”程 萦急急叫着,门外却已寂静无声,她难过地把头窝在膝盖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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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肯开门了吗?”简槐钧看到甄筱琪马上抓着她追问。
“不肯,她要我请兰姐带你回家,而且离她越远越好。”
“该死,我非去把门给拆了不可。”他听得又生气起来,甩开甄筱琪就往工作室走去。
“拜托,你冷静点。”
甄筱琪辛苦地拉着他,实在弄不懂明明是个一派斯文温和的人,怎么性子这么急躁火爆?
“兰姐,你赶快劝劝他啦!”她几乎被简槐钧拖着跑,赶紧冲着只顾整理大提袋内衣服的叶玫兰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