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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心如变节还想重来,残花败柳之身也敢跟她争,光是「嫂子」两字就扣得她动弹不得,还想发浪使骚地吃回头草。

  大宋的律法可不许嫂子勾搭小叔,在这一点上她就占了上风。

  若是有姑母的倾力相助,何愁她心愿不能达成,当家主母一开口众人莫敢不从,水到渠成必成好事。

  「好吧!等天魂回庄我再找他谈一谈,他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岁。」趁著他身子还好时赶紧娶妻生子,以免留下遗憾。

  「何必谈呢!直接知会他一声不就好了,你是长辈,他还敢违抗吗?」她的如意算盘打得精,以辈份强压他就范。

  「胡来,终身大事岂可儿戏,我虽是姨娘也要尊重他的个人意愿,哪能说风就是雨地当他是偶人摆弄。」这种事要两情相愿,不能一味的强求。

  杜月红的理所当然听得沈玉娘觉得刺耳,行事公正的她绝不强人所难,当家主事的身份只是暂时代理,迟早有一天要归还,她凭什么以长辈之名作主儿女婚事。

  何况已能独当一面的天魂有自主意识,不一定肯听从她这位姨娘的安排,执意允婚只会落个偏私之名。

  心疼侄女是一回事,但气节更重要,她不能晚节不保失了原则,报恩不成却成了报仇,让当年救了她一家的楚夫人九泉之下也难瞑目。

  「姑母是不肯帮我了喔?」哼!也不想想她只是个妾,装什么清高嘛!

  心软的沈玉娘看不见她心底的嫌弃,和颜悦色的拍拍她手背,「我会尽量试试看,不让你失望。」

  「真的吗?」她破涕为笑地轻拭泪珠,一副喜不自胜的羞样。

  「当然是真的,谁叫我疼你疼入心坎里。」她不帮她又能帮谁,在这庄里只剩下她能谈心了。

  有些话不能传人外人耳中,只能私底下当是闲话家常聊聊,该说与不该说的事也只有她能明了。

  像楚天魂的健康情况是柳月山庄的一大禁忌,没人敢嚼舌根的议论他的身子还能撑多久,连揣测之语都是忌讳。

  大家嘴里不说却心底明白得很,她这当家主事者做得非常辛苦,连一声苦也没资格喊出,以身作则的端正门风,多少心酸尽往肚里吞。

  沈玉娘想起这些年付出辛劳却仍遭人猜忌的苦闷,眼神一黯笑得苦涩,为人妾室终究不是明媒正娶,她做得再多仍是改变不了别人的蔑意。

  「小姐,小姐,二……二少爷回……回来了……」好喘呀!跑得太急了。

  「毛毛躁躁的急什么,话也说得不清不楚,没瞧见姑母在此吗?」真是不懂礼数,丢尽她的面子。

  「啊!二夫人也在呀!二夫人安好。」刚刚还真没瞧见多个人杵著。

  表情一变,沈玉娘一脸凝肃地颔一下首,「喘口气再说分明,二少爷怎么了?」

  翠衫绿裙的双髻丫鬟大口喘著气,两颊红通通地像跑得很急,她没等胸口恢复平静便一古脑地说出大家期盼的喜讯。

  「二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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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爷回来很希奇吗?怎么仆佣如云地全拥上前迎接?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候旅程是否平顺,有没有遇到不顺心的事。

  没见过这么热心热肠的下人,主从不分地像市集叫卖的小贩,抢著开口还不打紧,还紧张的东瞧西瞧,生怕「二少爷」掉了一块肉似的。

  这情况若换成她家,恐怕这群鼓噪的仆佣会被大姊和二姊毒哑,她们最怕吵了,常说只有死人最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死人真的爬起来说话岂不吓死人,活人死人难分的静成一团。

  「喂!你能不能叫他们离远些?我的耳朵快被他们震破了。」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等著领饷不成?

  楚天魂含笑的举起手,制止下人们的声浪如潮。「菊姑娘说你们太吵了,她耳根于不能清静。」

  「菊姑娘?」

  「咦!那是谁……」

  「啊!好标致的小姑娘。」

  「哇!真像仙女下凡耶!皮肤看起来好细,水嫩水嫩地像快滴出水来……」

  「真是灵秀出尘、娉婷绰约,好个美人儿……」

  一句句窃窃私语如秋天的落叶一片片落下,低呼惊喘的交头接耳,不敢大声说话地以肩互推,眼露惊奇的发出古怪笑声。

  大家的目光本来集中在楚天魂身上,他音一扬不多作解释,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了两句话,所有人的注意力立刻转移。

  这招使得阴险,他不说自己嫌吵,反而把一切原罪推给别人,落得清闲。

  「你是什么意思,干么陷害我?」品头论足算什么,他们都闲著没事做吗?

  他俯首在罗菊衣耳边低语,「让大家认识你菊姑娘呀!你不觉得他们的评论很中肯吗?」

  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见负面的评价,全是对她外表的赞美词,他很满意。

  「一、点、也、不——」她很火大,感觉是砧板前一块肉任人指指点点。

  「很遗憾你我不能心意相通……」摇著头他微发叹息。「对了,是你在咬牙切齿吗?」

  那磨牙声好清亮,像是近在耳边。

  「不、是。」她在想像啃他的肉、喝他的血,抽筋削骨。

  「喔,你牙酸呀?早叫你别吃太多糖渍梅你偏是不听,尝到苦头了吧!」他顺手揉揉她的头,看似娇宠。

  两腮一鼓的罗菊衣没发现四周一双双的眼蓦然瞠大,目瞪口呆地行注目礼,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看到不可思议的现象。

  二少爷的手当真放在一个姑娘家的身上吗?他不是不近女色,准备遁入空门当和尚?

  多年前楚天魂因不愿成亲而提出的一句戏言,如今深植在柳月山庄每一个人心中,没人敢坏了他的「修行」,劝他早日娶进美娇娘,为楚家开枝散叶。

  但他现在正在做什么?「和尚」不能与女子接近吧!更遑论有肌肤的碰触,那他和佛祖的缘份该如何了结?

  「姓楚的,你耍够杯弓蛇影了吗?信不信我偷光你一庄的财物?」只要游龙、西凤不在,她有自信一夕搬光他的家产。

  不过要先备好十数辆板车,看他的家大业大很难运送,得把家里看守宝物的阿牛擦来。

  「叫声楚二哥不为难吧!看你瞧上敝庄何物,二哥我拱手奉上。」包括他的人在内。

  「你……」瞧他笑得满脸惬意,她忽然看见大姊的叠影。「楚二哥。」

  这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行径,当老大的总有一股慑人的威信在,让人恼怒之余忽然又如烟轻泄,少了壮阔山澜的杀气。

  虽然他排行老二,看来像是来自酆都的子民,可是虚长了几岁总是有用处,起码狡诈运用得恰到好处,没在人前露出马脚。

  「乖,二哥惜你。」笑著握起柔纤玉手,他作势帮她拍掉上面的灰尘。

  一路赶来风尘仆仆,难免沾染些细砂微尘,不清理清理她又要抱怨了,真是一位不好伺候的姑娘。

  罗菊衣气得牙痒痒地压低声音说道:「你别玩得太过火,我随时可以掉头走人。」

  都怪她心肠软好说话,看他不眠不休地照顾她而倒下,她当下心揪了一下,狠不下心来弃他於不顾,立场一变的换她伺候汤药。

  但她早该记住大姊的一句话:商场无诚信,最奸莫商人。没有一个商运亨通的商人不使诈。

  枉她费尽心思的将皇宫内院搜括来的丹药全往他腹里塞,连二姊想要一颗试试成效她都考虑再三,结果他压根一点事也没有,只是早膳忘了进食而气虚。

  当下她一翻两瞪眼准备先将他洗劫一空再洒脱离去,谁知他竟不知从何处得来她在打探快活林的消息,以此为饵引她入瓮。

  可惜她少了大姊洞烛先机的敏慧,没料到他会带她回柳月山庄,沿途上她还以为他们正朝快活林而行,暗自窃喜能解开血玉蟾蜍的谜。

  他拐了她,而且拐得她心甘情愿,一脸傻气,不辨忠奸误信他的「顺路」。

  「本来我想指点你一条捷径好走得顺畅,现在看来是没此必要了。」如果她能走得掉的话,他真要感到惋惜了。

  不会武不代表他没法留人,身子不强健只好多点心眼,摸清她贪玩又爱往险境冲的脾性。

  「哎呀!楚二哥人好又善解人意,德惠广泽耀武扬威,应该不会和不长进的小妹一般见识才是。」她这人很好商量的。

  一听到有捷径,她马上换了个人似的堆满笑,左脚踏出右脚缩,以极快的身形飞至他身侧,让人连眨眼的时间都省略,只觉一阵风掠过眼前。

  罗菊衣生性像一只未驯化的貂,速度快却漠视潜在的危险,不怕猎户和容易受骗,丢颗果子她便拾起一啃,不担心其中是否有毒。

  有著野性却温驯,过於老实老忘了罗大姑娘传授的心机,一与人接触就会被人骗得团团转。

  这也是罗梅衣不许她随意出千枫林的原因,只准她夜里去踩别人家的屋檐,她太明白自家妹子的软心肠,此乃盗贼的一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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