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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亲怜蜜爱,小口含羞,覆下的春意让桃花笑开了,点点绿意结成果。

  一声酒嗝由远处传来,两排白牙亮晃晃的带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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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要带我去找快活林,你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没诚信。」气冲冲的罗菊衣怒拍案桌破口大骂。

  神色自若的楚天魂眉也不抬的回道:「等我忙完手边的事就带你去。」

  「忙忙忙,你要忙到什么时候才得空?」他根本是在敷衍她。

  「再过几天就好了,不急。」他永远也不会带她去快活林。

  「你不急我急,要是我大姊找来了,我一定会被她扒一层皮。」哼!他当然不急,因为他只会耍著她玩。

  楚天魂笑呵呵的说道:「你大姊若当真寻来我刚好可以向她提亲,请她成全我们。」

  「你……你还说风凉话,你完全不知道我大姊的厉害。」知己满天下,个个非凶即恶,十分难惹。「算了,我不求你了,我自己去找。」说著她一扭头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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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

  一道黑色的人影窜出半敞的窗,身手俐落的踏著月光而去,足不沾尘如草上飞,攀檐走壁地踩著瓦砾飞上屋顶,坐在屋梁上端看墨迹微晕的黄图。

  那是由血玉蟾蜍里经月光透出所仿画的图形,山陵、平原、河川一一细描,绘制成一张举世无双的藏宝图,仅一人得知。

  一人独行了千山万里,好不容易得到一点线索,怎么可以前功尽弃的束之高阁,不当一回事地承受众家姊妹们的讪笑。

  山不就我,我来就山,她就不信自己一个人摸索不出快活林的方位。

  贼性难改的罗菊衣在楚天魂的一再失约下,她决定独自去闯一闯不依赖别人,就像她以往独来独往的行动,君子菊不需要任何援助便能一举盗来。

  不过她还是依恋的往已熄灯的窗口一瞟,脚步略显迟疑的延滞了一下,心想著他是否已睡了,她特地偷来的养生药丸吃了没?

  她承认是有点舍不得他,欲走还留诸多牵挂,虽然经她多方打探快活林就是柳月山庄的後山,她只要脚程快些,天亮之前就能赶得回来,可是她依然放不下心。

  「不是我不守信用不等你,是你先违背我们的承诺不想履约,我只好一个人独闯龙潭虎穴了。」

  什么快活林又叫断魂林,生人一入九死一生,魂断快活无人生还,留骨成山路不归,日里兽吼夜鬼啼,投胎再生此捷径。

  哼!那个包不群可以去当说书的了,说得活灵活现似确有其事,他曾亲眼目睹吗?

  道听涂说之言大都夸大其实,真有人九死一生的逃出来又有何其可怕,根本就是喝阻宵小之辈进入,以免宝物落入他人手中……

  呃!她好像就是人家防备甚严的「宵小」。

  脸上一讪的罗菊衣以黑布蒙面,不再逗留的纵身一跃,足音轻如猫踏瓦而行,身疾影快的越过一座又一座的屋檐。

  柳月山庄的腹地极广,光是家眷的住所就盖了十几栋屋,其中还不包括主屋和仆佣的下人房,绕一圈下来至少要一个时辰。

  不过以她的卓然轻功和平时对庄内地形的熟悉,只要半个时辰就能到达後山。

  要不是要避开巡视的家丁和护院,速度会更快。

  「咦!有贼?」

  一说完她不觉一笑,她本身就是贼还喊贼,不是自打耳光。

  一道有些颠簸的身影从眼前晃过,说他是贼还不如说是酒鬼,脚步虚浮摇摇晃晃,东倒西歪走不好路,撞著树还低声道抱歉地说挡了仁兄的路。

  说来奇怪,那个抱著酒瓶不放的背影好生眼熟,好像是……

  「阿爹?!」

  看似醉茫茫,分不清东南西北的男子忽地转身,眼神清亮地不像醉酒之人,朝著蒙面的她咧嘴一笑。

  「三丫头,你又出来犯案了。」瞧她这身夜行衣穿得多像个贼呀!

  罗天行天性好酒,嗜饮杯中物,以前尚未遇见妻子前是六扇门的捕头,因为奉命逮捕阴风怪盗侠小小而与之结识,因而一见定情。

  既然一家老小都是贼,他这捕头当得也没意思,乾脆辞官放逐山林,带著妻子游山玩水遍寻好酒,一偿所愿当个酒中仙。

  「爹,你怎么认得出我,我蒙上了面呀!」看来他醉得还不是很厉害。

  越醉越清醒的罗天行放声大笑,「我这几个女儿就你和四丫头会叫我阿爹,而竹儿迷糊成性肯定不敢认我,也只有你敢放胆一试。」

  至於精明过了头的梅丫头铁定会先挖苦他两句,然後嘲笑他落魄得像乞丐,无法给一家老少温饱,用银子砸他叫他买酒喝。

  而老二兰衣只会冷冷的唤一声爹,然後如同孤魂野鬼地走过他身边不回头,易容术高明得他都不知道哪一个是他女儿。

  「嘘!小声点,你想叫全庄的人捉贼呀!」原来阿爹还是醉了,醉得让人想拔他的胡子。

  「捉你这个贼是吧!你又想偷什么东西?」柳月山庄富可敌国,埋地三尺都是宝。

  尤其这醇状元红酿得醇厚呀!口感十足又余韵犹在,叫他饮过後念念不忘,自个来挖省得主人费心,装满一瓶够他饮个过瘾。

  「是你来偷酒吧!几时你也跟我们同流合污当起贼来?」罗菊衣盯著他手上的酒,气恼他的「沉沦」。

  谁家的酒不好偷偏来偷楚家的,明儿个人家发现酒少了,她还真没面子承认是她阿爹的杰作。

  「好酒难得,当贼又何妨,何况是自己女婿家的酒,阿爹拿个几坛充当你的聘礼不为过吧!」自家人就不用客气了。

  「阿爹到底在胡扯什么,谁是你女婿来著?你别见了树摇就喊鬼来了。」她又羞又气的直跳脚,拉著他往草丛一躲。

  做贼的怕见光,而且还人赃俱获,阿爹手上的酒瓶就是铁证。

  罗天行好笑的指指女儿藏在胸前的羊脂白玉说道:「你都收了人家当家主母的信物了,还能容你毁婚吗?」

  「当家主母?信物?」她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唉!糊涂也好、糊涂也好,成亲那日阿爹一定来喝喜酒。」这丫头算是傻人有傻福,捡到宝咯!

  不过他那女婿身子骨真糟糕,得找些老参、雪蛤给他补补气,别让他女儿还没享到福就上天上老君那下棋,一局百年过。

  「什么叫你也来喝喜酒,我若成亲你可是坐大位,又不是一般闹酒的宾客。」真被她阿爹气死,说话颠三倒四,故意说些禅机。

  「也对,也对,阿爹得受你们大礼,多喝几坛不会有人阻拦。」他都忘了自己是长辈,小辈理应孝敬他。

  「阿爹——」除了酒他想不到其他了吗?

  「好了、好了,你娘还在山月居等我,你快去做贼吧!阿爹不陪你聊了。」手一挥像在赶飞蚊,他一头仰灌进一口酒。

  什么嘛!江南第一神捕叫他女儿去做贼还说得如此顺口,以前嫉恶如仇的个性哪去了?全给外公偷去了不成?更少也问一声她现在好不好。

  罗菊衣不满的瞪著亲爹的背,想著他若遇到冷血的大姊一定会被她凌迟至死,然後叫娘节哀顺变,不必为他守节终身。

  哭坟三天就够了,她们姊妹四人会帮著吹乾坟上新土,好让娘另觅良婿。

  「接著,丫头,这是五毒丸,带在身上能驱五毒,毒蚊猛兽不敢近身。」

  一只白色瓷瓶从天而降落在她掌心,她还来不及感动的说些什么,下一句她差点做出惨绝人寰的弑父举动。

  「对了,七天内你没走出快活林,我会通知你大姊去收尸。」算是一尽人父之责。

  听听,这是为人父该说的言词吗?难怪罗家四姊妹对外口径一致死了爹亲,全当他入土为安了。

  第八章

  我去快活林了。

  纸上短短的一句话惹得形色不露於外的楚天魂勃然大怒,脸色骤变的犹如严冬早至,阴鸷冷厉的无人敢近身,除了他的两名贴身护卫。

  一入快活林,魂断九重天。这也是他迟迟不肯带她入林的原因。

  没想到她还是旁敲侧击的问出快活林的所在地,未曾知会趁夜独行,不知险恶地只身入林探寻她所不知情之物,莽撞地不愿多想一想。

  为无知的事物送命太愚蠢了,先祖再三告诫入林易,出林难,望後代子孙勿以身涉险,得保安康立业。

  可是今日他却不得不违背祖训破林而入,纵有重重险阻他亦不能退後,踏岩涉水与九死一生拚斗,将他任意妄为的小娘子给带出。

  不过在这之前他要先处理一件小小的家务事。

  「说,是谁告诉她快活林在後山?」

  底下黑压压的一片,所有人都低头不语地盯著自己的鞋尖,不敢开口地紧缩著身子,你靠我、我靠你地不想被揪上前。

  自从二少爷开始打理庄里的生意起,他们从没见过他阴鸷得如罗刹附身,双目凌厉有如利刃的切割他们的身体,似要将一干人等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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