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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也不能怪我好奇呀。我原本以为你是要她带你来跟亨泰私会,可是亨泰明明还 在茗琴堂和你表姊琴萧合奏。”

  天呀,地呀,宁可让她死了,也别让她再听一句这棍球说的浑话了!织云气得全身 冒火,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晏南早被她眼中媲美雷公、电母威力的怒光劈了。

  “你猪呀!脑子里尽装那些乱七八糟的,就不能往正常方面想呀!”

  面对她的怒气,晏南只耸了耸肩,语气平和的回答,“我承认我是想歪了,可是在 如来禅寺时,你冲著亨泰笑得那么甜,我当然会把事情想岔。”

  “我哪有?”她皱眉道。

  “喝,你现在倒撇得一干二净,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对著我,你就摆出母夜叉脸, 对著他,你就笑得像花痴。”

  “讨厌男,我郑重警告你不要含血喷人,把这种深具侮辱意味的句子往我身上栽! ”

  “你否认有对他笑?”他嘴角微朝两边扯开一抹冷冽的笑意,炯炯的目光像两把小 剑似的射进她眼中,刺得她睫羽频眨。

  织云对他像逮到妻子红杏出墙的丈夫般逼问她的态度,感到既困惑又生气。这家伙 以为他是谁呀?

  “就算我对他笑,也是礼貌上的。”

  “为什么你对我不能礼貌上的笑一笑?”

  面对他夹杂著委屈和懊恼的质问,织云也有气。“也不想想自己对我的态度!人家 对我笑,我当然要回笑一下,你又不对我笑,难道要我像花痴一样冲著你直笑呀!”

  “你是因为……”

  “孔夫子说:以直报怨。意思就是你对我不好,我也不要对你好。现在讲清楚了, 快点让开,我要去找我娘啦!”她不耐烦的命令道,想绕过挡住出路的晏南。

  “我怎会对你不好?是你不给我机会对你好。”他苦笑著,不愿让开。

  他哀怨的语调著实让她心肝连抽了好几下,心也跟著酸楚了起来。可是少女的矜持 又让她没办法软下语气安慰他。

  “你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话不能到外头说吗?我都还没说呢,你却又急著走,你教 我……”

  天呀,地呀,织云只觉得胸口小鹿乱撞,脑子里乱成一团。他到底想说什么呀?想 要她教他做什么?她的心慌成掉满地的丝线,一时间找不到线头好整理起。

  “你……不是问我……那个笑不笑的事吗?我也……说了呀!”她艰难的从干涩的 喉腔挤出话来。

  快回答是呀,但怎么心里又希望他回答不是?织云只觉得体内有好多只蝴蝶在拍翅 ,飞呀飞的,逗得心头的小鹿再度胡乱的追著跑。

  “那是顺口提起的。其实我最想说的是……”

  他又停了下来,把织云的心情搅得像被风扫落纷纷飘坠下地的粉红色桃花瓣。她拿 起扫把想扫,可是面对满地的花朵,却有种想扫又舍不得扫、也无从扫的心痛和茫然。

  快说呀,快说。但她希望他说什么呢?想起了绿儿说陶晏南喜欢她的事,心儿跳得 更急,慌乱的忙把头低下,眼光正巧落在他锦袍下露出的一双黑底鞋上。那样式好眼熟 ,在哪瞧过呀?

  仔细一看,发现那是去年年尾时,已出嫁的薏明突然拿了鞋样,以高价委托她亲手 做的三双鞋中的一双。她原以为她是想送给夫婿,因为薏明的女红一向不怎么行,所以 拜托她做。她因此特别花心思,在鞋面上以金线绣出线条简单的图案。没想到这鞋没到 薏明夫婿的脚上,倒到了陶晏南脚上了。

  织云恍然大悟的轻呀了声,胸口的悻跳声更形急促。

  想到他拐著弯要意明央她做鞋,现在还穿著她为他做的鞋,慌掉的少女芳心涌上一 阵阵陌生的情潮,分不出心头的那股火热是甜,还是辣,令她顿时手足无措。

  他打什么主意呀?他他他……仿佛还嫌这双鞋给她的惊吓不够,晏南突然伸手捉住 她微颤的柔肩,把她吓得猛地抬起头瞪他,两只深幽幽的眸子就这样闯进她没有防备的 芳心中。

  “我十八岁那年,就决定娶你为妻了!”

  他低哑的声调如五雷轰顶般震得她耳朵发聩,频眨的睫羽慌得像被老鹰追赶得逃无 生路的小鸟的翅膀般胡乱挥舞著。

  她没听错吧?他真的说……尽管早从家人那里约略知道陶家有意迎她入门,可是对 织云而言,这事仍像隔层雾般不真切。现在亲耳听到陶晏南这么说,一股再难逃避的真 实攫紧了她的心。

  她当然不是开心,可是为什么心儿像长了翅膀似的仿佛要飞上云端?一阵蜂蜜般的 头顶淋下,全身酥软无力?

  “虽然你一直跟我作对,可是我下定的决心是不会改的。”

  霸道的语气令织云觉得有点刺耳,她跟他作对?他下定的决心不会改?这家伙以为 他是谁呀?

  正想反驳几句,张开的菱唇却被他浓眉紧蹙下那双冷峻而热烈的眸子吓得赶紧合起 。

  那握住她仿佛一捏即碎的瘦弱肩膀的大掌看起来颇具威胁性,还有他朝她俯卜的脸 ,那拂在她脸上的热气也令她不敢吭声。

  “你是我的人,我六年前就预定的妻子,没道理在守护六年后拱手让人!所以你最 好承认,那天的琴不是你弹的!”

  敢情晏南已经晓得茗琴堂里的事了。织云以手伤冯借口而逃掉当场出丑的命运。虽 说玉徽现场抚琴已足以证明当日的琴声是她所演奏的,可是以亨泰的固执,除非织云亲 口承认,他是不可能轻易相信。

  要知道他先入为主的认定织云是抚琴人,并为她的美貌而倾心,现在任何人告诉他 令他心动的人儿压根儿琴技不佳,他当然没办法立刻接受。为了让亨泰彻底对织云死心 ,晏南非得要她亲口承认自己不会弹琴,要不然他就有了个最具威胁的情敌了。

  这些曲曲折折的心情,织云当然不明白,还以为他是瞧她不起,这可伤了她敏感脆 弱的自尊了。

  “反正你就是看不起我!”气愤让她生出惊人的力气,险些就挣脱他的钳制。

  晏南条地收缩手臂,将她带进怀里,臂膀如牢固的铁炼般紧紧锁住她,不悦的在她 耳畔低吼:“我没有看不起你,你不要搞不清楚状况!”

  “有啦,你就是认为我不会弹琴,不会唱歌,什么都不会……”她悲愤难抑的在他 怀中控诉,听得晏南大感诧异。“我听见了,听见你笑我是音痴,还说什么乐器到我手 上全成了废物。呜……我不过是不小心把薏明的古筝摔坏了,你就这样说我,你好坏。

  都七八年的陈年旧事了,她居然还记在心上生他的气?

  晏南万万料不到她会将他一时的玩笑话放在心上,低头看著她挂在腮上的两串泪, 只得放柔语气安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你会记在心上。织云,我没那个意思,那时 你才八岁,我并非故意这么说,也从没轻视过你。你不会弹琴又怎样?我根本不在乎。

  别忘了,我跟你一样不会呀,又有什么资格评断你会不会呢?”

  织云有种仿佛坐在波涛轻漾的小船上的晕沉感,眼前的晏南令她既感熟悉又陌生。

  他当然还是同样的一张脸,可是向来对她冷嘲热讽的贱嘴巴却吐出比春风还要温柔 亲切的话,令她顿时觉得他刚毅的嘴唇变得柔软、好看许多。而他漆黑瞳仁里暖暖的热 意,方正的脸孔因唇上的微笑而流露出的迷人光彩,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牵引 著她的芳心为之悸动。

  “你……”她似嗔似喜的望进他眼中,在这一刻,她似乎能触及到他灵魂深处,看 到他也为她跃动的真心。这令她喜悦得几乎要晕过去。

  “织云,我的好织云……”晏南忘情的抱紧她,在她耳畔呢喃著她的名。积压多年 的情意再也抑不住,终于像春汛般氾滥。

  他目光痴醉的注视她形如贝壳般的可爱耳朵,以及柔嫩的侧脸,胸口的灼热激情促 使他凑上唇亲吻,温润的触感令两人如触电般的颤动不已。随著织云的一声嘤咛,无力 的软倒进他强壮的臂膀中,晏南奔腾的情欲更如失控的马匹难以驾驭。

  他更加放肆的沿著她优美的侧脸,探寻向她等待的红唇。当四片嘴唇紧紧贴附住, 他犹如干裂的大地获得雨水滋润,贪婪的吸吮天降甘霖,以抚慰自己渴爱的心。

  织云毫无招架之力的任他轻薄,心跳和呼吸随著他的热情越发快速急促。她的脑中 一片混乱,他的温暖和索求像帐幕般的笼罩著她,将她与世俗的礼教隔离。

  她紧紧攀住他颈项,身子一轻,竟被抱起,放在书房里的几案上。臀下的坚硬触感 令她神智顿然清醒。

  “你你你……”她羞愤的推著他,晏南也发现自己的造次,但没有立刻放开她,只 是移开自己放错地方的手,炽热的嘴唇抵著她温润的脸颊呼吸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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