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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回头。

  萧左来到她背后,仅差一步便要贴上她的背。

  「正想过去紫轩向妳道谢,没想到还要麻烦妳亲自帮我送药过来。」柔情似水的声音在她耳畔拂弄。

  她浑身一僵!从没有男人敢这么贴近她说话,连张迟也不曾有过。她向前迈开一步,拉长了背后的距离。

  搭救他之初,觉得他是个内敛沉稳之人,没想到他竟是个浪荡的纨袴子弟!

  「不用了。换成弄春院里的任何人也会救你的。」不想再与他有任何交谈,花飘紫不理会背后的喊叫,快速离开了这个充满色欲的房间。

  萧左看着她走到长廊底,然后消失在转角处。

  她不是花娘的女儿吗?怎么会连一点对付男人的手腕都没学到?

  而且她非但没被他吸引,清秀的容颜上反而明白显现对他的嫌恶。这,倒引起了他无比的好奇了。

  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他这才转身坐回原来的位子。

  「继续。刚刚我们说到哪儿了?」邪气的凤眼缓缓地凝视每一张温柔可人的娇颜。

  四大花旦立刻施展勾引的本领,再次攀上萧左的身体。

  「紫小姐就是这个样子,她没有恶意,萧公子可别生气。」夏荷为花飘紫解释着。

  「我怎么会生气。她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刚刚还特地送药来给我,我怎么可能会生她的气。」他低哑浅笑。

  「紫小姐一向都住在紫轩里,今天难得会过来这里,还替萧公子送药来,看来紫小姐还是很关心萧公子的。」冬雪的小手还是任由萧左摸着。

  「那真是我的荣幸。改天我一定要亲上紫轩向她道谢。」

  「萧公子,紫小姐不让男人踏进紫轩周围一步的。」春艳继续服侍萧左用餐。

  「是吗?那我更加要试试了。」他玩世不恭的挑动眉眼。

  四个花旦面面相觑,很有默契的决定要改变话题。

  「萧公子,今晚你想要留谁下来陪你?」秋水撒娇的用双臂圈住了他粗壮的腰身。

  「老实说,妳们每一个我都很想。」萧左反手捏了秋水的臀部一把,引得秋水嗯啊声连连。

  「你好坏哦!」秋水不依的拳头轻搥他胸口。

  「唉,可惜想归想,妳们没一个能留下来。」他一张好看的俊脸,有种吃不到的无奈。

  「怎么了?」四人齐声问。

  「我肚子上的伤还没完全好,使不得力,万一用力,怕伤口又裂了,那就白费张兄弟的心思了。」他说得极是扼腕。

  四大花旦听了,不知是可惜还是庆幸,似笑非笑的,个个表情丰富。

  「那等你伤好了,我们姐妹再好好服侍萧公子。」夏荷又坐回他的大腿上,手掌心轻轻盖上他的伤处。

  「我期待着那天早日到来。」他笑得很轻浮,拿起桌上的酒,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烟花酒肆里,他没有显现财大气粗的下流样,更没有粗暴的举动,加上他文质彬彬的谈吐,像是饱读诗书的文人,而且出手又大方,不但先给了花娘百两银子,还另外给花旦们赏银,甚至连倒酒端菜的丫鬟小厮们统统都会打赏。

  他既温柔又能挑逗花旦们,花旦们一颗一颗的芳心,渐渐被他给收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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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飘紫站在紫轩前的水池旁,看着池塘里的白鹅戏水。

  她将注意力转移到对对白鹅身上,不想因一个陌生男人而坏了心情。

  以为大白天的,不会遇到不想见到的事。哼!淫荡的男人,早知道就不该救他!

  张迟当时是怎么说的?她怎么会被他说服给那个放浪的男人送药去?

  「花娘交代我出去办一些事,这瓶药妳就帮我拿去给萧公子。」

  她犹豫着,根本不想进弄春院一步。「我让绣梅送去。」

  「千万不可。他害绣梅的腿到现在还一拐一拐的,我怕绣梅的火爆性子,去了又跟萧公子吵起来,那可不好。」

  「那就让万全叔帮你送去。」

  「妳又不是不知道我老爹,他这个时候一定在弄春院前后巡逻,我哪敢去打扰他。」

  「那你随便找个人送去不就行了。」她不依,找着理由。

  「不能随便。大白天的,不会有事,妳就帮我走这一趟。」药瓶塞进她手里,不容她拒绝,他一路笑着跑开。

  从懂事以来她就认识张迟了,她根本无法拒绝他要求的任何事。一想到张迟,她清丽的脸庞漾起羞赧的浅笑。

  二十年前,张万全就已是勾栏院的护卫,他早年丧妻,一个粗汉带着幼娃过活,可说是备极辛苦。

  花飘紫没有兄弟姊妹,更没有同年龄的玩伴,身处在弄春院这种不名誉的地方,邻居街坊视她如毒药,根本没有正常人家的娃儿敢靠近她一步。

  张迟活泼开朗,只比她大三岁;小时候娘亲不准她踏进弄春院,她只得时时跟着张迟玩,她几乎是黏着张迟长大的。

  想到小时候,花飘紫又笑了。在这乍暖还寒时节,日头只剩下微弱的余温,晚霞映照,映出她颊畔一圈嫣红。

  当张迟跟着张大叔学功夫时,会拉着小小的花飘紫一起蹲马步,只是舍不得她半蹲吃苦,便让她坐在自己半蹲的大腿上,根本是把他自己当成椅子般。

  当有客人不小心看见这么小巧可爱的女娃时,通常会忍不住伸出色色的手掌,想偷捏她粉粉嫩嫩的脸颊,但下场就是被一个小男孩给撞开。

  当她饿了,他会去厨房弄来她最爱吃的珍珠丸子;当她累了,他会抱着她一起在大床上睡。

  他带着她爬树、捉青蛙、捕蝴蝶、学字读书,直到她八岁那年……

  一声叫喊,将她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小姐,妳在想什么?看妳发呆好久。」

  想念的人来了,就在眼前,花飘紫脸上的冷情淡薄瞬间不见;她的巧笑倩兮中,有股姑娘家的羞怯。

  「你回来了呀!那我娘交代的事情办妥了吗?」她从小就不让张迟喊她小姐;小的时候还好,他还会紫儿紫儿的叫,可是长大后就不同了,他说礼不能废,他得要遵守上下的规范。

  她知道那是分别八年所带来的隔阂和陌生,她无法勉强他。

  「小事一桩。若没办好,花娘会宰了我这颗小脑袋的。」张迟夸张的以手刀比在脖子上。

  张迟很爱笑,他的笑容常常令她的心情也跟着飞扬。

  「结果呢?」她站近张迟,压低音量问。

  「萧左从悦来客栈出来后,就被几个眼生的人给盯上。据卖粥的说,他在出事的前天傍晚,在一处卖古玩艺品的地方花了不少银子,可能是身上的银子露白了,才会引来宵小的觊觎。」

  张迟为人海派热情,又是弄春院里的护卫,和那些市井小民、商铺店家都有极好的交情。因为弄春院里需要大量的民生用品,无论是姑娘们的胭脂水粉、布匹衣衫,还是柴米油盐、五谷杂粮,这些贩夫走卒们无不争着拉拢他,也因此,他总能轻易打听到任何在长安城里的小道消息。

  「哦?那他怎么会被杀的?」她敛容专注。

  「那群贼人可能看他落单,又一副贵公子模样,于是便下手行抢,没料到萧左还有三两下拳脚功夫,贼人抢不成,只好动刀子。」

  「大街上,没人出手救他吗?」她再问。

  「一大清早的,贼人少说也有四、五个,街上都是些老弱妇孺,谁敢拿自己的生命去救人?」两天前,花娘探了萧左的口风之后,就让他出门去查探事情的来龙去脉。

  「悦来客栈那边怎么说?」

  「柜台李掌柜说,萧左是在出事前的五天住进去的,只有一个随从,名唤巴子,说是来做生意的。有时早早出门,入夜才回客栈休息,有时会邀来几位官公子在客栈里吃饭谈事情。」

  「那巴子呢?怎么不见他上门来寻萧左?」

  「萧左让我差人去通知巴子,让巴子回家报平安了。」

  「你认为萧左这个人会有问题吗?」她把前后事情兜拢想着。

  「江湖上未曾听过萧左这个名号,我们也还弄不清他的来历,说不出个准儿。不过,他看起来应该不会是故意来找我们麻烦的。」

  「是吗?」她心头怎么有隐隐的不对劲?

  「别想这么多了,待会霜霜要表演『鼓舞』,我得赶到前厅去看着。」一提到沉霜霜,他立即双眼发亮、满脸光采。

  花飘紫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给吞了回去。

  「妳别老是闷着,有时也要到处走走,别每次看到男人就恶心想吐,那以后妳要怎么成亲呢?」和她虽名为主仆,但实际上他一向把她当妹子看待。

  「我看到你又不会恶心想吐的。」话一溜出口,她俏脸乍红成一片,惊讶自己怎会说出这样暧昧的话。心里希望张迟不要猜疑太多。

  张迟不以为意。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他对她并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手足之爱,他心胸坦荡荡。「看到我不会想吐又没用,我是为妳的幸福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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