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有点晕眩,真是的,笑得这么甜做什么?也不怕招蜂引蝶?
「做巧克力派的事情以后再说,妳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换套衣服,然后带妳去银行,把跟修车厂往来的行员介绍给妳认识,以后有什么融资问题就由妳跟他谈了。」
「没问题,我一定会做一个最称职的会计。」她大发豪语。
有关这点,他倒相信她。依她死倔的性子,铁杵都能磨成绣花针了,还有什么事是办不成的?嗯……成为一名决策者大概行不通吧?
要当一个头儿,除了得有能力、魄力外,也得懂得拐弯,不能凡事硬杠到底,否则非吃大亏不可。
偏偏柳心眉就是个永远不懂得拐弯的人。
如果让她去走迷宫,那过程一定很精彩,她很可能会沿途把挡路的墙壁踢穿,勇往直前地抵达终点。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真是可爱、又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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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冬雷将柳心眉载到银行门口,让她先下车。
「妳先进去,我去停车。」他说。
她点头应声好。
他一直等到她走进去,才把车开走。
她感受着他体贴的行径,有点感动、也有点想骂他白痴。
他如果真的不喜欢她,永远也不会爱上她,就该对她更冷漠一点,别事事关怀她。也许一天、也许十天、也许一年……总有一日她会死心。
偏他不是,总有意无意对她展示温柔。
太阳大怕她晒了、下雨怕她淋湿了,她努力学习各种汽车知识,他又担心她累着,明明一家月营利不过十来万的修车厂根本用不着请会计,他却拐着别的名目体贴她,让她在屋里算帐,总比在外头东窜西蹦要安全、舒适得多。
她是知道他的,就那张嘴巴吓人,心肠软得跟豆腐一样。
可也因为他如此体贴,她更无法对他死心。
这年头好男人不多了,难得碰上一个,怎能不好好把握住?
雷哥哥,我是不会死心的。她一面走着、一面想。
沈冬雷才把车子开到停车场,再走回银行,前后不过五分钟。
当他来到银行大厅,见到那沉寂似坟场的画面。一个脑袋当场胀成十倍大。
「通通不许动,这是抢劫!」
沈冬雷听到一句他作梦都会吓醒的话,想也不想地,他先藏到一株有人那么高的盆栽后头,打定主意不可冲动,要见机行事。
而随着抢匪话声落下的是砰地一记猛烈枪响,霎时,几十个人同时尖叫。
那刺耳的声音足可把死人惊活、再把活人吓死。
砰!又是一声枪响。
「闭嘴,把你们手上所有的钱都放进袋子里,快点。」抢匪发怒了,那把黑乌乌的手枪随着他的视线缓缓转遍全场。
所有被抢匪看到的人都下由自主地瑟缩一下。
抢匪把一只购物袋丢在众人脚边。「快一点,否则小心子弹不长眼。」他威胁完来银行办事的客人,又把一只袋子丢到银行柜台上。「你们也是,把所有钱都装进去。」
一个行员想要去按警铃,被那机警的枪匪一枪射中胸膛,惨叫一声后倒地不起。
一瞬间,所有人都吓呆了。
紧接着,也不知是谁哭出了第一声,随后,泣声一声接一声传出。
「我说闭嘴,立刻把袋子装满!」抢匪说着,又开枪打中一个女人的膝盖。
沈冬雷看那抢匪冷静又冷酷的样子,就知道这不是外行人,肯定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没使出来。
内行人做事都是既谨慎又小心的,仔细的布局才是通往成功的坦途。
他更加不敢轻举妄动,一定要确定一切无虞才出手。
在银行柜台上的袋子已经被迅速地装满了钱,鼓鼓地一大袋,怕不有十来斤重。
而在银行大厅的众人手中传递的那只袋子如今也装了八分满,看来今天来银行的客人手头都颇丰裕,传了不过三分之二,袋子已几乎满了。
现在,袋子被传到柳心眉面前。
沈冬雷的心怦咚一跳,不停地在心里求神拜佛,她的倔强千万别在这时候施展,他死都不愿帮她收尸。
他希望她把钱扔进那只袋子里,尽管那是他这个月全部的收益,但财去人安乐,总比有钱没命花来得好。
他拚命地祈祷上苍开眼,就让她服输一回吧!
但可惜,满天神佛大概公休去了,没一个听见他的呼唤。
就见柳心眉将那只袋子远远一踢。「不给。」她很酷地说了一声。
那抢匪的手枪迅速急转,瞄准柳心眉胸膛。
「把钱放进去。」他的手指已经扣上了扳机。
「你凭什么要我的钱?」柳心眉却一点也不怕他。开什么玩笑,别说她保全公司里的雇员个个配枪带械,就算以前大伙儿尚以洪门人自称时,兄弟们谁不玩枪了?她身为本家唯一的继承人,玩刀弄枪的经历还会少吗?
一把手枪有什么了不起?尤其还是持在一个三流人物手中,这样的枪再来两把她也不放在眼里。
她自有方法应付,却不知另一头,沈冬雷已经被她吓得冷汗湿了一身。
他知道她大胆、他知道她莽撞、他知道她固执得像头牛,但他不知道她竟如此愚蠢,敢以肉身去挡枪炮!
尤其是在这种情况混沌不明的时候,难道有如此神勇的抢匪,胆敢孤身一人、带着一把手枪就来抢劫两大袋的钞票?
那么大的两个购物袋,足足可以装进几千万了,那该有多重啊?
会有抢匪这么笨,扛着几千万满街跑?就算不给钞票压死,恐伯也会被紧接而来的保安或警察给打死吧?
沈冬雷几乎敢拿他的脑袋来打赌,那抢匪百分百有同谋,而且就在这近百坪的银行大厅里。
他不晓得躲在暗处的敌人有几个,也不清楚他们藏在哪里、是些什么人、配备着什么样的武器?
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任何一个有一丁点脑袋的人都该安守本分、等待救援,而不是逞匹夫之勇去跟这些歹徒斗。
可显然,柳心眉是个一丁点脑袋都没有的女人,因为她正用最直接、且毫无转圜余地的方法正面对上这个抢匪。
一时间,沈冬雷觉得心脏快要从胸口里炸出来;当然,是被柳心眉气炸的。
只可惜他不晓得,柳心眉正是瞥见他步入银行大厅,一发现异状立刻藏到一株人高那么大的盆栽后,她才敢这么大胆,正面对付手持枪械的抢匪。
她才不怕抢匪有其他同谋,就算他们有再多的伙伴,她都深信只要有沈冬雷在,那最了不起的英雄会紧紧守护好她的背后,不让她被任何暗箭所伤。
如果说沈冬雷是用脑袋来确定柳心眉的愚蠢的话,那么,柳心眉则是直接用行动将性命毫无保留地交付给沈冬雷。
幸亏沈冬雷还不晓得她的想法,否则他除了心脏被气炸外,连同脑袋都会被一起气炸开花。
在抢匪快速地将枪管对准柳心眉,正准备扣下扳机时,柳心眉却以比他更快的速度,闪电般地一个矮身,滑垒溜近抢匪,右腿一记横扫,抢匪痛哼一声被撂倒在地。
随着抢匪庞大的身体落地,发出砰一声巨响,柳心眉的肘顶已然来到,狠狠往他胸膛一撞,抢匪痛苦地呕出一口酸水。
柳心眉随即抢过他手中的枪,反转枪口对准蜷缩在地的抢匪。
值此同时,沈冬雷正迅速地剥开两块巧克力塞进嘴里,两只眼睛迅速地往四周溜着。
其余的匪徒在哪里?应该不会离现身的抢匪太远,否则不利救援。
快找!倘若抢匪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帮人,他们之间一定有个秘密连络方法,在抢劫过程出现问题的时候,或是出面救人,或者干脆隐遁,让那个现身的抢匪一个人去扛抢劫大罪。
只要能够找到那个连络方法……有了,他看见有三个人同时抬手摸摸了自己的右耳,这肯定是抢匪们的连络暗号。
一个是柜台里的行员,一个化身为来办事的客户,另外一个……该死的,是那个警卫!在抢匪亮枪的时候,他和大家一样双手抱头蹲了下去;但此刻,见到抢匪被一个娇小的女人所制伏,他正摆出一副要来救援的样子快速接近柳心眉。
沈冬雷不知道剩下的这三尾漏网之鱼手中都握了什么样的武器,如果是刀剑之类的冷兵器还好,但若是枪……这下子大家可有乐子逗了。
他迅速地再往嘴里塞进两片巧克力,同时两手使劲抱起供他藏身的大盆栽,出声大吼:「心眉,第三柜台穿蓝西装那个行员.还有小心那个警卫!」说话时,他手中的大盆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砸向警卫。
柳心眉听见沈冬雷的警告,没有丝毫的犹豫,先是飞腿踢得那个警卫狼狈倒退两步,紧接着转身,枪口直对着那个身着蓝西装的行员。
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第一颗子弹将柜台上的安全玻璃击出一道裂缝,第二颗子弹随即将其粉碎,第三颗子弹则紧跟着射进了正站起身、拔枪准备救援同伴的行员的胸膛。那行员往后一倒,随即被其他行员压制住,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