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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认得我,对不对?!」

  正当柏纳惊讶的同时,蓓媚儿倏然甩开赛维柯公爵夫人的手。

  「你当然不可能认识我了,在你的心中只有你的宝贝儿子!」

  柏纳无法正确形容出蓓媚儿脸上此刻的表情是愤怒,还是失望,或者是悲伤。

  「他不会回来了,你听见没有!」蓓媚儿忍不住愤怒,抓紧赛维柯公爵夫人的双臂摇晃。「你的宝贝儿子不会再回来了,里奥已经被我赶出赛维柯堡,他不会再回来了!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有没有?!」

  蓓媚儿拚命摇晃她母亲失去知觉的身子,希望她能给她一点反应,即使是生气也好。可是任她再怎麽摇晃她母亲,她母亲仍然不为所动,只有在听见她熟悉的名字时才转过头看蓓媚儿,两眼无神地说:「里奥……」

  蓓媚儿最後一丝希望,被这两个简单的音节彻底击溃。她好恨,恨她母亲,更恨她那该死的弟弟!

  「你就守著里奥的名字等死好了。」蓓媚儿突地站起身,在愤怒下口不择言。「我不会让你见他的,我以父亲的名字发誓,这一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再见他任何一面!」

  她忿忿地跑出房间,穿著白色羊毛睡衣的身影,就像一道失望的晨雾一样飘然远去,徒留沉重的木门慢慢地阖上,直至完全隔绝房内的灯火为止。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

  站在黑暗中的柏纳不得不承认他十分好奇,好奇这朵血蔷薇,以及这座城堡内发生的事。

  或许,他没有自己想像中这般清心寡欲。

  这是当晚柏纳脑中闪过的最後一个念头。

  第四章

  清晨的薄雾,弥漫在赛维柯堡的四周。

  富含水滴的雾气,在微风的吹送下,停留在树梢附著在树干上,等树枝吸足了露水,後又冉冉上升与更多的雾气相结合,袅袅围绕这片广大的土地。

  赛维柯的早晨,素来美丽,尤其在团团迷雾的衬托下,更是显现出一股遗世的美,令人无法抗拒。

  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天际,柏纳也和所有赛维柯居民一样无法抗拒大自然的美,如果它的领主不要一大早就找碴的话。

  「你一大早命人叫我起床,就是为了要听我讲道?」

  站在赛维柯堡某个房间的正中央,柏纳按捺下怒气面对一脸顽皮的蓓媚儿,他猜这是她专用的书房,在这普遍是文盲的时代,极不寻常。

  「是啊,修士。」手里拿著鹅毛笔轻拂鼻头,蓓媚儿一屁股坐在书桌上,对著他微笑。「我想趁著头脑还清醒的时候,听一点人生的大道理,希望你不介意。」

  她的笑容灿烂,碧绿色的眼睛泛出点点星光,看得出她今天的心情很好。

  帕纳静静地看著她,有点被搞糊涂了,昨天晚上她明明还很愤怒,怎麽今天一早就像换个人,快乐得像只小鸟似的。

  「请坐。」他指指另一头的木椅。「我很乐意为你讲道。」柏纳决定暂时跳过她难懂的情绪,尽他身为神职人员的责任。

  蓓媚儿则是挑高眉头,跳下书桌走向他指定的位置坐好。今天她穿著一身男人的衣服,在这个时代中,除了她之外,没人有此特权。

  「你想听哪一方面的道理?」柏纳看似放松,其实充满戒备,昨晚的经验没齿难忘,他可不想再念一次淫诗。

  「男女间的道理。」

  果然,一大早就给他出难题。

  「我想知道男女之间应该怎麽相处才算合宜。」蓓媚儿笑得无辜,柏纳却十分了解她一肚子坏水,故意挑一个最难回答的问题考他。

  「咳咳。」柏纳先清清喉咙,悄悄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後回答。「圣经说--」

  「圣经说女人是男人的肋骨,所以女人应该服从男人,这我知道。我要知道的是你个人的想法。」蓓媚儿不耐烦地打断柏纳的话,用另一个问题反问他。

  「你读过圣经。」足足沉默了一分钟之久,柏纳才能找回声音回答蓓媚儿,内容却和她的问题八竿子打不著边。

  「我是念过。」蓓媚儿耸耸肩,不怎麽在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瞬间,碧绿色的亮眼对上琥珀色的沉眼,仿佛在较量谁比较有智慧。

  「很抱歉我不能给你满意的答案,有关於男女之间该怎麽相处,恐怕我比你还没经验。」一阵对峙之後,帕纳首先败下阵来,很有技巧地举白旗投降。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处男喽?」柏纳是很有风度没错,可惜碰上蓓媚儿这个小恶魔,不得不乱了阵脚。

  「这与你无关。」柏纳忍不住脸红,并暗地里诅咒自己的脸皮为什麽这麽薄。

  闻言,蓓媚儿却只是大笑,笑了几声之後就没有再为难他。

  还真是好玩哪,这男人。

  「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大笑过後,蓓媚儿从椅子上站起来,邀请柏纳。

  「去哪儿?」柏纳尽可能冷静,却发现那很难。

  「到处走走。」蓓媚儿硬是搂住他的胳臂。「你已经好多年不曾回来过赛维柯堡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它改变了多少?」

  她用这个诱饵钓他,对於任何一个长期在外受训的骑士而言,受训地等於是第二个故乡,感情自是特别深厚。

  柏纳犹豫了一会儿後点点头。或许在他的心里,一直忘不了那段年轻岁月,所以他才会自告奋勇妄想感化她,其实内心深处是想回来探望赛维柯,他的第二故乡。

  只不过,柏纳万万没想到,蓓媚儿口中的「到处走走」竟演变成马匹、放鹰、弓箭等全副武装。

  「我还以为你只是想要到处走走而已。」柏纳拒绝接受蓓媚儿递过来的剑,僵硬地看著眼前的马匹说道。

  「我是啊!」蓓媚儿收回长剑挂回身边,不以为意地拢拢秀发。

  「到处走走需要这麽大的排场?」又是长弓又是鹰集,摆明了打猎。

  「有点常识,修士。」蓓媚儿不耐地挑眉。「我不知道你那颗脑袋还记得多少骑士准则,但我必须提醒你,一个良好的骑士是不能离开他的剑,除非他不要命了。」更何况她的脑袋很值钱,几乎每一个人都想要。

  关於这一点,柏纳无法否认,佩剑是骑士的生命,在任何时候都不可弃剑而逃。

  柏纳和蓓媚儿互看了一眼,随後双双翻身上马。骑士的守则是荣誉、是勇敢、是保护弱小和尊敬妇女,他不知道她能记得多少,也许只记得勇敢应战,愿上帝悯恤她可怜的灵魂。

  两匹马就在沉默之间奔驰,一直到一幕怪异的景象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柏纳才愕然地止住马匹。

  「教堂……不见了!」柏纳无法置信地看著不远处的空地,他记得这里以前有座教堂,教堂的门口上还装饰著圣经上的故事,是一座十分优雅的教堂。

  「拆了。」蓓媚儿耸耸肩,无所谓的样子让人想好好打她一顿屁股。

  「你拆了教堂?」这像什麽话!

  「嗯。」蓓媚儿点头,觉得他很烦。

  「为什麽?」尽可能的忍住怒气,柏纳问。「你为什麽要拆了教堂,那是人们认识上帝的唯一机会。」那些门口的雕花,不但是用来装饰,也是用来教育人民,在这文盲遍地的时代,那些雕花很有用,却被她给毁了。

  「因为我高兴。」干麽瞪她?「有个人一天到晚往这里跑,我心情一不爽,就派人拆了它,不行吗?」

  她反瞪他,下巴抬得高高的,任性的模样宛若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

  突然间,柏纳的脑中闪过另一个小女孩的身影,那是昨夜的她。

  「是你母亲对不对?」柏纳平静的声调像闪电一样劈中蓓媚儿极力隐藏的事实。「你口中的'有一个人',指的就是你母亲,因为她每天都来教堂祈祷并且忽视你,所以你才会派人拆掉教堂,因为你想要获得重视。」

  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却要命的点中了事实。

  他说的没错,这正是她派人拆了教堂的原因。可是他没指出的一点是,她母亲上教堂的目的不是为她祈祷,而是乞求上帝能够让她尽快找回她的儿子,所以她一火大就下命令拆了教堂,却没想到因此而害她的母亲发疯。

  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心灵庇护所,令她再也不想看这世界,再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蓓媚儿冷眼打量柏纳,不认为他有这麽大的本事得知赛维柯堡近几年发生的事,除非--

  「你偷看。」难怪昨夜她一直觉得门外有人。「你该死的偷看我和母亲。」她边说边搭起弓,帕纳则是相当平静地看著她的举动。

  「我承认。」她若要一箭射穿他的心脏他也没话说。「我承认我忍不住好奇,跟著你的脚步想看你是去找谁。」

  「没想到一个修士也有这麽大的好奇心,背地里做些偷鸡摸狗的事。」蓓媚儿冷笑,转动著搭好的弓箭,瞄准他的方向。

  她的话令柏纳无法反驳,她倏然放出的箭他亦无法闪躲。他无可避免地闭上眼睛,等待致命的快箭贯穿他的身体,没想到它竟然只是呼啸一声地从他的耳边掠过,待他睁开眼睛,只看见她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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