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然目中无人,伸出涂著鲜红蔻丹、修长的玉手,随手拿起一件浅蓝色的胸罩。
而夙小袜从她一出现,就觉得她很眼熟,她很努力在脑海里回忆著,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小姐,你喜欢这一件吗?”官照晴依著平常对待客人的态度对她。
萧君君拿起来,连正眼都没瞧一眼,又把胸罩丢回去,然后再拿起一件紫色的胸罩,脸上尽是不屑。
“你们没有好一点的吗?质料怎么都这么粗糙,穿这种内衣,不会伤皮肤吗?还有这里面是不是用铁丝,穿了不会让胸部变形吗?”
夙小袜听到她说话,顿时想起了她就是和忻炫彧一起上高级餐厅吃饭的女人。
而她今天绝对不是为了买胸罩而来,肯定是存心来找碴!
她一把抢回萧君君手上的胸罩,“小姐,我们这里没有适合你的胸罩,请你……”
“那是当然的。”萧君君更快打断她的话。“我当然不可能穿这种拿来当抹布,还怕会刮伤地板的布料做成的内衣。”
“你是存心来找麻烦的。”夙小袜拉高袖子,一副准备和她大干一场的架式,这阵子她憋太久了,现在她胆敢不怕死的来惹她,她刚好可以将积压在心里的气一次发泄个够。
“哼,你还不配。”萧君君冷哼著,脸上尽是鄙夷的表情。“我只是要来提醒你,像你这种下等人,穿内衣只适合穿这种地摊货,挑男人也是一样,别妄想去抓住你配不上的男人。”
“哼!”夙小袜不甘示弱的也给她哼回去,而且还哼得更大声。“原来是个被男人甩了的怨妇,也难怪某人曾经说过,珍珠就算再漂亮,也只是颗养珠,我现在终于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喔!你看起来这么聪明,怎么连养珠也不知道!”夙小袜装出一脸惊讶的表情,夸张的模样让旁边的人忍不住偷笑。“所谓养珠当然是指靠人工饲养的,不是海中天然的珍珠,以人来说,一个人如果肚子里没料,单靠著皮相,就要装出高人一等,那就像……”
“你这个妓女生的孩子,有什么资格说我。”萧君君被她刺激到发狂,开始反击。
“你说什么?!”夙小袜脸色倏然刷白,悲愤的眼神狠狠地瞅著她,浑身更是颤抖不已,刚刚想找人大打一架的气势没了,只有无助的悲痛。
“小袜,你不要理她说的话。”官照晴很担心,她拉著她,害怕萧君君说出更不堪的话来伤害小袜。
“我说什么你会不知道吗?”萧君君看一眼四周愈来愈多人围观,心中大喜。她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要羞辱她,让她认清自己的身分,别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天呀!你真的不知道你母亲是靠身体赚钱的妓女吗?哎呀,也难怪啦,你那时只有五岁,你那不要脸的妈妈就自杀死了,如果我是你,当然也会选择遗忘,谁会希望自己的亲生母亲是个妓女呢?”
围观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起来,其中不乏常来买内衣的常客,还有更多是同样在夜市做生意的人,她的目的就是想让她以后无法继续在这里待下去。
“小姐,你到底想怎样,小袜有得罪你吗?”官照晴将夙小袜护在自己的后面,保护著她。
“不过话说回来,像她这种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就穷怕了,一碰到有钱的男人,理所当然就像只八爪章鱼一样,死巴著他不放了。”萧君君根本不理会官照晴,还转过身去向那些围观的人说:“妈妈是专门破坏别人家庭的妓女,女儿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专门抢人家的男朋友。”
“如果你的话都说完了,请你离开,别妨碍我们做生意。”夙小袜强忍著悲痛,将她一句句如利刃般的言语全都忍了下来,只为了维护仅有的尊严。
“干么做得这么辛苦,这一件内衣才卖多少钱,我看你就继承你妈妈的衣钵躺著赚,不是既轻松,又赚得多。”
萧君君的话才刚说完,一个转身,却猛然看见已经好久不见的忻炫彧就在她的面前,她惊喜得忘了刚刚说的话,也忽略了他眼中狂烧的怒火。
忻炫彧今晚才刚从美国回来,两个星期没见到夙小袜,心中对她的思念如小蚂蚁般,啃蚀著他的心。
他一坐上卓浩峟的车,马上让他直接开车到夜市来找她,正好听见萧君君那一段不堪入耳、羞辱人的话。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以为他让人给了她一百万,和一件她很想要的貂皮大衣,她就应该很清楚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
他早该想到,她是一个贪心的女人,他早该防范她来找小袜的。
若不是他的疏忽,小袜就不会受到这样的羞辱,都是他的错。
“彧,你来找我吗?”萧君君高兴的挽著他的手,眼中带著浓浓爱意,说话的嗓音嗲声嗲气,和刚才的气焰高张完全判若两人。“你知不知道人家好想你,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忻炫彧嫌恶的当著众人的面拉开她的手,一点都不留面子给她,语气冰冷的说:“你该庆幸,你是个女人。”
“彧——”萧君君现在才发现他眼中的熊熊怒火。
“我警告你,以后你若是再来伤害小袜,我绝不会这么轻易的饶过你。”
“彧,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她一心想要揭夙小袜的疮疤。“她不但是个孤儿,她的母亲还是个妓女,她一直都在骗你。”
“她妈妈是妓女,那是为了赚钱,有错吗?那你呢?又是什么?还不是只要有钱,你一样可以和任何一个男人上床做爱,你就比较高级吗?”
“你……”萧君君环视四周,看到大家取笑的表情,彷佛此刻的她正全身赤裸裸的站在这里让众人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她难堪的转身,拔腿就跑。
萧君君一走,忻炫彧非常担心夙小袜,她脸色苍白,向来红艳欲滴的双唇,此时也血色尽失。
他走到她的面前,想伸手碰她,夙小袜却更快的躲开他的碰触。
“别碰我!”
“小袜,你不要理会她说的话。”他靠近一步,她马上又退一步,始终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离。
“她说的没错,你堂堂一个大总裁,我只是个妓女生的女儿,我的父亲说不定只是我妈妈的一个恩客,像我这样流著肮脏血液的女人,实在承受不起你的青睐呀!”
“小袜,我不准你这样看轻自己。”
“小袜,你知道我妈妈为什么要给我取名叫小袜吗?那是因为我就像是一只穿过就可以任意丢弃的袜子,我妈妈要我认清楚自己的身分。”
“小袜,你不是,我也不准你这样说自己。”官照晴好心疼她,她知道从来都不因为自己的身世而感到自卑的她,这次是真的受伤了,才会不断用贬低自己的话,来掩饰她那颗早已破碎的心。
而刚停好车的卓浩峟一到,就看见四周挤满了人,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就被他们三人的表情给吓到了。
“忻彧,发生什么事吗?”他问。
夙小袜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做生意,拿起胸罩,大声的吆喝著,“内衣一套二九九,高级质料、款式新……”
忻炫彧实在无法忍受她这样,他自责、他懊恼,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但他绝不能坐视她这样看似平静,其实是强忍著伤害。
他拉住她的手,“小袜,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你放开我,不要碰我。”夙小袜想扳开他的手,却怎么也扳不开。随后像发了疯似的在他的身上胡乱捶打,似乎想将所有的情绪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小袜——”官照晴想过去将她拉开,却被忻炫彧阻止。
“没关系,就让她发泄。”
忻炫彧就这么任由她打了将近十分钟,直到她打到累了,再也没有力气后,才颓然的停了下来。
他看见她情绪稍稍回稳,搂著她,对官照晴和卓浩峟说:“我先送她回家休息,浩峟,这里就麻烦你帮忙一下。”他将系在夙小袜腰上的霹雳腰包拿下来交给官照晴。
“我先送你们回去再过来。”卓浩峟说。
“不用了,我们坐计程车就好了。”
官照晴不放心的交代,“有什么事请打电话给我。”
“你不用太担心,我会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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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炫彧并没有送她回她住的地方,而是将她带回他的豪宅。
在计程车上,他发现她的眼神有些涣散,不发一语,整个人像是傻了、呆了般,他很担心,却只能紧紧握著她的手,不逼她说话。
回到家,他先去泡了杯牛奶,又偷偷在牛奶里放了一颗安眠药,端给她喝下后,没多久,安眠药力发作,她很快的就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