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互看一眼,敏希低头拿出手机检查,古骏逸调整领带,拿菜单点餐,很默契地一起忽略这问题。
「两盘香菇、一盘牛肉、一份豆腐,啤酒一手……」古骏逸技巧地回避了。
「香菇、牛肉……」服务生填写菜单。「还有呢?」
「妳呢?想吃什么?」古骏逸望向敏希。
她检查手机,忽然,啪地放下手机,想了想,蓦地转身抓住他,亲了一下。
「敏希?」他瞠目怔愕。
服务生高呼:「烧肉一盘!」
敏希亲完,微笑着研究菜单。「冬粉两份、小白菜、花枝丸……」
古骏逸瞪着她,不敢置信。
服务生离开了,敏希转头看他,目光挑衅,笑着问:「怎么?」
「我真不敢相信。」他微笑,目光闪动。
「亲一下就有烧肉,很划算啊。」他们相视而笑,往昔的熟悉感一点一点地回来。敏希侧身,托着脸笑望他--古骏逸更俊了,穿西服,好帅。
「这几年好吗?」敏希问他。
「应该比妳好。」
「怎么说?」敏希眼色一凛。
「妳瘦很多,以前妳常嚷着要减肥。」
「你不知道?台湾现在有很多瘦身机构。」
「妳去瘦身?!」
「花十万。」
「十万?!」他惊呼。
「你信啊?」敏希骇笑。
他摇头笑着说:「妳现在骗人面不改色的。」以前,她最不会说谎了。
啤酒来了,他们干杯。喝到微醺,冲淡时间造成的隔阂,酒喝光,又叫了一手。也不知道是谁先靠过来,或谁先靠过去,最后肩膀靠着肩膀,互诉心事。
他说起考执照的经过,在外商公司服务的过程,他的大学生涯……他只挑好的说。
敏希话少,靠着他肩膀喝酒,微笑听着。
「伯母好吗?」
「好。在台中开了一间服饰店。」
「妳过得怎样?」
「不错。」
「怎么个不错法?」他想问得更详细。
「毕业后到旅行社工作,收入稳定。因为在旅行社,去过很多国家。泰国、印尼、西班牙、埃及……」她说得轻描淡写。
「一个人?」
「是。」
「我不信,妳不是很胆小?」他摇摇头。
「要不要拿护照给你看?」她赏他白眼。
「等等,给我妳的手机号码。」他拿出手机,她说了一串数字,他立刻输入。又问:「地址?」把她的电话地址全记住了,才放心地继续用餐。
上甜品时,古骏逸从皮夹抽出照片给她看。
「从哪拿的?」敏希惊讶。相片里,她跟古骏逸坐在家里沙发,她右手拿着巧克力,他膝上放着她的书包:她在笑,他装酷。
「是妳妈给我的。」
「我小时候好胖哪!你几时跟我妈要的,我怎么不知道?」
「快出国时跟她要的。那时去妳家,妳不理我。」古骏逸从口袋取出发夹。
「是妳的吧?」将早上的奇遇告诉敏希。
敏希低头,微笑地抚着发夹。「原来如此,真玄。」她将发夹别在耳边,抬头问:「好看吗?」
「敏希,为什么骂我王八蛋?」他眼底满是笑意。
敏希怔住,哈哈笑。「你看到啦?」
看到敏希的笑窝,他心里也起了漩涡,恍恍惚惚,好幸福。他眼色暗了,问她:「要不要来我家?」
「你买房子了?」敏希笑盈盈地。
「是啊。」
「你成功了?」
「是。」
敏希低头,干了酒,盯着酒杯,抹抹嘴。「我为你高兴,你离开是对的。」
沈默一会儿,古骏逸说:「可是……我想妳。」
她抿紧嘴唇,眼眶潮湿。他伸手,环住她的腰,轻轻将她揽入怀里。于是,她埋在他胸膛,哭起来。他的身体好暖,混着烟味和男性气息,很有安全感。她忽然觉得这几年太累了,她忽然想躺下,哪儿都不去了,就赖在这怀抱里,嗅着他的气味,就这么天荒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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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烧肉,古骏逸带她回家。车上,敏希摸摸皮椅,研究音响,然后靠着椅背吁口气。
「真的开大车了。」
「是。」他笑了。
到他家,三房两厅,雪白墙壁,没添购家具,客厅堆着十几个未拆封的纸箱。
古骏逸说:「刚从国外运来还没整理,妳会帮我收拾吧?」
「自己的东西自己收。」她赏他白眼。
他吸口气,哀怨道:「妳以前很听话。」
「所以老被你欺负!」敏希溜进卧室,里头没床没衣橱,地上铺着睡袋和毯子,她啧啧道:「真克难。」
古骏逸跟进来。「家具明天送来,这几天打地铺,将就着住。」
敏希转身,又溜出去了。
躲他吗?古骏逸纳闷,跟出去。看她撑在阳台边,背对着他。他过去,也靠着阳台,与她欣赏夜景。
「古骏逸,你什么都有了。」敏希叹息。
「妳觉得这房子怎样?」古骏逸仰望天空,新月明媚。
「很好。」
「那妳什么时候搬?」
「搬过来吗?」敏希瞠目,笑了。
「妳现在的房子是自己的,还是租的?」
「租的。」
「好。」
「好什么?」
「搬过来,我家让妳住。」这是他的心愿。
「不要,你会把我当佣人使唤。」敏希笑望夜空,月缄默,星星眨眼。
「妳出运了,这间大厦,有合作的清洁公司,轮不到妳动手。」
「无功不受禄。」
「那么,嫁我。」
敏希惊愕,怔怔地看他,他表情严肃,不像在开玩笑。她问:「在国外没遇到喜欢的女孩吗?」
「是妳说,要我将来娶妳,还说要花我的钱。」他提醒。
「拜托,小时的话怎能当真。」她失笑。
「我认真的。」古骏逸摸摸她的脸。
「对,你很认真,说要娶好多老婆。」她记得。
「还好法律禁止,妳可以放心。」见敏希低头笑,他追问:「怎样?」
「你确定?分开这么多年了,你确定我适合你?」
「我确定。」
「为什么?回想过去,我不觉得你很在乎我。」曾经,这令她郁闷。
他弯身,直视她的眼睛,笑着揉揉她的头,说:「敏希,我有爱妳。」
以前没自信,他只是穷小子;现在不同,他可以给承诺,有能力照顾她。当他什么都没有,凭什么说爱?现在什么都有,他已做好准备,能给她幸福。他微笑,瞧着敏希,她正抿着嘴,蹙着眉看他。
「真糟,妳现在好爱皱眉。」他伸手,拇指抹平她的眉头。
敏希瘪嘴,泪盈于睫,张手抱他,在他肩头哽咽。「你现在说话真好听。」
「感动妳了?」他笑了,拍拍她的背。
「就算你什么都没说,也能感动我。」她啜泣。她听追求者说过比这更动听的话,她收过情书鲜花,都不如他说一句「我有爱妳」。
当年分离,过程难堪。她试过对抗他,藉泪水宣泄对他的感情,好几次想到心酸,身体烫着,在被里流汗。如果没再见面,她会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但现在……她依然爱他。
这一刻,在古骏逸的家里,童敏希洞悉爱的神秘。爱原是勉强不了,也刻意不来,注定是他,就只好是他。
她欣慰这男子从没忘记她,但在这快乐的当头,她却隐隐地感到心疼。
他说「我有爱妳」这句话,令她快乐也令她心碎。有时,深情是一种包袱,盼对方幸福,怕对方捱苦。
「是不是答应嫁我了?」古骏逸问。
「好啊。」敏希微笑,抬眼看他,脸红红地问:「今天……可不可以住你家?」
「当然。」古骏逸笑了,搂住她,亲亲她的脸。「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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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童敏希将自己给了古骏逸。
门半开,客厅的灯光溜进房里,窗开着,月光温柔,窗帘荡漾,月影落在毯子上,一格一格,光影斑斓。
毯下,软的睡袋上,恋人躲藏,四肢交缠。
古骏逸将自己凿进她身体,在她体内,强壮着、充满着。
敏希暖而潮湿,痛又快乐,感觉着他的脉动,还有他心脏的跃动。她被他温柔地爱抚着,皮肤贴着皮肤,密不可分。
她能敏锐地感受着他的每一部分是怎样地给她欢愉,令她疯狂。他埋在她深处鼓动她,像把火在体内烧着,烧毁理智,烧毁矜持,抱着他,敏希觉得自己快融掉了……
他们做爱,庆祝这个重逢的夜,占领彼此的身体,弥补了分开的岁月,那些孤寂的夜、思念和空虚,都在这销魂时分,逐秒逐秒被热情消灭。
敏希颤栗,记住这刻了。记得他的汗是怎样的落在身上,记得双手攀在他背上,感觉掌下他的背肌,随他的动作起伏,记住这甜蜜又缠腻的滋味。
她将初次给了他,古骏逸感动莫名。当初她说得那么恨,可是身体仍等着他。于是他疯狂地爱她,像在跟她勒索爱的保证,直至两人筋疲力竭……
古骏逸搂着她,困倦地闭上眼。他累了,可是还舍不得睡,左臂让她当枕,手指刷着她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