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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晓得哭了多久,电梯门又开了几次,但每个人都看到我就不敢进来了,以为我是精神病突然发作。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最后终于有人进来;我本来以为是有人叫大楼警卫来赶我,我哭够了也正好想吵架,开口准备要骂人,那人却慢吞吞走进来,按了二楼,又按关门,等门关好才转向我。」

  「这就是他吧?」恣然继续嚼她的肥肉。

  「是他。我看他不像警卫,一时忘了骂人,他递过来一个东西,我以为是手帕或纸巾,结果却是……妳猜是什么?」

  恣然想了想,「自杀辅导热线的名片?」

  青艳又打她的手,「什么啦!是一盘很可爱的心型迷你蛋糕,还热热、香香的,刚出炉的摩卡小蓝莓。」

  「有这种东西?哪里买得到?」恣然精神一振。

  「妳敢给我分心!他说:『对街刚买来的,给妳好了。』」

  「他不怕妳的大花脸?勇气可嘉。」

  恣然领教过无数次,算免疫了。但青艳的男人从来没见过她那一面,如果见到一定会作恶梦,开始担心青艳是那种「泼妇」--分手后会泼流酸的怨妇。

  「我也觉得奇怪啊!死瞪着那盘蛋糕说:『你骗人!你不是刚从办公室要下楼?』」

  青艳发起疯来神智特别清楚,恣然简直叹为观止。

  「他笑笑解释说:『我刚是先拿一盘去六楼送人,这是拿回二楼我自己要吃的。』这时候二楼到了,很多人要进来,看到我的花脸,又看到他和我说话,以为是情人吵架,结果又没人进来了。」

  「妳这一幕用在音乐录像带里,一定很精采。」恣然插播。

  「他没有在二楼出去,门关上后电梯往一楼下降,我继续凶他:『你说了是准备自己要吃的,我哪还好意思拿啊?!』他说:『妳好像比较需要,所以给妳没关系。』我火了:『什么叫比较需要?还有,你是拿去六楼送谁?』」

  「真霸道,还没看上人家就开始吃醋了。」

  「才不是!我只是最恨脚踏两条船的人,特地买来送给女友的礼物,怎么可以转身又送给别人一样的东西?」

  这样就叫脚踏两条船了?送礼有这种规则吗?真讲究。恣然问:

  「妳看起来那么伤心,他送妳有什么奇怪?」

  「我看起来那么伤心,他会跟我讲话本来就很奇怪!」

  「是很奇怪。那他怎么回答?」

  「他说:『我是送给一个和我一样超爱吃甜食的同事。』他看了看我又加上:『是男的同事。他常常吃过新的甜点就会回家试着做,做了会带一堆来公司回敬我,所以是很划得来的投资。』」

  「妳到底是吃了没有?好不好吃?」恣然特别关心这一点。

  青艳白了她一眼,「我又还没问完!我问说:『你常常看到当众大哭的女人吗?怎么会那么爱管闲事?』」

  「妳真的是气疯了。妳对男人从来都只摆出风情万种的脸。」

  「就跟妳说我那天真的发疯了嘛!一定是那个电梯曾有情人自杀,闹鬼。」

  电梯里怎么自杀?恣然不大确定。

  「那他怎么说?」

  「那才气人咧!他想了好久,才慢吞吞地回答:『我也不知道。以前好像没有过。』」

  恣然噗哧一笑。

  「妳听了一定更发疯。」

  「没错!我眼泪又开始冒出来,一把抢过蛋糕,边吃边哭,还不清不楚地骂他,也骂齐绍明,骂全天下的男人。」

  「他呢?」

  「我们不到地下室又升回一楼,他等门再打开的时候,把我很小心地扶出电梯,找到女生厕所,还跟着进去。」

  「真的?」

  「我看了镜子里的自己差点昏倒,大花脸加满嘴鲜奶油,吓死我了!这一吓终于恢复我超人般的理智,在第一时间内梳洗完毕,完美上妆,他从头到尾就站在旁边看。」

  「听起来满变态的。」

  「乱讲!他是怕我哭得不支昏倒,或疯起来撞墙。」

  「说的也是。妳恢复成正常美女之后呢?」

  「有个老女人进来,看到他就尖叫。」

  果然是有青艳的地方,人生绝对高潮迭起啊。

  「他一定仍然处变不惊,道声歉就出去,对不对?」

  「错了!他脸红成猪肝,还说不出话来。我走出厕所,他跟在后面;我出来以后很甜美地说:『谢谢你,蛋糕很好吃。』他杵在那里好几秒才回答说:『那我会再去买来吃吃看。』」

  「我说:『那再见喽!』心里是想最好永远不见,太丢脸了。他说:『妳若喜欢,对面新开的『合欢』买得到。』」

  「这男人不错。」爱吃的人都很合恣然的意。

  「当然不错!」青艳又笑成花痴,捧住心。

  「但是跟妳怎么搭得上线?」恣然对这一点有疑问。

  「故事还没讲完嘛!我当时只觉得这个男人怪,不过既然自己刚发过疯,碰上怪人也好,碰上正常男人岂不更丢脸?」青艳浑然不觉自己的逻辑诡异,继续说书:

  「我发疯的事传遍了整栋楼,大概只有妳不知道。女同事我不管啦,但让男同事看到我那种样子,简直毁了我一世英名!所以我郁卒了两天,那两天打扮得特别用心。好在男同事看我郁卒得楚楚可怜,都来安慰我,没有被我吓得太彻底,真是老天有眼。」

  恣然跟着点头,老天大概也喜欢美人。

  「我决定跑去找那男人,确定他没有被吓到,重新建立我的形象。」

  恣然不大意外,青艳最在意每个遇上的男人是否都对她有好感,和她完全不在乎男人的态度刚好相反。

  「他看到我很高兴,又拿出点心来请我吃,我……」

  「是什么?」恣然插嘴。

  「他同事做的巧克力爆米花。我……」

  「好不好吃?」

  「好吃啦!妳给我专心一点,不然我等一下不告诉妳哪里吃得到!」青艳很有经验地堵住恣然的馋嘴。「我说到哪里?对了,我边吃边展开美人功,甜笑问他说:『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他居然说:『我和妳同事两年以来,觉得妳那天最可亲,所以我才敢和妳说话。』两年耶!吓到的反而是我。」

  「原来是老同事啊?」

  不过青艳不认识人家,也没什么奇怪,外表不出色的男人,本来就很难入青艳的眼。

  「是啊。我想他大概是在安慰我,所以撒娇说:『少来了,我那天那么丑,晚上还作恶梦耶。』他摇头说:『妳平常太美,偶尔丑一下才好。』」

  「妳听了不生气?」

  青艳极度在乎自己的外表,以恣然的标准来看,简直到了病态的程度。

  「刚听到时气死了!丑是我自己在说的,他居然敢跟着说?!再丑也不能跟女人说那个字啊!但很奇怪,我气了一下又沾沾自喜起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他的口气充满怜爱,好像我不管美丑都好,听起来真是舒服极了!所以我就说:『那我以后常常丑给你看好了。』」

  「妳做得到?」恣然很怀疑。

  青艳曾说过,她都是半夜上床前才卸妆--如果是单独睡的话。要是身旁有男人,那就一妆到天明了。

  「当然不行啦!这叫打情骂俏妳懂不懂?」

  「那他怎么回应妳的打情骂俏?」

  「他说:『好,当妳有时必须变丑,或者觉得自己丑的时候,来找我好了。』」

  恣然的筷子停住了,抬眼看向青艳,看到那双美眸盈满泪水。

  恣然默默咽下口中的食物,喉头也奇怪地有些窒涩。

  「很……美对不对?我听了呆在那里,嘴还开开的,看得到嚼到一半的爆米花--当时我是没注意啦,后来才记起来自己的丑样。但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忘了自己在别人眼中是怎样的了,而且也不怎么在乎……很奇怪对不对?」

  「妳就是在那一刻动心的?」恣然轻声问。

  「我想……我这次真的中箭了!」

  「但心动是一回事,生活在一起又是另一回事了。」

  青艳白她一眼,「我就知道妳会浇我冷水。」

  「妳每次都来跟我恋爱报告,难道不是要我的理性分析?」

  「那妳觉得他怎样?」

  「如果他跟妳以前的男人那么不同,应该是大有希望。」

  「恣然!」

  恣然似笑非笑地瞅青艳一眼。

  「他若请我吃好吃的,我会为他加分的。」

  她自己也许不在乎男人,但只要好友在乎,她会衷心加油。

  第二章

  恣然唯一的弱点,也许就是那张嘴。

  青艳会说那张嘴是弱点,因为只要有机会它就会损人,就算对事不对人,出口的也是一堆离经叛道的鬼话。

  恣然自己呢,会说那张嘴是弱点,因为实在太好吃了。

  她不偏食也不挑食,绝对称不上是美食家,但食物于她,有种与养生无关的吸引力。

  当她在冬夜寒风中、坐在路边吃鱿鱼羹的时候,看到摊贩主人熟练地舀着大汤瓢,就会有一种温暖而心安的感觉。

  她不知道摊贩主人是否不得不如此营生,也不知道做这行的利润多寡,但她能坐在这盏小灯下,闻着油香、尝着热汤,她就觉得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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