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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长相并不突显张扬,因后天失调的肌肤显得比一般人白皙,五官仔细看不够精致,眼睛不小但没有线条有力的双眼皮,鼻梁笔直但鼻头不够秀气,薄而微翘的唇尖,在认真凝视别人时有让人误会的挑逗意味,但眉峰挑起没有柔顺感,只是合拢在一起却意外的有一股特别的韵味透出。

  虽是如此,但几乎不施脂粉的她不信自己能让男客无视其已婚身分,非攀折不可;纵然他们曾相识,也不会有多惊人的邂逅和往来,他想从她这里获得什么?她不过是个在咖啡馆打发时间的普通女人,甚至连走出这条街另觅天地的欲望都没有。

  彷佛有一世纪之久,他脸色转沉,诡异的笑浮出--

  「妳真的认为,不提、不说、不想就可以将发生过的事一笔勾销?」

  「……」她一僵,莫名所以的抬头望向他。

  他冷泠的哼气。「我从来都不知道妳演技这么好,谢铭心,妳能躲到什么时候?当真如此恨我?」

  她不理解这些话的意旨,但他说话的神情再次触动了她。她皱起眉头,试着在空白的记忆轨道里拼凑出图像,也许是真的和他有过芥蒂,在逝去的时光里,只是被淹没了。

  「我为什么要躲你、恨你?」她放弃了追想,因为后脑勺一片刺痛。

  他一怔,扯动了一下嘴角,陡然放声大笑,那不是欢畅的笑,而是令人战栗的、绝望的笑。那笑声像浪潮一样席卷了她的感官,空气慢慢稀薄,她渐渐呼吸困难、胸口起伏急促,她力图抓住一点蛛丝马迹,看能否解释她为何感觉如此难受。

  蓦地,有极快速的片段残影闪过脑海,她闭起眼睛,执着的攫住那稍纵即逝的画面,他的轮廓隐约浮现在白色的背景里,渐次加深色泽--他头发短了些、笑容温和些,不是只有他,还有一个女人,伏卧在他的胸口,黑发遮蔽了侧脸,他的手轻抚过那头柔亮的发丝,轻启双唇低语些什么,她听不到,但那抚触,就像发生在自己身上,鲜明而难以抹煞。

  不会的,她不会是那个女人,她的过去只有牧谦,不会有他。

  「因为,妳不愿意爱上一个无法掌控的人,只有逃走,才能终止妳的痛苦。」她的容颜已然煞白,那些话,摧毁了她最后的支撑力量。

  痛苦快速的爬满了脑壳,内外交攻,她扶住料理台,张开嘴大口大口的汲取氧气,终于,在合上眼的剎那,听到了他最后一声叫唤--「铭心!」

  黑幕扑天盖地的笼罩。

  第二章

  她全身泛着酸疼,后脑的惯性疼痛虽然消失,右前额却多了个新的表皮创痛,她伸手触摸,一层纱布与绷带贴上,显然有人帮她料理了伤口。

  缓缓地撑开眼皮,微弱的光线在四周流动,还有暗影浮晃,待视觉适应了环境,她看到了右前方开启的落地窗外,有一株绿叶繁茂成荫的大树因风摆动枝叶,形成斑驳的光影在地板上洒落。

  她的房子在十三楼,怎会有如此高耸的树木座落于窗外?

  她伸出右手往身旁一探,空的?小菲呢?

  她直觉的叫喊:「提娜,提娜,妳在哪里?」

  有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奔跑,她转动着眼珠惊异地环视全然陌生的房间,惶惶地大喊:「牧谦!牧谦!」

  有个肤黑的女人跑进来了,她探视了谢铭心一会儿,咧嘴笑道:「小姐醒来了,我去叫先生。」操着和提娜近似的英语,但她不是提娜。

  「等等!这里是哪里?医院吗?」房内装设虽素净雅致,但大量的白,即使寝饰被褥及窗帘点缀着绣花,仍有一种不近人情的味道。

  「当然不是,小姐,这是先生的房子。」说完便很快的离开了。

  先生的房子?她胡涂了,这是怎么回事?

  沉稳有力的步伐在走廊上移动,靠近了门口,她禁不住像在一片汪洋中遇到浮木般唤着:「牧谦,牧谦--」等着他朝阳般的笑靥安抚她的心。

  她举起的双臂缓缓垂落--不是她期盼的那张脸,是那个处处令她惊惧的男人,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唇边有个很浅的笑,一身与他行径不搭的纯白色运动衣裤,像刚慢跑完回到家,额际还有着未干的湿汗。他走近她,坐在她床边,撩起她颊边凌乱的发丝,无视于她愕然的神情,低柔缓声道:「妳醒了,头还疼吗?」

  她推开他的手,戒备的看着他。咖啡馆的那一幕瞬间重回眼前,她忆起了他带给她的震撼,连接着痛楚和恐惧,当时她一定是昏厥了。

  「你不应该带我回来,我的家人会担心的。」

  「妳的家人?什么家人?」他倾着头,莞尔一笑。

  「我的丈夫和孩子,我告诉过你的。」他的态度令她不安。

  「铭心,妳没有结婚,哪来的丈夫和孩子?」他和煦的笑了,和在咖啡馆出现的阴沉的样子截然不同。

  「你……无论我是否得罪过你,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别来搞乱我的生活,我要回去了,我在外面待太久他们会担心的。」她掀开棉被就要下床,然后,瞥见自己一身陌生的雪白睡衣,猛然抬起头。「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呢?」她揪住他的手臂,焦急慌张的情绪没有感染到他,他手掌覆住她的手背。

  「妳晕倒时打翻了一壶茶,弄脏了衣服,我替妳换下来了,别紧张。」

  「你?替我……」她按住自己的胸口,丝质衣料紧贴着她的肌肤,没有隔一层的触感,内衣不见了!

  「你这个人……你竟然……」她指着他,气急败坏的说不出话来,他竟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

  「妳放心,没有反应的女人我一向兴趣缺缺,我向妳保证妳完好如初,可以了吧?」他直率的回应更令她光火。

  「你有菲佣,你可以叫她--」天性中的保守让她再也不想和他共处一室,她两脚着地欲起身时,一阵晕眩袭来,她虚软的跌坐在床上,撑着额头。

  「别生气!妳还没那么快复原。除了打翻茶,妳还撞伤了额角、身体又碰到了桌椅,一整天没吃东西了,所以没力气是正常的。」他扶住她的肩。

  「别碰我!」她拍掉他的手,怒气未消。

  他抿嘴淡笑,不以为忤。「我是看了妳的身体,不过没什么不良企图,只是想证明一件事。」也许因为不在公共场合,而是在他私有的领域里,他神情放松且气度大方。

  「证明什么?我没有你要的东西。」就算是欠债,也不致于要验身吧?

  「证明妳就是货真价实的谢铭心。」他语出惊人。

  她呆楞楞地直视他,还未从前一波的创伤苏醒,又立即掉入另一个荒谬怪诞的时空里,她会不会很容易就因精神错乱而疯狂?

  「你疯了吗?难道你以为我会易容术?还是另有双胞胎分身?」

  他摇摇头,手指抚上她的脸,长目极其珍爱的凝视她。她怀疑自己看错了,那毫不掩饰的情意令她发怔而忘了拒绝他。

  「妳虽然瘦了、变更白了,但相貌就是如假包换的谢铭心,声音也是。可是,包纳在妳躯壳中的灵魂却又不一样了。说妳演戏,妳率真的性格做不到这一层;说妳就是从前的谢铭心,又怎能泰然自若的在我面前不慌不逃?我不明白这其中缘由,但是妳的身体不会撒谎,妳胸下的胎记告诉我妳就是谢铭心。」

  「轰」然一声巨响在她脑里散开,她下颚微微颤抖着,漆黑的瞳眸漾着水色、左右晃动着,最后停驻在他含笑的脸上。他的话被迫在脑中消化之后,她骇异的注视他,左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想碰触他,但在半空中犹疑地停住了。

  他轻笑了两声,拉过她的手直接按抚在自已的面颊上。「我最不介意的就是让妳碰我。」

  他的脸有男人少有的光滑,微凉而干爽,她的过去真的和掌下的男人有过极深的牵连?到底是什么时候?青少年或幼时?按常理逻辑告诉她,他的表现分明是对一个成年女子才会有的爱恋,那么为什么从不曾听牧谦提起?还是她曾对她的婚姻不忠过,以致牧谦不愿再回想?

  她奋力的咬着下唇,抑制着他带来的过度冲击。她只是一个被丈夫呵护在手心里的平凡女人,为什么会和这个人交会而导致他不放过她?

  他审视着她面庞流转过的复杂心思,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微恼道:「别再咬了!流血了。」他俯下脸,温热的舌扫过她渗出血丝的下唇,在上头停留了一会儿。她没有动作,他像受到默许般衔住她的唇,稍微用力的吸吮,血腥窜入了口中,激发了他的掠夺性,他毫无阻拦的便穿过了她的齿间与她的舌交缠。他有些讶异她像个没有情爱经验的女人--生涩而被动。他恣意的狠吻,想挑起她的回应,辗转在唇畔流连,却没有听到预期的女性吟哦声,一离开她的唇,她那疑惑怔忡的表情映入眼眸,他失笑了,拇指抚弄她微肿的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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