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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非他们被知府大人骗了,其实这根本是名「采草贼」,只是怕将实情说出,会扰得民心不安,所以才说谎。

  但偏偏陷害到了他。

  若有幸逃出生天,他一定要找知府大人好好算算这笔帐。

  「喂——」肥猪吻上他的鼻,他的口气比茅坑还臭,转瞬间,严公子已经被薰得差点断气。

  他努力运行那一身用钱买来的内力,试图挣脱桎梏,却毫无效果。难怪大朝老说他的武功中看不中用,毕竟不是自个儿练出来的,使起来就是不顺心。

  他脱身不得,眼看著恶贼偷袭的目标就要转向他的嘴……

  救命,谁来救他啊?他只能在心底大喊。求救的视线不期然转向墙角,戴祸水被重重铁链绑成粽子一颗,一副就是自身难保的模样。

  不过她服装完整,半丝发未乱,情况还是比他好太多。

  她有没有可能救他呢?他拚命地以眼神向她示意。

  但可惜,她手脚无法动弹,行动彻底受阻,唯一自由的嘴……唉,她是个哑子,连呼喊都无能为力。

  看来他只能想办法自助。

  「滚……滚开……」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不具半丝威胁性,倒有几分爱娇。但他绝对不是在撒娇,实在是身上的人太重了,压得他几乎断气。

  「呼呼呼……美人你叫得我好销魂……」肥猪人长得丑,声音更难听。

  严公子脑海里的神经绷断一根。

  「立刻放开我……否则……」未完的恐吓被吞入一张充满恶臭的嘴里。

  严公子忍无可忍了。

  墙角的戴祸水隐约瞧见一串火花自他周身迸出。

  下一瞬——

  「大朝……」怒火冲断理智,却也冲来了一身蛮力。严公子一边踹著身形最少比他大上三倍的「采草贼」、一边放声大叫。

  「你立刻给我出来,大朝!」他被压得全身骨头都要散了,这头色猪到底有几百斤重啊?

  「啊!你摸哪里?滚——」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严公子「贞操」几乎不保的时候,一道巨大的身影像颗炮弹般轰碎墙壁、直冲了进来。

  是大朝,严公子身边那位高壮威武的女护卫。

  她一出现,立刻赏了「采草贼」一道指风,封住他的穴道。

  严公子终於可以松口气了。

  大朝却皱起眉头。「公子,这与我们先前议定的条款不合。」她是护卫,专司解救严公子小命,至於「贞操」这等东西,不在她负责的范围内。

  严公子慢慢爬离歹人的威胁,气喘吁吁说:「我额外付费。」

  「多少?」

  「一百两。」

  「公子的『贞操』只值一百两?」

  「不,这一百两不是要你救我,是要你将这浑球吊起来。吊一条蠢猪一百两,很优渥的工作。」这就是谈生意的诀窍了,张嘴能说文与武,是是非非由他论。

  虽然不太同意他的说法,但大朝毕竟不是口舌伶俐的人,寻不出破绽,她只得颔首。「这倒也是。」

  「那就麻烦你了。」严公子对她比个请的手势。

  大朝抽出腰带捆住恶人的腰,正准备将腰带往横梁抛去时……

  「慢!」严公子阻止她。「我要的不是这种吊法。」说著,他解开捆住色猪肥腰的腰带,将那结缓缓往他胯下移去。

  腰带最终在采花贼的下体缠上厚厚一圈。

  「给我吊上去。」严公子挥手下令。

  房内二女同时瞪凸了眼珠子,这堪称天下第一酷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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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骇得京城里人人自危的采花贼终於落入法网,居然是城里有名的张善人之子。

  这张公子本来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可爱男孩,十岁时给一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张善人怕他让家里人丢脸,便一直将他关在柴房里,一关就是二十年。

  直到三个多月前,一日,张家厨娘烧饭时不小心翻倒热油,引发大火,张家上下一时乱成一团,张公子也乘机逃了出来。

  本来他也只想四处瞧瞧,没要作乱的。

  谁知人人欺他痴傻,又是骂、又是打的。

  偏他又二十年不曾出过家门,这一出去便忘了回家的路,给人揍得半死倒在路边,幸亏一窝子乞丐瞧他可怜,将他拎回破庙,偶尔灌点米汤,总算也捡回了一条小命。

  不过他从小就被扭曲的心灵,却变得更为偏激了。

  伤愈後,他第一回出庙门,又遭一对小夫妻羞辱,愤而搂了那小妻子奸淫,犯下了第一桩罪案。

  而开了先例,往後也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了。

  加上有一窝子乞丐基於同情暗伸援手,张公子开始对过去折磨他的人复仇。

  因此,这回的采花案中,有半数以上与张家扯上关系。至於另外一半,那就视张公子当天的心情而定了。

  过去情况未明前,人人只当张家运道不好。

  如今,真相大白。原来张公子是在报他被关二十年的仇。

  只是在遇到严公子与戴祸水之前,他下手的对象一直是女性,却不知这回为何换了目标?

  「公子,你知道那姓张的为何将戴姑娘捆起来,反倒对你下手吗?」在报告完长长一落结案的详情後,小朝忍不住开口提问。

  「我又不是猪,怎么知道蠢东西的脑袋里都装些什么废物。你想知道干么不自己去问?」严公子没好气地送过去一记白眼,边揉著後脑勺的肿包。

  那日姓张的在他身上留下的恶心气味,早在百花膏的芳香薰陶下,半丝不剩。

  倒是戴祸水好心拖著他一起逃命,撞得他满头的肿包至今未治,一碰就疼。

  「但张公子已经死了啊!」他想不死都很难吧!且不论张公子的庞大体型,换成一个平常人,下体再坚强也不可能承受得起一个人的重量,那简直比入宫当太监的阉刑还凄惨。张公子被人用那种方式吊在梁上,三个时辰後待官差赶到、解人下来,尸体都僵得像枝棍了。

  可也没人敢追究张公子的死,毕竟动手的人是严公子,他还有个封号叫「布衣侯」。

  当然,也没人知道张公子舍戴祸水而就严公子的原因,除了在场逼供的严公子和大朝外。

  严公子是不会说的,而大朝嘛……有足够的钱,她可能会说,但也只是可能。

  「你可以去挖尸、鞭尸、碎尸,使尽一切手段从死人嘴里问出答案。不过若要问我……」剩下的话以一阵邪笑作结。

  好无聊的玩笑,小朝皱了皱眉。「我去问戴姑娘。」

  「她不晓得。我在用刑的时候,她被绑得像颗粽子丢在另一头,所以……她应该是听不见答案的。」严公子深刻建议他更改骚扰目标。「不过事发时,大朝就站在我身边,帮我将人吊上横梁。所以你有什么问题不妨去问她。」

  小朝回给他的是一串冰冷苦笑。

  「与其去问大朝,我不如去鞭尸。虽然同样得不到答案,但起码尸体不会揍得我满头包。」而大朝铁定会打得他三天下不了床。

  「那你慢走,不送。」严公子赶人。

  好没良心的王子。

  「公子,你休养了三天,也该开始工作了吧?酒铺的李老、茶铺子的柳长、药庄的王管事,还有……」

  「不必有了。」严公子挥手打断他的话。「叫他们再等三天。」

  「他们已经等了三天,等不下去了。」

  「等不下去就把李老调去边城放牛、柳长出海去寻找好茶、王管事先将玉玲珑这味灵药找出来再说。」

  「公子,你在要人吗?」

  「你终於发现啦?」严公子皮笑肉不笑地。「出去。」

  小朝一向自喻为俊杰,所以他很识时务。

  「是,公子。」再怎么无奈,他还是垂头丧气走了出去。

  小朝前脚离开书房,大朝後脚跟著进去;事先没警告,人到严公子跟前了,当然也不会做报告。

  正沈思中的严公子被她吓了一跳。

  「我以为你最少会出去混个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他这护卫什么都好,武功棒、模样佳、能文又能武,真是打著灯笼也挑不出更好的了,偏偏性子太差,还老爱违逆他。

  偶尔严公子会想,世上怎会有大朝这样的姑娘?

  她爱财如命、视酒胜爹娘,独独将他这主子瞧得比块烧饼还扁。

  她对他毫不尊敬、更不畏惧。虽然领他工资、保护他的性命,却从不主动出手救他,总要等他被整得半死,开口求救,她才会伸出援手。

  记得第一回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别人家的护卫,也是这副死德行,教严公子看得哈哈大笑。

  可一将她请回家,他立刻体会到亲身参与「演出」的苦楚,那绝非旁观者可以了解。

  想想自己真犯贱,花了比一般护卫高十倍的价钱,却请了个只肯保护他小命,不愿守卫他体肤安全的家伙。

  打大朝入严府起,他不知被暗算过多少回,刀伤、剑伤、毒伤样样挨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还活著。

  但是——

  她若同一般护卫般,像只老母鸡对他跟前跟後……那可无聊毙了。所以说,他的爱玩造就了他日後的一切苦难,纯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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