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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琥珀观音是我们杜家的传家宝,外公不会让你买的。」他想都别想。

  杜?!「你是杜家的人?」

  他慈祥的面容一变狰狞,关山河几乎要冲上前摇散她双肩。

  犹记当年他和婉君相约在法院门口相见,他等了大半天却只等来她凶狠的兄长,三人家见了仇人似带了一群下人喊打喊杀的,最後将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他丢上破旧渔船,一路开往南洋。

  所幸他命大,辗转到了新加坡,而後去了美国发展,缩衣节食的存下一笔积蓄和人投资石油业,一夕之间他成了亿万富翁。

  也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後福,此後他一帆风顺地拥有私人的企业,事业扩充到全美,目前正准备进军欧洲大陆。

  这些年他曾不断托友人打听婉君的下落,可千篇一律的回答皆是她远嫁外地,失去了联络,没人知道她去向何处,他心痛於她的背弃誓约。

  因此在筹备多年,他计划对杜家行报复之举,以自身的财力和势力抢他们的生意,暗中收买厂商不出货给杜家名下的各大企业行号,逼得他们必须向银行借贷才能暂渡难关。

  而他最後的目标是买下杜家的传家宝,要他们悔恨当年错待了他,甚至让他失去所爱抱憾终身。

  杜家欠他的可谓是一笔笔数不清的债,他们瞧不起的穷酸小子也有风光的一天,他要带著琥珀观音上门嘲弄,将昔日受到的羞辱和轻蔑全丢回去让他们自食其果。

  可是,眼前神情肖似婉君的女孩为何是杜家的人?她竟也是他的报复对象之一!

  「风,他好可怕。」她好怕哦!这人怎麽一下子由菩萨变夜叉?

  「乖,我保护你。」江牧风环紧爱人怒视他,「你吓到她了。」

  他舍不得吼、舍不得骂的宝贝可不容人欺上她,只有他能欺负她。

  关山河沉下气的问道:「你姓杜?」

  「我……我叫杜小眉。」她快快地探头出来小声地回应後又缩了回去。

  「你指的外公又是谁?」她是杜家哪个兄弟的女儿?

  她嗫嚅的吞吞口水,「我外公是杜观峰,你没听过他的名字吗?」

  「杜观峰…」他默念这个拆散他爱情的名字,蓦然……「你为什麽姓杜?」

  「我从母姓呀!」有什么不对,大家都晓得她是杜家的私生女。

  外公?母姓?「杜家只有一个女儿,你母亲又是谁?」

  他神情恐怖的瞪著她,像是等著宣判死刑的受刑人,要找个人来替死。

  「我……我妈妈是……杜婉君…」啊!他怎麽了,干麽情绪激动得像要哭?

  「婉君……婉君她不是嫁人了?」她是婉君的女儿,他的小婉君……

  「没有呀!我妈一直在等我爸爸……啊!我什麽都没说,你当没听见,不然外公会生气的。」他会说家丑不可外扬。

  「你的父亲是不是姓关?」她是他的女儿吗?

  杜小眉没心机的睁大眼睛,「咦!你怎麽知道?你好厉害……」

  不太高兴的江牧风听出一些端倪,但他可不想她冷落他净忙著杜家的事,或许又多了关家的事。

  「眉,你话真多,要不要去拿琥珀观音?」先引开她,他讨厌姓关的这一家人。

  男的古怪,女的刁蛮,没一个好货。

  「要要要,我们马上去拿。」她兴奋地圈住他的脖子跳上跳下,像是穿礼服的野猴子。

  「嗯。」瞧她顽皮的,哪像个千金小姐。他怜爱地托高她的腰,搅她入怀中,让她省得走路。

  但是急於知道真相的关山河挡在他们面前,一脸痛苦的神色望著可能是他女儿的女孩……不,一定是他女儿,她二十岁了不是吗?

  而且加上她母亲未嫁生子,种种迹象皆显示她是他的女儿!他和婉君生的女儿,婉君并未背弃爱情,她还在等他履行约定。

  他的婉君,他的挚爱呀!

  「告诉我,婉君现在住在哪里?」先找到她才能解开多年的误会。

  他未娶,她未嫁,两人仍信守当年的誓言,这段情路他们走得好辛苦,足足走了二十年,让他绝望的以为终身无爱,收养了一双儿女以确保後继有人。

  可原来他还有个亲生的女儿,婉君拚命为他生下的女儿,她身子骨一向不好。

  杜小眉心里难受地看著他眼中的泪,「当然在杜家呀!妈妈姓杜嘛!」

  ☆☆☆☆☆

  很奇怪,昨天那个让她一整晚惦念的叔叔居然在她家门口徘徊,为什麽守门的警卫不让他进来,他看来很体面不像做贼的。

  杜小眉偷偷地朝他丢石子,比比一旁的小门,意思是门没关。

  「你要出去吗?小眉。」他的女儿长这麽大了,他错过了参与她成长的机会。

  咦?他今天变亲切了。「朋友约我有事谈,你来找我妈妈是吗?」

  「嗯!」他想多看女儿的娇容,但他的一颗心已飞到另一个人身上。

  「你向左转沿著墙走到尽头,那里有座小花房,我妈常常待在里面养兰。」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帮他。

  「你很乖巧,若是我的女儿该有多好。」父女连心,亲情是斩不断的。

  何况她娉婷婉约、清灵动人,宛如一朵清晨的钤兰花沾满露水,叫人由衷的喜欢。

  「你不是有一个女儿了,干麽要贪心?」她有自己的父母,才不做人家的小孩。

  「你挺投我缘的。」他应该更贪,如果当年不和婉君分开,他可能不只她一个亲生女。

  她故做惶恐的摇摇头,「你女儿好凶哦!我不喜欢她。」

  「你……」她和月儿不和?

  「哎呀!时间要来不及了,我得走了。」她匆匆忙忙的离开。

  一阵风似的身影掠过他的身侧,心里感慨万千的关山河有些吁,她都长这麽大了。

  望著远处若隐若现的花房,他熟悉地越过花墙,走过碎石铺成的步道,近乡情怯的不敢推开那扇透明的玻璃,痴痴地看著一道美丽的背影正对著花儿发呆。

  他的爱人……

  自有意识的手微微颤动地往前一推,门轴发出咿吁的声音惊动了里头的人儿,温柔的女音如沐春风般传来。

  「小眉,你还没出门呀!瞧瞧我的文心兰开得多活跃,每一朵都是我的心血。」

  通常只有女儿会来花房。

  他哽咽了,眼前一片泪雾,「对不起,我来迟了。」

  杜婉君的身子一摇,不敢相信的闭上眼睛,是思念过度产生幻觉吗?怎麽可能会是他?她在作梦。

  「是我回来了,回来接你和女儿一家团聚。」走上前,他激动万分地将手往她肩上轻放。

  「山……山河……」捣住嘴怕哭出声,杜婉君缓缓的转过身。

  「婉君,我来了。」她还是一样美丽,少了稚气多了成熟的风情。

  她伸出微颤的手抚上他的脸,「你来了。」

  「我信守承诺来接你了。」他轻覆住久违的玉手,不敢爱抚怕是梦。

  「你老了,发也白了。」两行清泪滑下她的颊。

  「你还爱我吗?」他像怀春的少男紧张得不敢呼吸。

  「地老天荒,深情不变,你看不出我在等你吗?」怎能不爱,他是她的血液,深入骨子里。

  四目相望,无尽的爱意尽在不言中,泪水是唯一的语言,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凝望著,仿佛瞬间已成了永恒。

  站在门外的老者蓦然湿了眼眶,他的愚昧几乎毁了女儿的一生。

  几乎。

  他还能弥补。

  ☆☆☆☆☆

  「哇!耿小姐,你住的地方好有品味,布置得好像样品屋……呃!是和时尚杂志的装演差不多的高雅啦!」

  杜小眉孩子气的一吐舌头,二十岁的女孩其实还满稚气的,揉合著天真与妩媚,有著成熟女子的纤柔体态顾盼生姿,亦含著少女纯真、憨娇的俏丽神情。

  羞怯的灵性是绝美无瑕,宛如精致细腻的艺术品活了过来,迷路天使般的清澄眼神叫人不由得心疼,怜惜之心自然而然的涌上心头。

  她,杜小眉,是个让人舍不得伤害的女孩,一个老让人觉得需要保护的绝尘仙子。

  原本她今天要去要一笔巨万的债务但是在半路上遇到身体不适的耿秋桑,因此一时善心大发地举手做环保。

  呃!举手做善事,帮助需要帮肋的人。

  「叫我秋桑姊吧!我大你没几岁。」才二十四岁,她竟觉得自己苍老无比。

  是心态吧!她为爱情耗掷太多精神了。

  「嗯!秋桑姊,你家好漂亮,一个人住呀?」给人的感觉是单身女子的住所。

  「偶尔牧风也会来过夜。」她飘忽的一笑,「我是指在你出现以前。」

  那时是忧伤的,正如此刻的忧伤,看不透爱情的女人总是在心伤,为爱情找无数的籍口,然後偷偷的抹盐,证明自己还会痛。

  伤口不结痂,心哪能愈合?留著伤告诉自己活得好辛苦,大笑自误的聪明人选择了最笨的路子走,不知死心。

  杜小眉有几秒钟的愧疚,「秋……秋桑姊,你会不会怪我夺人所爱?」

  笑,竟也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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