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那个男人根本不是电视台的人,只是不知道上哪儿弄来电视台的通行证,伺机而动夺取谨言的性命。
他越想越心慌,越加肯定那个男人有可能是假冒他名字的那个凶手,因而加快油门,同时祈祷他还来得及……
而在楚谨言这方面——
「嗨,谨言,你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从她一进入电视台,关心的问候便接连不断,让她好感动。
她微笑跟大家说谢谢,在一片祝福声中走进摄影棚旁的休息室。离节目录影还早,休息室中只有萧茜茜一人,她的心情看起来非常不好。
「你来了。」萧茜茜阴阳怪气的跟她打招呼,楚谨言点头回礼,突然想起这是这些日子来第一次和她独处。
她有些不自在的看萧茜茜一眼,萧茜茜也回看她,眼神开始浑沌起来。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不是吗?」萧茜茜忽地自言自语。「哪像我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哪天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人会知道。」
「茜茜……」楚谨言不知道该说什么,萧茜茜的样子不太对劲。
「最近你又新交了一个男朋友对不对?」萧茜茜朝著她比手划脚。「个子高高的,样子酷酷的,长相很出色,从头到尾陪你录影。」
她指的是魏汗青。楚谨言又一次无言,萧茜茜这个时候却突然诅咒起来。
「该死,老天为什么这般不公平?!」她仿佛丧失心智般的胡言乱语、手舞足蹈。
「你说话这么刻薄,又每天胡说八道,但还是有这么多男人追求你,为什么?」
萧茜茜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口气挹满了怨恨,最重要的是她的用词,听起来教人不寒而栗。
恶婆娘,再敢胡说入道,迟早就会像这东花一样支离破碎。
她想起卡片上的用词,再看看萧茜茜的眼神。此刻她正精神恍惚,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伸长的手,宛如两条毒蛇,朝她袭来。
她拚命退後,相信萧茜茜就是那个变态的人。为什么不呢?从一开始,她就知道有「神秘爱慕者」这号人物。她们两个从头到尾也都不和,有一次她甚至还动手打她,却反遭她羞辱。这种种的迹象都显示出她怨恨她已久,极想找机会报复。而魏汗青留下的空缺,就成了她报复的最佳工具,因为她不会怀疑到她身上,直到这一刻。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为什么一直退後?」
正当她确认萧茜茜就是那个变态的时候,萧茜茜果然如预期般地靠近她。
「我有说错吗?你本来就胡说八道,成天拿你那些荒谬的理论骗人。什么青蛙王子?什么待整修的爱人?难道你不知道这世间的爱情有很多种,不是你能够完全理解——」
突然间,砰一声。
萧茜茜的话还没能全部说完,後脑就遭受一阵重击,昏死过去。
楚谨言呆住了,原本她以为萧茜茜即是那个变态,没想到她当著她的面倒下,显露出站在她身後的狰狞面目。
「碍事的女人。」来人手持木棍,冷眼看倒在地上的萧茜西。「这些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轮不到你多言。」
然後,他丢掉手上的木棍,换看楚谨言。
楚谨言怔怔地看著对方,对方头戴著一顶棒球帽,原本压低的帽檐,此刻已经被推开,露出帽子底下的脸,且带著阴森的表情,对著她笑。
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个男人她并不认识,也没见过。约莫四十五岁上下,外表相当斯文,感觉上像是高级知识份子。
「怎么了,婊子,突然说不出话?」
对方突如其来的讽刺震醒了她,也让她认出来人的身分。
「你的嘴不是一向很利,什么都敢拿来胡说八道,这会儿怎么像个哑巴似的?」
婊子、胡说八道,这些都是曾出现在卡片上的用字,他果然就是那个变态!
「你、你想要做什么?」她舔舔乾涩的唇,眼角偷偷瞄躺在地上的萧茜茜,很为她的情况担心。
「送花给你啊,婊子。」他当著她的面打开盒子。「我说过要像肢解这束花一样肢解你,你忘了吗?」
随著盒子开启的动作,一朵朵被拔到只剩根茎的玫瑰跟著掉落到地面,散落一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恐惧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枝叶,心中暗自喊救命。
「这得问你自己了,婊子。」来人冷笑。「是你把我逼到绝境,是你害我不得不做出激烈的举动反击,这一切都怪你!」
「我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害你的事。」这人疯了,胡乱栽赃。
「真的没有吗?」来人冷哼。「你再想想看,你有没有在电视上,教观众最好跟他的情人分手?」
对方提醒她,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她在电视上的表现。她愣了一下,拚命从记忆中寻找所有可能的痕迹,那意味著她必须回顾自己曾说过的话。
她说过……
「你是那位陈小姐的男朋友?」她不相信的看著对方,对方冷笑。
「你的记忆力很好嘛!」他点头。「对,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但托你的福,我们现在不再是情人了,这都是你的关系。」
「她离开你了?」楚谨言无法置信她真的有这份勇气,也很为她高兴。
「没错,婊子。」他恨恨地答道。「她听从你的鬼建议离开我,无论我再怎么苦苦哀求,她仍头也不回的辞职,丢下我走掉。」
「如果我记得没错,你还有另一个备胎。」她一点也不同情他的处境,相反地她觉得陈小姐做得好极了,这种人是该给他一点教训。
「我希望你不是指我老婆。」提到这个,对方的神情显得有些恍惚。「她也离开我了,在东窗事发之後,她们统统离开我了。现在的我孤独一人,身边连个伴都没有。我甚至弄丢了工作,只因为老板认为我连感情问题都处理不好,不可能有能力做好其他的工作。但天晓得感情和工作是两回事,我一向就能同时脚踏好几条船,这次怎么会栽了个跟斗……」
从他一连串的自言自语,不难拼凑出他现在的处境。如今的他四面楚歌,情人没了、老婆没了,最重要的是连工作都没了,难怪他要恨她。
当初她在电视上劝陈小姐要回头时,并没有想到会引发一连串效应,但她不後悔,像他这种人本来就是罪有应得,谁叫他要玩弄女人的心。
「不过,我今天能找到你,也不算损失。」
正当她想为陈小姐的勇气喝采时,他突然回过神来攫住她的手腕,残忍地微笑。
「本来我还在纳闷她是从哪里得到的勇气,直到我看见她抽屉里那本书,我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然後,他两手凶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口气凶残的威胁。
「是你,婊子,这一切统统都是你造成的。」他益发加重腕力,表情益发疯狂。「如果不是你的鬼理论,如果不是你写的鬼书,她也不会离开我。你知道我们在一起多久了吗?」
她痛苦的呜咽。
「三年,整整三年。」他气喘不止的说。「我们在一起三年,如果不是你,我们还会再在一起三年。我们会分开完全都是因为你,是你、是你……」
说到最後,他已经几近疯狂,掐住她脖子的手也完全不知节制,几乎把她肺里面的空气榨乾。
她痛苦的瞠大眼睛,感觉灵魂渐渐和身体脱节,意识也逐渐模糊。她从不後悔她的举动,也从不後悔她说过的话。但摆在眼前的事实是,她犀利的言词害了自己,现在的她只想再看魏汗青一眼,自从他们的关系有了进一步发展後,她就变得好喜欢看他,但是如今显然已经没有机会……
「谨言!」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好像听见他的声音,急迫地在她耳边响起。
「谨言!!」
这个错觉好真实,他的脸孔离她好近,近到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
「谨言……」
她不只感受到他的呼吸,他甚至低下头来跟她嘴对嘴,把体内的空气过给她,她终於又可以呼吸了。
「咳咳!」重新回到人间後,她一直咳嗽,一时间无法适应冰冷的空气。
「小心点,别呛著。」魏汗青温柔地拍她的背,小心地帮她恢复呼吸。
她看著魏汗青,茫然的眼神好像在问:「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禁将她拥入怀中,轻拍抚慰。
「都过去了,甜心。」魏汗青要她别想太多。「现在的他已经无法伤害你,你尽可以放心。」
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他看见对方掐住她脖子那一幕,当时他以为她已经没救了,抡起拳头,即朝对方狠狠给他一拳,将他丢给警卫处理。如今想起来,他应该再多打他几拳,敦那个狗娘养的混蛋无法再出来作怪。
他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小心翼翼地说给她听。她才知道,原来他稍早曾和那个变态擦身而过,并於开车的途中察觉到他的意图,紧急回头来找她,不然她的小命早没了,哪能留到现在接受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