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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槐将幼幼安置在床上,他则盘坐在她身后,以双掌抵住她的背脊,慢慢运行内力化解她体内瘀结的气血。

  幼幼闭着眼,想动却动不了,只觉得浑身笼上一股热气,逐渐逼退了那股袭身的冷意。

  又过了不知多久,石槐才放开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问:「好些没?还冷不冷?」

  她轻摇螓首,「不冷了。」

  「还会痛吗?」他不舍地又问。

  「不痛了。」她紧窝在他怀里,「我是不是又笨得做错事了?以后你如果嫌我笨的话,能不能不要打我?」

  「老天,我没有嫌妳笨。」他心疼地定定注视着她纤柔的小脸,「告诉我,妳真的想去桃花园吗?」

  「呃……不想去了。」像是个怕被打的小孩,她的小脑袋摇得像博浪鼓似的。

  「我想带妳去,妳去不去呢?」

  石槐的这番话让幼幼感到迟疑,她抬起水眸,眸底闪动着期待的辉彩,小声地问:「我真的可以去吗?」

  「无所谓了,就去吧!」虽然他曾发誓这辈子不再踏进那地方,但为了她,他可以放弃原则。

  「那……可不可以现在去?」她眨一眨眼。

  「好,但是妳的身子可以吗?」他仔细端详着她的状况,「我希望妳能先在床上休息两天,我不会食言的。」

  「不要,我想--」突然她又想起他方才那一推,不禁心有余悸地皱起眉,立即改口,「好,就过两天……」

  看着她失望的神情,石槐的一颗心蓦然往下一沉,「没关系,我现在就带妳去。」

  「真的?」幼幼的眼睛倏然一亮。

  「对,为了奖励妳有明显的进步,所以我答应妳。」轻轻将她扶了起来,他又声明,「不过不能逗留太久喔!」

  「好。」她听话地点点头。「我只看一眼就好。」

  石槐真不明白,她为何这般好奇,就为了看这么一眼也宁可激怒他,唉!

  「从这边走。」他扶她下床,握着她的手缓缓朝前移步,行经回廊时,他笑问:「妳在于家时,也是这么固执吗?」

  「固执?!」她不懂。

  「就是想要得到什么东西就非到手不可。」石槐瞇起眸,低柔的嗓音里揉入一丝危险的慵懒,「我猜妳们姊妹当中,妳一定是最常受到责难的。」

  「才没呢!我大姊才经常被骂,尤其是欺负我的时候。」幼幼偷偷吐舌,然后贴近他咬着耳朵,「我爹娘都拿她没办法,常骂她是捣蛋鬼。」

  「那妳呢?妳大姊怎么欺负妳?」他皱起眉,想知道芊芊是如何地「友爱」妹妹。

  「她会拿染了红墨的糖葫芦让我吃。」她可爱地歪着脑袋想了想后说道。

  「天,芊芊居然这么对妳!」下回遇到海上飘,他非要他好好管管他老婆不可。

  「是呀!还有很多,可我想不起来了。」眼见桃花园越来越近,幼幼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我看到了,就在那里!」

  「幼幼--」眼看她用跑的离开,石槐也只好快步跟上。

  一走近园门,他便掏出一直以来都系在腰间的铁钥匙,轻轻旋开锁头,解开绕在门上的铁链。铁链才刚抽离,幼幼立刻就推开园门奔了进去。

  闻着满园的桃花香,她快乐地在其间漫舞着,因为在于家她的房间外头就有好几株桃花,「这些花比我的花还要大、还要香。」

  「这里的花也是妳的。」她是这儿的女主人,这些花当然也属于她。

  「可你不让我进来。」幼幼随口说出的一句话竟让他哑口无言,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把这里当成他独自拥有的秘密,当然也是一种伤痛的教训。

  「我只是--」

  「没关系,我只是想来看看,不是要跟你要这些桃花。娘说我最不会照顾花了,容易养死它们。」她天真地对石槐嫣然柔笑,那慧黠的双眸怎么都无法让人相信她是个痴儿。

  在石槐深幽的目光下,她雀跃地继续朝前走去,突然,她瞧见前方有一间雅致的竹屋,在他还来不及阻止前便飞快地奔了过去。

  「幼--」石槐只好再度跟上,一进门就瞧见她站在一面墙前,那双柔眸紧紧盯着墙上的一幅画。

  「姊姊好漂亮!」她喃喃地盯着画中美女说道,那女子身着轻绮软罗,斜靠在贵妃椅上,千娇百媚、楚楚动人,美得不可方物。

  蓦地,她的视线落在左下角的落款上,除此之外旁边还有几行小字,可她识字不多,根本认不得上头写些什么。

  「别看了,我们去那边玩。」石槐拉住她的小手,想将她带开。

  「不要,我要看。」幼幼甩掉他的手,就这么怔怔地望着画中人,「坏,这个美丽的大姊姊是谁?」

  「我怎么知道?」他别开眼。

  幼幼走到他面前,望着他不定的眼神,「你心里有鬼哟!爹爹说如果说话不敢看着对方,就是有鬼。」

  「别胡说了,走吧!到外头绕一圈,我们就可以离开了。」石槐着实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握住她的手腕就想将她往外带。

  幼幼被他强行带了出去,但是她仍不死心地频频回首往那间竹屋瞧过去,不知为什么,她总认为那位大姊姊与相公之间有着某种关联。

  他们会不会也一样喜欢着对方,或者……突然,一股剧疼贯穿她脑海,她忍不住蹲了下来。

  以往从不曾有过这么复杂的心情,这下似乎突然变得沉重了起来,一向不太清明的脑袋也像是一下子塞进了许多疑问,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坏,我好难受。」她紧抱着脑袋,拚命喘息着。

  「怎么了?」他也急忙蹲下审视着她。

  「我的脑袋和心头突然闷疼了下,好刺痛。」幼幼缓缓抬起眼,望着他眼底的担忧,「你真的对我好好。」

  「我对妳好是应该的,我是妳的夫君。」石槐将她扶着站起,「大概妳之前的伤势尚未痊愈,刚才应该让大夫来看看的。」

  「我没事了。」她就是不喜欢让大夫看诊,从小到大她不知看过多少大夫,每个人只会对她摇头加惋惜,有些更可恶的,嘴角还会挂着嫌恶的笑容。

  「真的?!」他还是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

  「嗯……是真的。」她垂下脑袋,目光又转向那间竹屋,「那位大姊姊曾经住在那里,是不是?」

  他深吸口气,「对,她是曾经住在那儿。」

  「你很喜欢她?」她幽幽地望着他不语的表情,「告诉我……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妳……妳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到底是真傻遗是假傻?为何他能够看见她眼底有着受伤的神色?

  「不知道,可我就会这么想,然后心头酸酸的,好痛。」幼幼抚着胸口,紧皱起娟秀的双眉。

  「没那回事,我们走吧!这地方会让妳不舒服。」石槐突然蹲下身子唤她,「来,我背妳。」

  「你要背我?」她突地笑开嘴,方才的不舒服似乎已不复见。「好,我喜欢让坏背着我。」用力一跳,她紧紧攀上他宽厚的肩背。

  「坏,我好喜欢你背我的感觉。」她将小脑袋斜靠在他肩上,「你能不能一辈子都这样背着我?」

  「妳是我的妻子,我当然会背着妳、扶持妳一辈子。」他温柔地勾唇一笑。相对的,他也很喜欢她软绵的身子紧紧熨贴在他背后的柔软触感,就好似他是她最重要的男人,这辈子她非得倚赖他、爱着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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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回到寝居,石槐本想好好爱她一回,哪知道有个不识相的家伙直在外头捶打着门板。

  「谁?」

  「阿奇。」原来是看管陆丰涛的弟兄。

  「什么事?」石槐赶紧走到门边问道。

  「陆丰涛终于肯招了。」阿奇兴奋地说。

  「当真?好,我马上过去看看。」他赶紧旋身对幼幼说:「妳先在屋里睡会儿吧!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可是人家睡不着。」

  「那……那里有几本书,妳先拿去看看,学点东西,不会的可以等我回来再问我。」他指着角落的书柜。

  「又要我看书!」她的小细眉紧紧一攒。

  「只要一会儿,听话,嗯?」拍拍她的小脸,石槐便迫不及待地和阿奇直往柴房前进。

  幼幼走到圆几前,狠狠打了个呵欠。糟糕,她又想睡了,可是坏要她看书,她如果不听话,一定会让他讨厌的,说不定又去竹屋找那位漂亮姊姊呢!

  说不出内心为何突生这股惶意,她赶紧走到木柜前找了本书捧到几前看着。

  咦,这本书不一样耶!

  里头有字有画,画中都是男女对坐谈心的画面,男的眼神含情脉脉、女的垂首羞涩,笑得腼腆,应该是坊间的情爱小说。

  幼幼看着看着,竟然对这本书产生了兴趣,虽然她不识得几个字,但她还是不知不觉地挪到窗边,就着外头的光线慢慢翻阅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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