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凌听得怒不可遏,气得挂他电话。
秦舞阳愣了愣,就算吵架也要有点风度,挂电话算什么!
他放下话筒,揉了揉太阳穴,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为了单颂怜的事和周凌翻脸,自己真的那么关心单颂怜?为什么和周凌对话时就那么忍不住。
他已经够谨慎小心了,却还是让单颂怜闯进他的生活里,不只影响他的生活,还严重影响他的情绪。
他不想去正视愈来愈在意单颂怜的心情,一直强迫自己、说服自己去相信那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他不曾对任何女孩子动心过,真的不知道,他所以为的“错觉”,会不会就是动心?如果是,他可遇上大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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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怜突然惊醒过来,似乎听见了什么细碎的碰撞声,她凝神细听,客厅安安静静的,她看了一眼时钟,才清晨五点而已,是错觉吧……
她打了个呵欠,翻身下床,想到客厅喝杯水,打开房门那一刹那间,她整个人吓住了──
昏黑的客厅中竟有一个陌生人!
她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想大叫,可是张大了口,喉咙却偏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开门的声音惊动了那个陌生人,他直接冲向她,手掌一把就朝她的脸抓过来,她尖叫一声,飞快地想把门关上,那个陌生人来势汹汹,用力把门撞开,力道大得把她也撞倒在地。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颂怜惊叫著。
陌生人抓住她的手,用力一扭,转到她身后,她痛得叫出声,陌生人的另一手立刻捂住她的嘴,喝令:“再叫,你就没命了!”
她痛得冷汗涔涔,就算想叫也叫不出来了,陌生人顺手抓来一条丝巾,塞进她嘴里,她绊倒在地上,看见陌生人从他的迷你“工具箱”中抽出一条电线来,把她的两手两脚绑得密密麻麻。
她浑身不住颤抖著,看著陌生人翻箱倒柜,找出她放在抽屉里的钱,连她最重要的香港身分证和护照也一并取走,她的眼泪滚下来,全身的血液都直往下沉,她拚命摇头,拚命想大叫:不要拿走啊!不要那么残忍!
可是,她只除了“呜呜”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陌生人靠近她,抽出一柄亮熠熠的刀来,他用刀尖抬起她的下巴,阴沈地一笑说:“你长得真漂亮,是混血儿吗?住这么豪华的地方,有人包养吧……”
颂怜看著横眉竖目的陌生人,两眼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梭巡,她被迫地、绝望地看著他,知道自己已经掉进地狱里,被神遗弃了。
她忽然觉得活著真累,所有的钱都被抢了,再加上没有身分证和护照,她肯定回不了家了──她的脑筋疯狂地在挣扎,不如死了算了!死了算了!
陌生人还带著诡异的笑盯著她看,她屏住呼吸,把头用力一扬,脖子飞快地在尖利的小刀刃面上划过去!
陌生人大吃一惊,陡然收回手,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子竟然想自杀,他被她脖子上那道细细的刀伤吓住,他只是个小偷,可不想因为这样而变成了杀人犯,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抢到的钱财,不敢多看单颂怜一眼,趁天还没太亮前溜掉了。
她倒在冰凉的地上,泪水无意识地流著,她绝望地想著自己的一生,为什么总是这么倒楣?为什么刚满二十岁的青春,要在拚命赚钱中度过,为什么──
脖子上的伤口有点刺痛,她不知道伤口有多大,只知道应该有血流了出来,一丝奇异的笑意泛起,就让它流吧!反正是不活了!不活了!
父亲还在家等她回去吧!她狂乱地想著。
颂恩和颂慈也还在盼她回去吧!想到这里,她的泪泛得更凶,呵!只怕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的手腕、手臂痛得失去知觉,昏昏沉沈、朦朦胧胧的感觉中,不知道时间过了有多久,她以为自己这样就要死了──
她渐渐觉得冷,感觉四周愈来愈亮,就像踩在云端上一样,身子轻飘飘的,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怎么连一个人都看不见?
电话铃声突然间狂响起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屋子里亮得刺眼,她转动著眼珠,发现屋子里的景象清楚明晰,她动了动身体,浑身麻木难受,被绑住的地方仍感到一些痛楚。
原来,原来她还活著!
突然之间,她像从天堂回到了人间,一切都跟著回到现实,她想起瘫痪在床的父亲、还有两个年纪还小的弟弟,她不能死,不管命运有多倒楣,她都得活下来面对!
电话还在响,她挣扎著从房间用尽全力挪著、爬著到了客厅,电话声停了,她吃力地爬到大门口,然后用力踹门,门被她踹得发出震天巨响,她在心中无声大喊著:秦舞阳,如果你听见了,快来救我!
第七章
秦舞阳正在刷牙,突然间停下动作,听著一声接著一声的撞门声,怀疑这个不寻常的声音,应该是从单颂怜那里传过来的。
他漱了漱口,看了一眼时钟,才刚过八点,是谁敲门敲得那么急?
他本来不想理会,可是那种古怪的“敲”门声还是引起他的注意,他疑惑地打开门看了一眼,愕然发现,“敲”门声竟然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立刻察觉情况不对,冲过去拍著门大叫:“单颂怜,是你在里面吗?发生什么事了?”
颂怜一听见秦舞阳的声音,继续用力踢门,希望能引他注意。
当秦舞阳赫然看见门锁上明显有被撬开的痕迹时,他可以确定单颂怜真的出事了!
他奋力扭转门把,由于门锁先前已经被撬开过,所以轻轻一撞就撞开了,他惊望著眼前的景象,狠狠倒抽了口气──
他看见手脚被反绑、脸色惨白的单颂怜倒卧在地板上,他没有多想,立刻冲向她,急忙拿掉塞在她口中的丝巾,将她抱到沙发上,一边解开绑住她手脚的电线,一面惊愕地问她:“有人闯进来了?”
颂怜虚弱地点点头,由于惊吓过度,全身仍颤栗著,她一瞬不瞬地盯著秦舞阳,他那张充满感情的脸,对她来说有点遥远陌生,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作梦。
秦舞阳审视著她疲倦而苍白的脸庞,手腕和脚踝被电线缠得红肿又瘀血,当他看见她身上居然沾染著一点一点的血迹时,紧张地察看她身上是否还有其他外伤,一道暗红色的细痕引起他的注意,他轻轻抬高她的下巴,这才看见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他不由分说地扶起她,著急地说:“你伤成这样,要赶快包扎伤口,我带你去看医生!”
颂怜蓦然被唤醒,她抽口气,眼泪夺眶而出,忘情地哭喊著:“我现在什么都没了,钱也没了,护照也没了,我现在连大门都不敢出去一步,还看什么医生……”
秦舞阳的心脏猛地一紧,凝视著她绝望、求助的眼神,一阵怜惜的情绪将他紧紧的缠住,他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肩膀,柔声安慰。
“不必担心钱的问题,钱我有……”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一块浮木般地紧紧抓住,抽噎著、一连串地说道:“你不了解,我把家中仅存的三万块财产全带来当生活费,可是现在全被抢了,就连跳了几天舞所赚来的三万多块也一并被抢走,我本来是打算今天要寄钱回家的,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她泪倾如雨,秦舞阳悄悄在她身边坐下,他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绝望的她比较恰当,只好轻拍她的背,想了半天,才认真地问:“你被抢了什么东西?”
“香港身分证、护照、还有所有的钱。”她呜咽著说。
“歹徒有伤害你的举动吗?”
“没有,只是拿刀吓我而已。”她慢吞吞地说。
秦舞阳呆了呆,诧异地问:“那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自己弄来的……”她难过地闭上眼睛,泪珠又从眼角溢了出来,她抽噎著说:“我……真想死了算了!”
秦舞阳大吃一惊,不过是被抢了几万元,掉了身分证和护照罢了,竟然就想死!他很惊讶颂怜居然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幸好只有皮外伤,如果伤及动脉,他恐怕再也见不到活蹦乱跳的她了!
他感到一阵战栗,发出深深的叹息,冲动地将她揽进怀里,声音充满感情。“失去那些东西,值得拿你的命陪葬吗?”
她的脑中昏了昏,意识到自己正被秦舞阳强而有力的胳臂紧紧环住,蓦地,她的呼吸心跳全部停止了,在他宽阔的胸前,她渺小得几乎微不足道。
她动也不敢动,贴在他胸膛上的脸,火烧般的一直烫起来,虽然他散发出来的独特气息几乎夺走她的呼吸,难受得像要窒息,然而却有更深更浓的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