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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兵士们齐喝冲了上去,那群刺客见状况不好,且战且退。说也奇怪,在这怪异的阵法面前他们竟然没有慌乱手脚,适时的还能有所反击。

  东野雪见短时间内阵法不能奏效,便放开东野兰,捡起手边剑,迅速冲入战团。她刚才便已看清,在众多刺客中,有一个身材精瘦,头扎丝带的蒙面男子应是首领,他不时给身边人提点暗示,指引着同伙退出包围。

  她长剑一指,「你是谁?」

  那人嘿嘿冷笑,「公主这个问题问得可笑,我是刺客,难道您看不出来?」

  剑尖向前多送了几分,她杀气逼人,「说出你的真名来历,不然我让你立刻死在这里!」

  那人好整以暇的回敬,「我们做刺客的即使是死也不能说出真名来历,公主说的都是废话了。」

  他一边说一边留意观察对手,眼见激怒了东野雪,让她眉间的朱砂逐渐变亮变红,这预示着下一刻她将会掀起难以想象的飓风。

  他打了一个长长的呼哨,手中短刀挽起一个刀花,暂时逼退了东野雪的进攻。听到他呼哨的其他刺客都心领神会的后退几步。

  只见此人手腕一翻,不知向地面猛地掷了个什么东西,「砰」地一声巨响几乎震晕了所有人的神志,呛鼻的浓烟平地而起,逼得她都不得下掩鼻后退,也就是这个空档,让那群刺客全身而退,跃过宫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混帐!」她提剑要追,却听到东野兰虚弱的声音。

  「雪儿,回来。」

  这声音不大,却牵动了她全部的心神。奔回到东野兰的身边,这才发现他的脸白如纸,气息微弱。

  「刺客的去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妳不能受伤。」他意识迷离中攥住了东野雪的手,攥得很紧。

  她心头所有柔情在剎那间如潮水般不可阻挡的涌流而出,握紧他的手,不肯松开。

  「伤了你的人,我会让他们死无全尸,用他们的头来祭你的血!」她不忘下令,「立刻封闭东都四城,全力搜捕这群刺客,一个都不许跑掉!」

  东野兰轻阖双眸感觉身体不那么痛了,轻柔得好像在风的怀抱中。他似醒非醒的听着东野雪布署着一切,一抹不着痕迹的浅笑流过唇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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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东都紧急搜寻了三四日,一点和刺客有关的形迹都没有。东野雪万分震怒,以天杀公主的身分连连贬斥负责禁卫皇宫的侍卫长和负责皇城守卫的四门都使。

  摄政王东野兰因为遇袭受伤,暂时停止处理政务,在玉苑东宫静养。东野雪下令,无论王公亲贵,一律不准任何人探望打搅。

  原本以为摄政王和公主不和的人就此闭上了嘴,人们注意力也从几日前公主火烧绣坊的风波转移到这场刺客事件上。

  「都是一群饭桶废物!」东野雪赶走了再度惨遭她痛骂的四门都使,一掌拍到书案上。

  东野兰斜靠在锦榻上,笑道:「妳就算是把手拍断了也拍不出消息。」

  她瞪了他一眼,「你坐在那里就能等来消息?」

  扬扬手中的书简,他将她叫到身边,「妳做公主领兵都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即使没有人往我耳朵里告密,难道我自己不会去猜去看?」他将书简递到她手上,「看看吧,南黎已经送来第三封警告信,要我对上次之战作出解释,妳怎么决定?」

  东野雪皱眉道:「我做也做了,你说要我怎么办?难道去登门赔礼道歉?」

  「那倒不必。」东野兰说:「南黎要的也不是妳的赔礼。但这次的确是妳有错在先,我之前一再告诫妳要小心谨慎,就算南黎横插进来:毕竟没有真凭实据可以说明人家要和我们作对,妳贸然行动无异是点火。幸亏是南黎,若是换作赤多族,只怕赤多练的大军已经打到国界边上了。」

  他继续说下去,「我会亲笔写信致歉,免南黎三年岁贡,再回赠一些东野的礼物。南黎这次这么不屈不饶的态度八成是出自南习文的主意,这个人虽然狡猾多诈,但大事还是要听国王的,我想南黎国王也不敢再多要求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她眉尾扬高,见东野兰的眼睛直往她身上梭巡,不满的说道:「别想要挟我做什么,若是再拿南黎那个荒谬的婚事来烦我,我就干脆带支部队杀到南黎去,绝了这后患!」

  「妳的杀心总是这么重。」东野兰展颜一笑,「好,妳说不提那婚事就不提好了。咱们说点别的,北陵的那两位皇室宗亲妳都见过了,要以上宾之礼对待,这两人会是东野将来统一四海的关键棋子。」

  「那两个亡国人?」她口无遮拦的脱口而出,「一个没了国家的太子比平民百姓还不如。眼下北陵都被占领,要他们还有什么用?」

  「任何一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更何况是这两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东野兰耐心为她解释,「萧寒声身为北陵太子,在北陵一直威望极高。北陵被灭国之后,百姓始终都有反抗之心,奈何没有人敢领军抗敌,所以至今还是一盘散沙。萧寒声便是能将这群散沙炼铸成铁的人。至于萧寒意……」他幽幽一笑,「她存在的意义也许还远大于萧寒声。」

  「她?」东野雪一脸质疑,「我听说赤多族人向来固步自封,从不相信外人,更何况她是北陵的公主,要是被人发现身分,先有杀身之祸。」

  「别人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但她不会。」东野兰含笑反驳,「妳大概不知道,赤多练悬赏黄金一万两寻找她的下落。一个身价黄金万两的女人,妳还敢说她是毫无价值的吗?」

  她着实吃了一惊,「难怪你要把她藏起来。若是落在赤多人的手上,只怕她连皮带骨都被吞了。」

  「妳又错了,」他轻轻摇头,「我不是要留她下来,我是要她和我们一起养精蓄锐,等待复国的时机。一旦时机成熟,我会将她送到赤多练面前。」

  「嗄?」东野雪这不是彻底下明白了。「你留下她,又要送走她,这是为什么?难道你要让她做赤多练身边的卧底?给他温柔一刀?」

  东野兰对她的提问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妳总算懂得了这个道理,要杀死敌人,便要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手。打进他的心中,慢慢瓦解他所有的防备,再刺进最后一刀,这样才能不留血迹,将之干净的除掉。」

  她的脸上流露一片惆怅的黯然。

  「若是有一天你想杀了我,会不会用这个方法?」

  她突兀的发问让东野兰怔住,随即报以温和一笑,「傻孩子,我怎么会杀妳?即使妳有千般不对,我也不会为难妳的。那一天我将妳关在玉清宫时妳还不明白吗?」

  东野雪沉静的没有回应,眸子中似乎有着难以言表的东西。

  这时有人叩门,利刃手捧一个密匣站在门口。

  「王爷,东河以西的十八县镇送来了密折。」

  东野雪怒道:「我不是说过吗,不要拿任何国事来烦他!你们还整天送这些乱七八糟的奏折打扰他,让他何时能好起来?」

  东野兰轻拉她的手腕,「好了,别责怪他们,若我真像妳这般治国,事事只想自己,不顾国家,只怕天下早就大乱了。」

  「你伟大,你了不起,回头发热发寒看你还怎么批阅这些奏折!」她甩脱他的手,「我午后还要去练兵,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虽然语气忿冷,但字字都是关切。

  东野兰又是一笑,挥挥手目送她离开。

  利刃就站在他身边,垂手而立。

  东野兰此时才将目光投向他,沉声道:「外面情况如何?刺客之事是否已闹得满城风雨?」

  「是,尤其四门都使连遭申斥,使得各城也都加强了戒备,民房都搜过两遍了。」

  东野兰似笑非笑,「四门都使,这次算是委屈他了。」瞳眸乍闪而过的精光耀眼非常,「那些人都安顿好了?」

  「王爷放心,我早已将他们分批安插进几支队伍里,没有人会注意。更何况那一夜行动时又都是蒙着面,没人能认出来的。」

  轻轻点头,他抽出床头的第二本奏折,无意间看到手边还放着一杯热茶,茶杯上飘着翠绿的水雾。

  是他最爱喝的迭山翠景。

  他一笑,这茶只有东野雪亲手泡的才好喝,而他也被她养刁了口味,无论换作谁来泡茶,都不合他的胃口,只因为他太习惯她的气息了,就如同他习惯她的秉性一样。

  将她关进玉清宫的那一刻,他便已知道她会对自己积压多少愤恨。如何让她发泄出来,不伤人也不伤己,是最关键的一点,为了达到这一点,他不惜亲身演出了一场戏,以苦肉计的方法将她自个人的痛苦中强行拉回到国家的利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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