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他镇日焦躁不安,像只无头苍蝇成天到处乱飞,她不知要冷静上多少倍。
突然间,他想大笑。
自那天吵架以后,他几乎是天天溜到她的书斋,偷窥她的情绪反应。总想人前她不愿表露的情绪,人后总该无意间泄漏,没想到只看到了冷静,这让他既愤怒,又想笑,还有更多不平。
……认了吧!
殷仲威自嘲。
当日信誓旦旦,说绝不主动求和。但依这情况,他再不有所动作,这场战争可能会没完没了,他可不想等到变成了老爷爷以后,还在打。
心意既定后,殷仲威悄悄离开书斋,石破军始终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三天后,她被传唤到主院落的花厅。
石破军本来以为,殷仲威是要当面叫她收拾包袱滚蛋,结果却意外地看见布庄的工人扛着布疋进进出出,忙得不得了。
「妳来了。」她甫走进花厅,殷仲威便表现出空前的热切。
石破军被搞混了,就她侧面听来的消息,他应该很生气,可此刻他却笑嘻嘻,好像他们完全不曾吵过架一样。
「听说你要见我?」她尽可能地冷着脸,回应他的热切。
殷仲威却不以为意。
「对,我想叫妳来选布。」他指指摆在一旁的绫罗绸缎。「我发现妳没带什么衣服,怎么穿都是那几件,想帮妳做些新衣裳。」
这即便是他想出来,阻止他们再继续冷战下去的新招数。假意为她做新衣,实际上是借机求和。这么一来,既可以保全面子,又可以软化她的脾气,可谓是一举两得。
「我不需要新衣服。」只是这一举两得,恐怕没他想象中容易,石破军冷冷回绝。
「胡说,妳当然需要。」他越挫越勇。「妳不仅需要新衣服,还需要很多很多的衣服,而且如果妳不亲自选的话,我就要帮妳选了。」
殷仲威认真的表情说明,她再不动手挑选的话,他真的会把那些俗丽的衣料统统塞进她的柜子,逼得她不得不开口。
「这些布料的花色都太抢眼了,不适合我。」她婉转拒绝他的好意。
「这简单。」他早有准备。「来人啊,再换下一批。」
殷仲威一个击掌,原先那些布料竟像变戏法一样,一下子消失不见,换上一批花样朴素一点,但价钱一样昂贵的布疋。
「我还是不喜欢。」她摆明了鸡蛋里挑骨头。
「再换。」他又一个击掌,淡雅一点的布料被撤下,换上一批完全没有花样的布疋。
石破军顿时无话可说,这次换上的,都是一些素淡、仅在衣料上头印上一些同色花纹的布疋,让她挑不出毛病。
「没话说了吧?」殷仲威笑呵呵,总算在这件事情上头扳回一城。
「随便你。」她还是老话一句,随他怎么处理。
殷仲威弹弹手指,布庄的人立刻把布疋抬下去,周围服侍的仆人也纷纷撤退,临了还关上门。
「咦?你们干嘛关门--」石破军前脚才想阻止仆人离去,殷仲威后脚就跟上来圈住她的腰,成功堵住她的口。
「他们关门当然是为了我们,傻瓜。」他轻笑。「我早已命令,任何人都不能打扰我们。」
石破军闻言恍然大悟,才知道自己上当。
「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什么为她做衣服,根本是拐她来的借口。
「我不否认。」他大方招供。「不过,我说要帮妳做新衣的事也是真的,妳的衣服真的太少了,需要好好打点。」
虽然他的手段卑鄙,但立意却良好,石破军真不知道能对这种人说些什么,况且她也真的想念他的……拥抱……
「我好想妳。」想念两人亲密时光的,不只她一人,殷仲威比她更甚。
「我再也不想跟妳吵架了。」他对她的想念,全化做吻来表示,啧啧啧地吻她的面颊。
在他迂回的攻势下,石破军左闪也不是,右躲也不成地被迫接受他的亲吻。这是不是代表,他已经投降?
「我们又没有吵架--」她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她真的动肝火。
「只是冷战。」他稍稍修正自个儿的话,再让一步,让她没有话说。
石破军不自觉地噘起嘴,他若肯跟她面对面冲突,倒还好办。但他的身段太柔软,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女人噘嘴的时候特别娇艳、特别有魅力,最容易勾引男人吻她,至少殷仲威就抵挡不住这个诱惑。
强烈的吮吻,果然在这一刻落下来,弥补多日来的饥渴。他们冷战了多久,殷仲威就吻她多深,到最后,已经不是单纯接吻就能解决了,他需要更多。
殷仲威毫不犹豫地把石破军打横抱起,带领她到黄花梨雕玫瑰椅坐下,等她回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他的大腿上,外衫也被扯了下来。
「会被下人看到--」她花容失色的阻止他继续脱她的衣服。
「门关起来,人也跑光了,哪来的下人?」他笑着摇头。
说是这么说,石破军还是觉得很不自在,毕竟这里是花厅,而且又是大白天。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妳一件事,我把妳的女婢找回来了。」这才是最大的让步,殷仲威叹气。
「你是说巧儿吗?」她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做,因而惊讶的瞪着他。
「就是巧儿。」他取笑她惊讶的表情。「虽然不明白她有哪一点值得妳为她请命,但我还是把她找回来。」感动吧!
「她、她其实人还不错。」石破军小声地帮女婢说话。
「哪一点不错?」他既好气也好笑的骂她。「态度傲慢又时常对妳冷言冷语,这样的下人,妳还为她辩解?」
「你知道巧儿……」她掰不下去,没想到他全都知道。
「什么事情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他挑眉。「我老早发现她对妳的态度不佳,所以才会藉这个机会把她换掉,没想到却惹妳生气。」
刚开始时他不吭声,是为了惩罚她对他的冷漠。可情势到最后已产生微妙的变化,他再也不能坐视不管,没想到却得到反效果。
直到今天,石破军才明白女婢被更换的真正原因。原来他早就发现她的恶劣行径,并不单纯只是因为她违反规定。
「也许你会觉得我很傻,这样的女婢干嘛为她说话?但我真心喜欢她,至少她敢说实话,不像其他人,明明很看不起我,却装出一副热络的模样,让我很受不了。」她的性子太直,虽然外表覆上一层冷漠的外衣,但实际性子却烈如火,憎恨虚伪。
「所以妳情愿让她服侍,也不要妳现在的女仆?」殷仲威毫不意外她会这么说,他曾经被她冷漠的外表骗了,直到此刻才触摸到她的心,显得格外珍贵。
石破军点头。
「好吧,就让她继续服侍妳。」他乐于窥见她脸上的笑容,比任何一朵春花还要美丽。
「真的吗?谢谢你。」她果然露出甜美的笑容。
「我说过,光道谢不能满足我,我需要更实际的奖赏。」他暗示她话说得太多了,不如直接付诸行动,引起她一阵脸红。
「我也说过我不会主动。」她的眼睛不自在地到处乱瞄,以躲避他炽热的注视。
「我很乐意帮忙。」他拉起她的双手贴在心口上,声音嘶哑地说。「这不会很困难,一旦有了开头,之后就很简单,只要顺着感觉走就行。」
他没说谎,接下去的步骤真的不难。就像他说的,跟着感觉走。她的心要她感觉他心的跳动,所以她贴上他的胸口。她的唇想要充满他的气味,所以她张开嘴,接纳他火热的舌。
「呼呼!」在他绵密的挑逗下,她的额头冒出细汗,胸口起伏不定。而她的外衫连同中衣肚兜,也一并在喘息间掉落在地上。
「破军……」
她应该对他的碰触没有反应,天下的娼妓都是如此,可她为何总是无法漠视他低哑的呼喊,甚至越来越爱听?
这一切她都无法理解,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反映出她赤裸的身体,和她跨坐在殷仲威胯间的暧昧姿势。
她吓了一跳。
青石地板真实地反映出她的心、她的爱欲。她竟如此地不知羞耻,全然放纵在一个男人的怀里,这个女人真的是石破军吗?
她想抽身,但她身下的男人不许她后悔,更不许她迟疑。他很快地用猛烈的攻击证实这一点,无声警告她别想逃避,她注定是他的。
有如火钳似的冲刺,一次又一次挟紧她的神经。
随着体内那把火,石破军残余的羞耻感似乎也被燃烧殆尽,尤其他一次又一次的引诱她--
「喊出来,破军。」他比以往都猛。「妳本来就是个热情的女人,不要让无谓的羞耻心,阻挡妳追求快乐。」
显然他早看出她心里的挣扎,却执意不让她保留最起码的自尊,真是个很坏的男人。
她所遭受的挫折,全表现在她绝望的啜泣之中。殷仲威虽温柔地吻掉她的眼泪,但却无意停止,他要她为他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