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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她到底有什么神忘了拜,才会遭天谴略施薄惩,什么人不去撞偏撞上她吨位十足的妈,这是她初一、十五不肯茹素的结果吗?

  「伯母,我是非常有诚意地想与令嫒交往,望妳成全。」打牌要打对牌,一反严峻笑得可亲的云若白打出妈妈牌。

  「好、好、好,你这女婿我很中意,我家不成材的女儿就交给你了,要蒸要煮随便你,多生几个外孙来拜妈祖……我有没有说我是妈祖庙的庙婆?我家小玲打小就是吃妈祖符灰长大的,白白净净没病没灾,有空来妈祖庙拜拜,香油钱不必多,三、五千就好。」

  三、五千叫好,她怎么不去抢?

  低头数手指头的廖婉玲悄悄地吐了一口大气,浑然不知两道灼灼热芒紧紧盯着她,不错失她面部细微表情,笑声盈耳。

  心弦已拨了两、三声。

  一动。

  第三章

  「地扫得干净一点不要偷懒,窗户用抹布擦别浪费我的水,地球资源日渐减少就是你们的过失,领一天工钱就要为我做一天工,任劳任怨不要多说废话,劳基法赋予我奴役你们的权利……」

  「奴役?」

  「怎么?妳有意见呀?昨夜偷吃了一根香肠我可是瞧得清清楚楚,没扣妳工钱就该把我当神膜拜了。」李元修念完后看向门口。嗯,门口的老松树该修剪修剪了。

  「老板,我正在发育期耶!多吃两口是正常的事,妳干么计较那么多。」雷丝丝嘟嘴咕哝。小孩子热量消耗得快,当然要多囤积一些营养。

  李元修一双笑盈盈的眼瞅睇着,两指比出个兔耳朵。「妳再多说两句没关系,老板我今天心情很好,想找个人去清温泉那些长在石头上的青苔。」

  「老……老板,会疼吶!我去清青苔啦!妳手下留情。」她错了,不该顶嘴。老板最大,她这个工读生兼领房员、小妹、总机没权反驳。

  「老板不老,不用叫老老板,下次再喊错就去洗马桶、擦尿壶。」

  「老板,民宿里没有尿壶。」神出鬼没的声音一闪而过。

  「厚!张大仟,我说过几次了?不要突然在我背后出现,你是鬼呀?老是听不懂人话!」

  如雷震耳的吼声响彻云霄,活力十足的为新的一天拉开序幕,鸭子嘎叫、母鸡啼,山下小火车的汽笛声呜呜呜叫。

  「爱情民宿」的一天清早一样热热闹闹的开锣,加油站员工张志明正在修他脱链的脚踏车,俊美无俦的老板店柳桐月,带着一群阿公、阿婆练太极拳,小黄狗汪汪地追着田野间的山鼠。

  住了八成满的民宿因前阵子下了场大雨而少了两成客人,不过不打紧,订金照收,人不来还是得付费,预约先刷卡是老板的新规定,为的是无法避免的天灾人祸。

  饭可以少吃钱不能少赚,大家要有充份的认知,同心协力为老板省钱,大家才有好日子可过。

  「老板,妳在跟谁说话?」雷丝丝怕怕的看她。好诡异喔!自言自语。

  「不就是那老鬼……」李元修一回头,身后只剩下一团空气。「该死的,你们这些鬼族的老是讲不听,脚步声、脚步声,长一双腿是用来走路的,不要逼我在你们身上挂铜铃!」

  呼!每次都要她大吼,像牛一样抽一鞭走一步,哪天嗓子喊哑了就抽他们的血来喝,看谁还敢老牛当车地不当一回事。

  「老板,妳小声点,会吓到人的。」她胆心有人会作恶梦。

  李元修恶婆娘的姿态一摆,手扠腰地斜视她,「妳不是该去清青苔,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吃早餐呀!一日之计在于晨嘛!早餐很重要。」不怕死的雷丝丝端起手中的碗,表示她还在吃饭。

  「吃早餐?妳还吃得下去啊?没瞧见大家都在工作吗?妳还有理由给我五四三,皮在痒是不是?」拳头一抡,她做出欲揍人的模样。

  「暴力,人家晚上开始补习准备上夜校,体力难免不支睡晚了点。」一说完,她捧着饭碗打了个哈欠,牙缝里的菜屑大方地跟李元修道声早。

  表情难看的老板大人当场给她一个锅巴。「破少年,妳才几岁就体力不支?比我早睡的人没资格牵拖,明天早上六点就起床上工。」

  六……六点?!要人命呀!「老板,我们在场的人都比妳早睡好不好,我们又不像妳吃了神丹夜夜做功课,把英明神武的柳大师操得不成人形。」

  偷工减料的墙壁隔音效果实在太差了,一点嗯嗯啊啊的声音都会传到隔壁房,不早点睡一定会被吵醒,她也是很勉强的捂着耳朵才睡得着。

  老板的心真的粉狠毒,丝毫不顾虑她是处于青春期的「小女孩」,老是用十八限的色情污染她,哪天她人格产生偏差,老板便是罪魁祸首。

  「嗯?妳说什么?还不去工作。」对她太好了,爬到她头上撒尿。

  「我的饭……」呜!坏老板,她还没吃饱耶!

  「去去去,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没付出劳力吃什么饭,多学学人家刘心莲的勤奋,少说多做……」咦,刘心莲怎么又缩到墙边?

  既没打她又没骂她,只不过提她的名字开开嗓门而已,干么一溜烟的躲得远远的?还做出左手往头上横放的防挨打状,右手则捉着扫把直发抖。

  唉!她这老板还做得不够仁尽义至吗?雇个大的还帮人养个小的,还得兼做打手和保镖一拳打走她贪得无厌的前夫,说到底是她吃亏得多。

  但是有谁感念她的辛苦呢?不做牛做马回报她一、二已经禽兽不如,背地里还数落她死要钱,与钞票义结金兰,真是泥塑的菩萨难成阿弥陀佛。

  「小宝,把你妈给我拉过来,叫她手脚捡齐了别再抖。」明明都出大太阳了,偏她抖成腊月的风雪,让人跟着发寒。

  老板大人一声令下,个头不高的小男孩使劲地拉着步伐比牛还慢的妇人,邀功似的咧开少了一颗门牙的嘴。

  「老板姊姊,我妈没在抖了。」

  小孩子爱说谎,睁眼说瞎话,那两根萝卜腿不就在打架。李元修嘴一撇的说:「嗯,不错,你比你妈能干,有进步,拿了棒棒糖去帮仟婶拔鹅毛。」

  「是,谢谢老板姊姊。」他正经八百的鞠躬,掩不住嘴角的垂涎,一拿到糖果马上拆掉包装纸含住。

  像是怕人抢似的,小男孩的动作叫人看了心酸,却又忍不住想多疼疼他,十岁的年龄却瘦得只剩下一层皮,眼眶微凹就是缺乏营养的现象,可见之前的日子过得并不好。

  幸好来到民宿这段时日受到不少照顾,仟婶仟伯拚命地帮他们母子俩进补,早也吃、晚也吃不容拒绝,多少长了几斤肉出来,免得遭人误会是火星来的移民。

  唯独胆子没长齐,年纪越大胆子越小,儿子的适应力好得没话说,只要在民宿就活蹦乱跳像正常小孩,没受过半丝凌虐,而母亲的怯弱却无丝毫长进,依然是属于老鼠级。

  「啧!老板姊姊,妳要不要脸,在回教早婚国家里,二十五岁的女人起码是七、八个孩子的妈。」啊!什么东西飞过来?

  抹布?!占卜师刑魔魔瞪大眼。

  没见过这么没风度的老板,气量狭小的拿抹过桌子的破布扔住客,天理没报应真是不可思议。

  「鬼族的,妳在不满什么,这个月的住宿费妳还欠我五千。」再延上十天不交,以三分利来算。

  「喔!」没听见、没听见,她是一流的占卜师,不屑使用俗人货币。

  「妳敢给我喔,钱呢?上周的观光客不是有好几百个找妳算命?妳别告诉我妳装清高免费赠送。」她最好识相点,不要跟钱过不去。

  伸出十指的刑魔魔亮出她最时髦的彩绘指甲。「一根五百,十根五千,漂亮吧!」

  「漂亮--」牙龈磨得嘎吱响,一道淡而无色的白烟由她头顶冒出。「漂亮个鬼,黑抹抹的一坨五块钱都不值,到厨房拿块煤炭涂一涂就是巫婆造型,妳这只浪费的鬼居然拿我的钱去挥霍,妳脑子长蠹虫还是被尸蚁蚀了去,空荡荡地不长一物!」

  「那是我的钱。」对喔!现在流行炭木画,她怎么没想到利用燃烧殆尽的煤灰加以涂染?

  「什么妳的钱,那是我的,住在我的民宿就得给钱,妳以为我开的是爱心救济院吗?专门收留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又让她开吼,嗓子都快吼哑了。

  脖子缩了缩,刑魔览用手指压按嗡嗡叫的耳朵,「有话好好说嘛!一大早肝火上升,小心钱还没收到手就升天。」

  哇!用拖鞋砸人,火气真是太大了。

  「妳敢再咒我试试看,明天我叫人钉三块板把妳抬出去。」荒郊野外适合弃尸。

  「别、别冲动,我立刻上山摘花去卖,拳头可以收起来了,我细皮嫩肉的禁不起妳的好意规劝。」暴力女,动口也动手。刑魔魔紧张的说。

  还是前任的老老板娘为人亲切,和蔼可亲从不催缴住宿费,任她住上一年半载仍一脸和气,三餐鱼肉照上不曾亏待他们这种一级贫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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