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回电话给他吗?罗宾那家伙的口气很急,妳最好快点回电话给他。」潘妮看见了她的动作,再一次提醒她。
「好,我只是忘了他的电话号码。」
潘妮立刻念出了一串号码。「快回电话给他吧!」
薇乐别无选择,拿起了话筒,按下了号码。
「薇乐,妳人在哪里?」
「我在办公室里。」
「妳能不能请假,立刻离开那里?」
「发生什么事了?」
「有记者发现霍先生结婚的事,而且打算要找到妳,他们建议妳暂时先避一避。」
电话那头保持沉默。
得不到薇乐的立即响应,罗宾急着问:「薇乐,妳还在听我说吗?」
「我在。」
「我看我等一下去接妳好了,妳可以先到我那里或是潘妮家住几天。」
「没关系,我会先离开一阵子。」即使她脑子很乱,薇乐也不想麻烦其它人,她自己的事她会自己处理。
「薇乐,妳带着手机,我们随时保持联络好吗?」
「好。」
挂下了电话,薇乐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得逃,她为什么要逃?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薇乐,妳还好吗?」潘妮一手拿着三明治,走到她身边看着她。
「潘妮,我得请假。」
「什么?请假?妳要去哪里?」
「我有很重要的事得离开几天。」薇乐站了起来,把才刚放下的公文包又拿了起来。
「离开几天?妳要去哪里?」潘妮一头雾水的看着薇乐,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要请假。
「我……」薇乐努力的在脑海里寻找理由,但是当她不安的环顾办公室的时候,却看见了走进办公室的那群人。
霍价蒙的身高在一群外国人当中一点也不逊色,当他从入口走了进来,所有人几乎都认出了他,在他往前行的时候,旁边的人全都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直到他站在她面前。
潘妮整个人僵住,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赫赫有名的雷蒙·霍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他摆明了是要来找薇乐的。
不过薇乐在看到他出现的同时往后退了一步,潘妮想也不想的就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他们两人之间。
「你想干嘛?」潘妮的口气很不好,因为她察觉到了好友的不安,挺身而出是她的个性。
「我有话要跟她谈。」霍价蒙的态度有些奇怪,他没有嚣张狂妄的气焰,但也没有客气有礼的神态,看得出来他的眼眉之间仍是带着些许焦虑,尤其是当他看着薇乐的时候。「薇乐,跟我走,我知道该怎么处理。」
「你要带她去哪里?」潘妮怎么可能眼看着好友这么被人带走,马上出声制止。「你有什么权利带走她?你又不是警察,薇乐也没有犯法,为什么她要跟你走?」
霍价蒙看了薇乐一眼,只见她别开了眼,看来她周遭的人并没有人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啊!」潘妮见他不回答,火气更大了。
面对着潘妮的审问,霍价蒙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薇乐,像是要得到她的应允,他并不想让薇乐的身分曝光。
薇乐眼看情势要闹开了,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潘妮……我认识他,没关系。」
「妳确定?」潘妮惊讶的看着薇乐,跟着低声的在她耳边说:「妳没有跟我说过妳认识雷蒙·霍啊!」
「是以前在台湾认识的人。」话是这么说,但薇乐闪烁的眼神只让人更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
「薇乐……妳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是在拉斯……」
跟薇乐有关、跟台湾有关、跟罗宾有关……难不成雷蒙·霍就是跟薇乐在拉斯维加斯结婚的那家伙?
「我会再打电话跟妳说,好不好?」薇乐拉了拉她的手,示意她别再多问了,然后挤出了一个很勉强的微笑。「帮我请几天假。」
「好吧!」潘妮就算有满肚子的问号,也没办法立刻得到答案。「妳保证妳会打电话给我。」
「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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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了他的车,没有人开口,坐在前座的人接了好几通电话,听起来很忙碌,但是全都是在交代拒绝接受访问,「不予置评」这四个字被重复了好几次。
「霍先生,明天下午的说明会你会出席吗?」
「会。」
霍价蒙偶尔回他几句,但是薇乐知道他的眼神一直停在自己身上,她没有说话,更不打算说话,他如果要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他就该知道他们已经不像过去那样,她不打算和他进行任何沟通,也不打算和他进行任何的交流。
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不管他再说几次的抱歉都一样,也许他一点也不想说抱歉了……那都无所谓,反正她已经是这样了,霍价蒙应该知道他们两人再也爆不出任何火花了。
「……情况也许没有想象中的复杂,那些记者只是想找妳,我知道妳不喜欢这样,我可以带妳去度几天假,当是休息也好,过几天等风头过了,妳想去哪里都可以。」
霍价蒙简单的向她解释,他知道薇乐听进去了,只是她不愿意给自己任何响应而已。
车子开到了机场,他的私人飞机在等着,薇乐像个木头人照着指示走,在飞机上找了个角落坐着,目光则看向窗外。
她甚至不去看他身边有哪些人,即使她知道他们都在打量自己,但是那又怎样……她不想记住他身边任何人的模样。
他们在一旁讨论着明天说明会的内容,即使同处于机舱之内,她却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她的耳朵嗡嗡的叫着,不是耳鸣,而是她拒绝接收。
薇乐的脑子里不停有画面出现,那间有着单人床的小套房的景象一直出现在她眼前,床尾摆的是一台小小的电视机,旁边的走道上有一个塑料衣柜,小阳台上摆了一堆放不进房里的杂物,里头包括一双他不要的球鞋,他说行李放不下,而且鞋子旧了,以后也可能没有机会穿,可是她却洗得干干净净的等他回来,放久了染上了灰尘她就再洗一次。
不只是他的鞋子……还有他那些没带走的衣服,出现了霉味她总会抽空拿出来洗洗,她把一切都保持在他会随时回来的状况,她没有花钱进电影院看过电影,她甚至不再花钱去上美容院剪头发,那一年她的头发长到了腰际。
有一天晚上她待在屋子里看书,突然跑出了一只蟑螂,她好怕,但是她告诉自己不可以害怕,鼓起勇气找了几张不要的报纸卷成了圆筒状,用力一挥……
她在动也不动的蟑螂身边坐了一整夜,突然发现自己好寂寞。
那寂寞比蟑螂更可怕,她甚至觉得就算是一只蟑螂也好,至少蟑螂还会待在她身边,一切简直愚蠢到了极点。
在那纷乱的回忆片段当中,薇乐猛然的坐起,这才发现她在椅子上睡着了,而她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件西装外套,她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流了汗,拉开了外套,却不知道该把那件外套放到哪去……
「妳作恶梦了是不是?」
她的动作惊动了其它人,而她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似的,只是反复的做着深呼吸,脸色苍白得吓人,霍价蒙立刻起身走向她,弯着腰看着她是不是有任何不舒服。
「薇乐?」见她不说话,他又唤了她的名宇。
她摇了摇头,把外套递给了他,她不要他的衣服盖着自己,而她的视线依旧放在窗外。
霍价蒙知道她的反应会是这样,她没有起身朝自己扭打过来已经算是好的,就算她没给好脸色,他也愿意接受这样的薇乐。
「我们快到了,妳只睡了半小时,等下到了妳可以好好睡一觉,还是妳想先吃点东西,我可以要人帮妳弄。」
不管他说什么,她唯一做的响应也只是摇头。
霍价蒙无奈的挪开眼,却对上了助理同情的眼光,无奈全写在他的脸上,他唯一的死穴就在薇乐身上,一碰上她,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
飞机降落在纽约,隔天的产品发表会将是电子工业的重大里程碑,他们将发表最新的创意设计,而他没办法丢下薇乐不管,一听到有人将提早发布他结婚的消息他并不紧张,这阵子他一直戴着他们当初结婚的戒指,迟早有人会注意到这件事,但是当有人传出要找出他的妻子时,他就不得不担心了。
他不想给薇乐惹来任何麻烦,他更不要任何人去烦她!
他戴上戒指的动作只是想告诉薇乐,他心里一直都有她的存在,虽然这之间很矛盾,他如果不想害薇乐就应该配合她把一切事情化小,签下那份同意书,宣布婚姻无效就好了,可是他不想就这么结束掉,那等于他跟薇乐这辈子再也没有半点牵连,他发现他办不到……
他连看着薇乐的时候都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隐隐作痛,这感觉让他难受,但他却愿意承受,他宁可就这么看着她,就这么感觉她在左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