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想捡现成的便宜,姊夫变夫君?哇!这是什么世界?
然而最近古秀雯却开始怀疑起小女儿来了,她猜测,以她们姊妹俩的亲密程度,小敏不可能连哲柔想偕同情郎私奔的事一无所知。就算“全程”详细的细节不知道,难道连一点点的情报都不知道?更何况以小敏的聪明伶俐程度,不会看不出单纯木讷的哲柔想变什么把戏!
嗯……其中必有“内情”!古秀雯直觉要查清楚。
于是这天晚上,沈家三口吃饱了饭,便闲坐在客厅里吃水果、看电视,此时电视荧幕上出现一男一女,男的手按着女的双肩,粗暴的摇晃着,“她是你姊姊,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在哪里……”
哇!幸好这遥控器是操纵在自己手中,选台自然也是她选的,要不然,她还真会怀疑是不是老爸和老妈故意选这台给她看呢!
要她自首?门都没有。沈哲敏思忖着。
古秀雯注意到女儿对于电视上演员的台词,不安的用眼睛扫了一下她的反应。
“自首者无罪。”给她一次机会吧!“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呢!喂,老妈,你今天特别爱咬文嚼字哦!”固然发现老妈有点要拆穿她西洋镜的可能,但她仍要以不变应万变,所以她一面悠哉的啃着苹果,一面打听一些“敌方”消息,“老太爷知道了姊姊私奔后有什么反应?”
哈!铁定是暴跳如雷,一双铜铃眼瞪得老大,就像是要呼之欲出一样。痛快、真痛快!
“你真要知道他的反应?”这个瞒了许久的消息,仍是在早上老太爷打越洋电话来时,硬着头皮告诉他了。
“老太爷大概很生气吧?”这是想当然耳的。
“老太爷听我把事情传述完之后,”这回换沈英风开口,他顿了一下,咽了口口水,顺便吊吊沈哲敏的胃口后,这才慢条斯理的说:“出乎意料之外的平静,只淡淡的说了句:没有哲柔还有哲敏。”
“啊——”沈哲敏方刚从苹杲上啃下来的一大口果肉还在嘴巴里,听了这话差些没噎死!天啊!这简直是青天霹雳,世上还有天理可言吗?“我不要!我才十八……不!才十七未满十八,根据中华民国宪法规定,我尚未成年。”总之,她要表达的就是——她不要结婚。
“那正好,趁着你尚未有自主权的时候,终身大事自然是由父母决定。”古秀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此时不吓她待何时?
这个时候的沈哲敏颇有虎落平阳被犬欺之慨。但是时势比人弱时,又不得不低头。
“妈……我不要啦!你告诉老太爷,说我不要这么早嫁。”
“那也就是再等个几年,你就愿意嫁喽?”沈英风喜上眉梢,以为一切顺利谈成,延个几年再嫁,相信早见家可以商量。
咦,奇怪啦!以前反应总是慢半拍的父母亲,今天怎么反应突然敏捷起来了呢?连说话都如此令人难以招架!沈哲敏一脸焦急。
“我还是不要。”她原本想来个缓兵之计,拖个几年再耍赖。但是,她相信她一旦允诺了婚事,老爸和老妈一定立即拨电话到日本告诉老太爷,台湾这一方面,他们已经摆平了。
一旦允诺了老太爷的事,可不是说能耍赖就能耍赖的,除非她已经决定这辈子不想再待在沈家了,否则这种“出尔反尔”的把戏还是少玩为妙。
再说,日本那边的早见家,看来也不是能开玩笑的对象,若真拖个数年,然后再大声宣布——姑娘我不玩了!到时那个已等得年华逝去、“人老珠黄”的早见真澄也不会就此善罢干休,搞不好还会演出暴力加血腥的戏码——她被用枪抵着上教堂。
呜……怎么前途愈想愈黑暗?
“其实你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老太爷决定的事谁也更改不了。”古秀雯有些无奈的说。这是句残忍的话,却也是再真实不过了,“除非能及时找回哲柔,要不……”古秀雯略带暗示的说。
基本上,她还是觉得大女儿的年龄比较适合当早见真澄的新娘,而哲敏,真的年纪轻了些。
可是,就以一个为人母的私心而言,她又希望哲柔能获得幸福,这也就是为什么哲柔和尹书赋私奔之后,她和丈夫并没有到尹家追究的原因,其实,她和丈夫是默认了尹书赋这个女婿的。
唉……整件事情真是又复杂又矛盾。
找回了大女儿又如何?此刻想必她和尹书赋早已生米煮成熟饭了,难不成还叫她嫁给早见真澄不成?
说真的,沈家此时真的没有人选可以当早见真澄的新娘,但要未满十八岁的小敏出嫁,未免有些不宜。
可是老太爷一向一诺千金,对生人都如此,对于已故的好友,那更是不用说了。
“我就是不要嫁。”沈哲敏今天好像江郎才尽了一般,想不出其他话语,一味的重复着这句话。
“我们也知道你不想嫁。”沈英风叹了口气,看着女儿仍嫌稚气的芙蓉面。
十八岁的新娘——真的太年轻了……
☆ ☆ ☆
早上九点许的阳光有些刺眼,而早见真澄习惯在这个时候来杯咖啡。
通常这个时候,是他思绪最集中,可以专心一意处理着公司文件的时候,而咖啡中浓郁的气味更能振奋他的精神。
可是今天的他却是怎么也无法把心思集中到工作上,俊俏的脸上有着些许、不明显的烦躁。
他一向是个能掌控自己情绪,也善于隐藏好恶的人,可是今天的他很明显的太放纵自己的情绪了。
他轻啜了口秘书方呈上来的黑咖啡,兀自想着祖父出殡之后,家族会议中一件……荒唐又荒谬的事——结婚!一桩祖父临终前为他订下的一门亲事。对方是祖父在台湾的好友沈潮的曾孙女。
而结婚的理由更是可笑至极,就为了两家情谊能够地久天长而“联姻”!干脆称它为“和番”算了。
祖父珍惜他和沈潮的情谊,这点自己可以理解,因为沈潮是祖父年轻时在台湾念帝大的死党好友,虽然后来他回了日本,而沈潮仍是留在台湾。但是,彼此间的情谊并没有因距离而生疏、变淡。在十多年前,沈潮干脆搬来日本定居。
这历经数十年而未变的情谊,祖父自是视若珍宝,只是以“联姻”方式来维持两家情谊,也未免……
“唉!怎么办?”早见真澄懊恼的想着。
祖父病危的时候他正在欧洲开会,没能赶回来看祖父最后一眼,为此他曾感遗憾,没想到最大的遗憾却还在后头——他的一生幸福居然被病危的祖父给“卖”了!
对于一个死者临终前的遗言,任何人都会尽力去完成它,别人是如此,被早见博文从小宠到大的早见真澄更是如此,所以他没有理由辜负最疼他的爷爷。
可是……结婚,这可是一生大事!而且到目前为止,他都还不知道祖父为他物色的新娘叫啥名字、长时模样?而自己却已退出单身贵族的行列,还给贴上了某个女子的“专属牌”,真是该为自己默哀!
“喂!在裁策重大的决议案吗?”
一个高大的身形出现在门口,来者一身黝黑健康的皮肤,一身一丝不荀的西装和一脸笑容。
早见真澄瞥了一眼来者,耸了下肩,纠结在一块儿的浓眉放宽了些。
“决议案?若是决议案就好了。”那表示还有“表决”的余地,但面对着死者的遗言还有表决的余地吗?真幽默,不想这个了。早见真澄清了清喉咙,“勋,今天怎么有空来?”
“医院是老爸的,我这个非‘主治’大夫偶尔放放假总可以吧?”山内勋笑着说。“好啦,说真格的,今天是我轮休的日子。在我老爸的淫威之下,我哪敢真的放自己假?我可不想回不了家!”
“你不是一直想去浪迹天涯?那不正合你意!”早见真澄俊雅的脸上绽出笑容,他的举止总是带了股浓厚的贵族气息,帅气的脸上有着一股阴柔美。
早见真澄和山内勋是高中同学。大学时,两人虽念不同系,但仍是同校,勉强称得上是“同学”。
他们两人的脾气虽不同,但是有许多观念相近,因此成为莫逆之交。
早见真澄出生在企业世家;山内勋则不甘示弱的选了个医生世家投胎,其家族自多代前就以行医为业。大学时代两人虽不同系,却仍是成天混在一块儿。
“依我猜呢,方才你那副苦瓜脸,必定是为了你祖父的遗言所困扰,是不?”要是连这点心事都猜不中,那就太枉费这些年来和真澄的情谊了。虽然他这个人一向高深莫测。“唉,娶个老婆回来拎公事包、提拖鞋、放热水给你洗澡有啥不好?我祖父临终前都没为我稍加打算,你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山内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