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拐了一大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就在路边漱起口,把整瓶矿泉水都倒光了,才觉得好过一点。
她缩缩脖子,拉高了衣领。入夜后不只冷,而且冰。她穿得不够厚暖,又忘了围围巾,寒气由脖颈钻进去,一丝一丝的,冻得教她牙齿打颤,起鸡皮疙瘩。
走回到公寓,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大门,一边掏出钥匙。
「媚!」停在路旁的一辆车子车门打开,萧潘从车子里出来,叫住她。
谢海媚愣一下,一失神,手上的钥匙当的掉在地上。
她连忙弯身去捡,萧潘也同时弯下身去,捡起钥匙递给她。
「喏。」还是那么柔情脉脉。
她一把抢过钥匙,没能忍住,心一酸,蹲了下去,将脸埋在臂弯里。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
她觉得她一身酒臭,狼狈又落魄。
「天气冷,会着凉。」萧潘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他一直在车里等她。
想见她,听听她的声音。原以为她不想见他,不肯开门或回答他;他不死心,按了又按铃,可一直没回应。
他想过她或许不在家,一等等了快三个小时,几乎要放弃了。然后又想,她也许是在的,只是不肯见他。要不,那么晚了,一直没见她回来。
直到看到她,一晚的猜疑、悬心与不确定都踏实安了心。
「妳喝酒了?」蹲在她面前,轻扶着她,仍旧那么温柔、关心。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妳……想见妳。」她没拒绝他的温柔。他轻轻扶她起来。「我以为妳不肯见我。」
「我说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的。」今天晚上她特别脆弱,害怕他这等温柔。
「我知道,对不起。可是,我想妳,媚。」
「请你不要再来了。」她回拒他的温柔,一直不肯面对他。
萧潘沉默半晌,目光始终在她身上,不肯稍离。
「我们不能当朋友吗?我不想失去妳。媚,至少让我可以看看妳。」
说得多痴情,无她不可似。可他到底——到底是别人的,怎么爱她!
头在昏,她几乎被动摇。她咬咬唇,感觉到一丝痛,轻轻摇头,说:
「我不想当你的明友。」
他又沉默了一会。
「那么,当敌人好了。恨我吧。」
爱人与恨人有同样强度情感,只是正负面两极,朋友则是中立的,不带超越的情感强度。
但她什么都不想当,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就当作不曾有过与他邂逅的那一段。
「别这样,媚。我爱妳……」他用着最庸俗的话,说着最庸俗的事。
但这最庸俗的情感,却有着最强悍的力量。
她几乎被攻陷了,轻轻发颤着,脆弱得随时会陷落。
「冷吗?」被他发现了。
他不顾她拒绝,将她拉到怀里,让她靠着他胸膛,紧紧拥住她。
「不要……」她挣扎着。
「妳在发抖呢。」他不肯放手。「媚,媚,妳不知道我有多想妳……」
心一酸,她泪便流下来。
就算是骗她的,她也无所谓了,心沦陷,没有了原则。
「媚……」他吻着她的泪水。
一声一声的「媚」,一声一声叫唤得那般缱绻缠绵。
好像在演偶像爱情连续剧!都几岁人了,没想到在异国夜天下,她会有这样爱的缠绵。爱得一点心酸,一点悲甜,一点无奈何。
「妳的脸跟手都冰了。」他拿过钥匙,开了门,搂着她走进公寓。
进了电梯,他就吻她了。温热的唇舌,温柔的亲吻过她每一寸冰凉的脸庞。
低温到了零下,这是一个太冷的夜晚。他搂着她,黑里窄窄的床,赤裸的肌肤相触,过给她他身体的每一分温暖。
夜就那么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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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亮,他在她床上醒来。窄小的单人床,相拥的身体几乎是相贴的。光着身的她,有着另一种娇媚,他忍不住亲了亲她,在她翘臀腿股间抚摸游移。
谢海媚醒着,不敢睁开眼,睫毛眨动了动。他笑着亲她的睫毛,手没停,一边舔着她的耳朵,一直舔了下去……
她不大喜欢吃面包,厨柜里也没有,萧潘热了牛奶,煎蛋,还切好水果,为她准备好早餐。
「妳冰箱都空了,晚点我带点东西过来。妳想吃些什么?」喂她吃煎蛋。
「我又不是小孩子。」谢海媚埋怨,但还是张口乖乖吃了煎蛋。「我下了课就去买菜,你不必麻烦了。」
「东西那么重,妳哪提得动。我们一起去,吃过晚饭,我再送妳回来。」
认识他之前,她不都这么过,还不是好好的。
「那是以前。我不能让妳一个人提那么重的东西,听我的话,等我来接妳。」
「是、是。」她连应两声,投降举白旗。
他拧拧她的脸颊,隔着桌子啄一下她的嘴唇。
然后,他送她去上课,自己再开车回市中心。
连着几天,萧潘便这样接送谢海媚。然后就那样了。
缠绵的,只要时间配合得巧,他便送她去上课;一两个晚上如果她下课得晚,他时间许可,就过来接她下课,然后一起吃晚饭,一起那缱绻的夜晚。
他喜欢吻她,亲吻时,总喜欢把舌头伸进去她唇齿里,探进深深的欲望,一边将手搁在她臀上,使劲的搓揉,那让他兴奋。
轻柔时,他喜欢揉触她的头发,把脸埋在她丝发里,吸闻她的气味;而她也喜欢将脸埋进他胸膛,吸闻他的气味。
充满了动物性。谢海媚心里不禁暗笑。
两个人,吸闻着彼此的气味,凭着彼此的气味缱绻在一块。
「下课后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接妳。」临下车时,他拉住她,贪婪的亲吻她。「晚上一起吃饭,顺便去买张新床。」
「买床?为什么?」
「妳的床太硬了,也不够大,不够我们俩睡。」
「可是,我觉得刚好,我不喜欢太软的床。」
「那么,买大一点,我喜欢能舒服的抱着妳。」
「可我房间那么小,根本放不下太大的床。」
「要不,妳搬来跟我——」
「不要。」没等萧潘说完,谢海媚便摇头。
「那就跟我去买床。」他捏捏她鼻子,威胁的呵她痒。「两个选一个。」
「好嘛好嘛!」她咯咯笑着,娇声投降。
萧潘这才捏捏她腮帮,放她下车。她看他车子开走,才心满意足的转身。
「谢海媚!」走不到两步,就碰到唐娜。
她有点心虚,不知道唐娜是否看到她从萧潘的车子上下来,一时不敢对上唐娜的目光。
「妳还在生气?」唐娜拍她一下。
「没有。」还好,唐娜没看见。找个借口,连忙说:「我上课时间快到了,晚点见。」对唐娜摆个手,便匆匆走开。
虽然不是很刻意,可看就像在逃避什么似。
午休时,她一进餐厅,便被唐娜拽住。
「妳干么躲我?」
「我哪有。」
「我看妳是还在生气,要不然,我打电话给妳,妳都不接,早上遇到时也是匆匆就走。」
「我跟妳说了我有课。妳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的?」
「好几天了.妳前两个礼拜二晚上去哪里了?我找妳妳不在。」
那天晚上啊……
「我去酒吧了。」
「酒吧?」唐娜吊个白眼。「干什么?」
「钓男人。」
「结果呢?」
「花了十块钱,服务生用嘴巴服侍喝一杯酒,还给了一个舌吻。」
「真的?」唐娜瞪大眼睛。「妳怎么不找我?」
「我还以为妳会说我堕落。」
「我说妳钱多!感觉怎么样?」
「有点不卫生。」
「小姐,拜托,妳就杀风景的只想到这个?!」
「不然还能想到什么?嘴巴全是口水的味道。」
「那有没有其他艳遇?」
在酒吧那种地方?省省吧。
「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唐娜睨睨她,点了点头,说:
「也对,会去酒吧钓人的,都是剩下的货色,好男人不是结了婚就是同性恋。」
惹得谢海媚笑出来。
「看妳眉梢眼尾全是春风,」唐娜瞇眼打量她,顿了一下,表情严肃,说:「妳该不会还跟那个萧潘搅和在一起吧?」
谢海媚笑脸凝住,默默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到底有没有?」唐娜像对待自己的事情一样,有点管太多。
「我想吃披萨,妳呢?带了便当没有?」走开去买披萨。
「海媚!」唐娜跟过去。
「我知道妳的好意,唐娜,不过,妳还是担心妳自己的功课比较要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就知道妳嫌我多管闲事。」唐娜悻悻的。
谢海媚笑一下,拍她一下。「我可没这么说。」
「算了,我不管妳了,省得惹人厌。不过,妳最好还是聪明点,最好他会离婚,不离婚的话跟他瞎混干什么!」
绝对实际主义的唐娜,谢海媚心里微微笑了。她要哪天自作自受,落了个尸骨不全,唐娜一定会帮她「捡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