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身体的痛和心里的痛混成一团,她已经分不清哪个更教她难受,更令她鼻酸。
「媚——」
「我没有意气用事,这样对我们最好。再见。」
怕自己会后悔,一股气挂断电话,把电话线拔掉,将手机丢进抽屉。他或许会再打电话,或许不会,但无所谓了,反正她是不会知道了。
她把所有的灯都打开,洗了热水浴。两点了,然后吃药,早早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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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蕃薯味,妳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台湾?回去放个假,妳好久没回去了吧?」陈易文递给她一杯鸡尾酒,又给她一串烤鸡翅。
这个男人太「浪漫」了吧?以前跟女朋友去去来来的,现在又要说服她跟他作伴吗?
「你在说服我跟你『私奔』吗?」谢海媚粗鲁的咬下一只烤鸡翅,不巧打了个喷嚏,鼻水差点喷到陈易文的盘子里。
「嘿,卫生一点!」陈易文连忙将盘子拿远一点。
「不好意思,我得了重感冒。」谢海媚红红脸,转开脸,用力吸一下鼻子。
「没事吧?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没……哈——啾!」又一个喷嚏。
这一次,结结实实喷向陈易文。好在他有提防,身手又敏捷,早在谢海媚张开她的大嘴巴时,就机警的跳开。
「呼!好险!」他夸张的呼口气。「不是我说妳,这里人这么多,妳好歹也有点形象。」
「我又不是……哈——」又来了!
「谁没有形象?」唐娜凑脸过去——
「——啾!」喷了唐娜一脸。
「哎呀!」唐娜惨叫一声。「脏死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谢海媚尴尬极了。谁晓得唐娜会突然凑过来。
陈易文哈哈大笑,一边赶紧递过去一迭餐巾纸,说:「我正想警告妳,谁知道蕃薯的喷嚏来得这么快。」
唐娜往脸上胡抹一把,摇摇头,往洗手间走去。
「这下好了,我一世英名全毁。」谢海媚边说边拿餐巾纸擤鼻水。
她那动作粗鲁得像在拧菜头似,陈易文看不过去,忍不住开口:「拜托妳,斯文一点,当心成了蒜头鼻。」
「你要嫌跟我站在一起丢脸,就站远点。」
陈易文站近一步,却还摆一脸备战的表情。
「要不要我去找些药丸给妳?」
「不用了,谢谢。吃药的话头会昏,一样不舒服。」
「怎么突然感冒了?前几天碰到妳时,不是还好好的?还有,妳干么突然烫了一个爆炸头?是不是失恋了?真的有够难看的。」
「我看到你就感冒了!」谢海媚忍不住翻白眼了。
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就是了。
陈易文咧嘴笑说:「真感动,我的魅力居然那么大,让妳一见就流鼻涕。」
谢海媚又回他一个白眼。
「说真的,妳不适合这个发型,还是直发比较好看,比较清纯。」
真教人无力!
「陈易文,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话太多了?」
「没有。」
「喏,现在就有一个。可惜呢,你要是静静不说话,也算帅哥一个。」
「妳也觉得我帅?」
唉,更教人无力了。
她自顾又拿了一杯酒,一口干下去。
窗外白茫茫的。从凌晨就开始下雪,下了一整天,白茫茫一片。才六点多,天已经很黑。
「说真的,妳想一想,跟我一起回去。我很久没回去了,认识的没几个,妳要是也一起回去,好歹也多个认识的人。」
「我跟你回去干什么?机票很贵的。陈易文,我严重怀疑你企图拐骗人口。」头昏脑胀,谢海媚甩个头,又拿了一杯鸡尾酒。
「我又没要妳跟我双宿双飞。而且,妳放心,我还没有爱上妳。要是爱上了,我就不会问妳要不要一起回去,而是陪妳留下来了。」
「那么,是我自我陶醉了。」
「也不算,我还想多了解妳。妳不觉得,我跟妳的关系正在起步呢。」
「一点也不觉得。」
「啊!我的心碎了!」回答得那么快,根本不假思索,陈易文夸张的双手捧心,做个受伤的表情。
「少来!」谢海媚白他一眼。「你真的打算新年过后就回去?」
「不是打算,是已经决定了。」
「喔。」
「喔?就这样?」
「不然,你希望怎么样?」
「至少也表示一下伤心、难分难舍的模样。」
「神经!」
「妳真的是不可爱。」
「不行吗?」
「不是不可以,女孩子有个性也不是不好,但是,给妳一个忠告,百分之百肺腑之言——男人不管几岁,都喜欢温柔可爱有气质的女人的。」
听到这话,谢海媚不禁扫了他一眼。
陈易文收起嘻皮笑脸,拍了拍她肩膀。
「你——哈——啾!」谢海媚刚开口想说什么,很没气质的又打起喷嚏。
「嘿!」陈易文往后一跳,逃得远远的。
哎哎,就凭这喷嚏鼻水的,粗鲁又没气质,哪个男人看得上?!
气质!气质!还有可爱温柔!大半的男人,喜欢的,都是那样的女人——
谢海媚撇撇嘴,又犯忌的违反温柔可爱有气质的形象定律,一口气干下一杯让她头更昏、感冒症状更严重,而且会醉人的鸡尾酒。
第十一章
不知是否有人曾经想过,在耶诞或年底的夜晚这种时刻,当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温馨的与自己的亲朋友伴相聚在一块时,独自一个人,凄凉的吃着泡面的情形?
买的韩国特辣泡菜面实在真的辣,由舌头辣到喉咙穿下肚子,辣得谢海媚逼出几滴泪。
街上所有店几乎都关门,除了电影院。她晃了一圈,发现居然有家卖酒的店开着,从店头到店尾逛了两遍,买了一瓶五百毫升的伏特加。
所以,她吃着一口面,配上一口加冰的伏特加。
这一年,最后一回的醉。
吃完泡面,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陈易文。她想了想,就接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过完耶诞,就要回你叔叔家?」
「睡晚了,没赶上渡轮,索性就再多待几天。」
「没赶上这班,还有下班。再说,还有飞机。」
「妳这人真没意思,算那么清楚干什么?这叫借口,借口!」
「你爸妈不催你回去?」
「有什么好催的?我人生最后能寻欢作乐的时光,就剩这几天了。」
「你不是嫌这里无聊,干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回叔叔家更无聊。出来Happy。」
「街上店都关了,要到哪里Happy?」
「出来再说吧。」
「冷死了。」而且天都黑了。昨天的积雪还没有化,到处是烂泥。「我刚刚才出去,刚回来而已。明天吧,商店也开门,又大特价,刚好可以大采购。」
「女人呀,就只知道逛街买东西。」
啰嗦的家伙!
「就这样好了,明天我顺便请你吃饭,也找唐娜出来。」
「好啊,妳请客最好。好了,我打个电话给唐娜。」
陈易文是个容易相处的人,而且个性让人愉快。如果早点认识陈易文,换个时间,改个地点,她或许会喜欢上他,与他相近一步,甚至两步、三步。
有的女人爱嚷嚷说,下一个男人会更好。但如果不是恰当的时机、恰当的地点,就算再好,就算是下一个、下两个,又有什么用?就是那么错过。
所谓缘分,是一种化学作用?还是一道机率习题?
被这问题纠缠得又想不通时,电话响了。谢海媚惊了一下,心脏狂跳着。
是萧潘。
她盯着电话,听它响了又响,固执的不肯停,声声叫她心惊,简直受不住。她发狠拿起枕头蒙住电话,将它蒙窒息。
跟着,她的手机响起来。她颤跳一下,忽然又恨了。
狠很抓起手机,再次将它丢进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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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潘告诉过她他母亲住在哪条街,她想过,过去亲眼看一看,也许会死心得比较快、比较彻底;却又怕真看到了,那团圆一起的景象,会让她觉得自己更可悲凄凉。
心中充满自怜,可叹可哀。她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也不想、不愿将自己想得那么凄惨。所以,她特别打扮了一下,还化了妆,穿上柔气的衣服和高跟鞋。
约在购物中心大门口。陈易文已经先到。
「哗!」看到她盛装打扮出现,陈易文捧场的叫了一句,吹声口哨。
「怎么样?很漂亮吧?」谢海媚作态的抛个媚眼。
「美呆了!」陈易文不吝证美。「这才像个女人嘛。」
说得好像她以前就不是女人似。
「所以说,世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光知道用嘴巴说!你知不知道要穿成这样,打扮得这么慎重,要花多少时间?多累多麻烦?」
「吃饭大便都麻烦,还不是要吃饭大便。」
跟陈易文抬杠只是找自己麻烦。谢海媚干脆当是耳边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