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朋友会追来这里拿存折给我看?!」薛刚对女儿咆哮,跟着拍桌怒腾腾地吼柴仲森:「你喜欢我女儿?你们在交往?哼,你一定不是好东西,只要我女儿看上的都不是好东西!」
「爸,柴仲森不错。」祖颖绞着双手手指,小声嘀咕。
砰!薛刚重挝桌子,狠狠吓了祖颖一跳。
工程师起身立正。「我想……你们沟通完,再跟我联系。」自尊受损,拿了手提包就走。
「很好,很好,搞砸了……」薛刚咬牙切齿,质问柴仲森:「臭小子,你跟我女儿认识多久?」
「三年有了。」
「你干什么的?」
「写书的。」祖颖帮柴仲森回答。「爸,他是连续两届文学奖得主喔。」
「马的!」薛刚抓了水杯猛灌一口。「写稿的收入不固定,府上做什么?」
「借贷公司。」
「借贷公司?哪里的借贷公司?」
「家父在东京、名古屋、大阪,经营借贷生意。」
「等等!」薛刚心中警铃大响。「为什么在日本?」
「家父是日本人。」诚实是最好的上策,为了避免以后穿帮,柴仲森老实回答。
很好,这句「日本人」令薛刚面皮绷紧,青筋第二次暴露。「你是日本人?」国仇家恨令薛刚热血沸腾,紧握水杯咬牙问:「所谓的借贷公司是指高利贷吗?」
「我不否认家父曾与这门生意有点关系,不过他现在经营娱乐事业……」
「祖颖、祖颖!」薛刚咆女儿,咦~~人呢?他掀起桌布,桌底下空荡荡。抬头搜寻,目标正朝大门狂奔中。
「给我过来!」薛刚暴吼。
呜呜呜……我歹命,祖颖不管了,让他们俩去「乔」,她逃命先,可是却在走道撞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拉住她。
「姊?」
「弟弟?」
「姊,妳怎么在这里?」
「弟弟,你在饭店干么?」
「这位就是薛祖颖吗?」李蓉蓉握住祖颖的手,笑瞇瞇地招呼:「妳好啊。」
祖颖有预感,今天是世界末日,果然——
「家勤?!」薛刚吼来。
薛小弟抱住李蓉蓉,紧张地说:「我听见个很熟悉的声音。」
「你爸杀过来了。」祖颖皮皮剉。
薛刚跑来,薛家勤右手拉着李蓉蓉,左手拽住亲爱的姊姊。「我们逃吧~~」说完,三人朝门口奔跑。
「臭小子,你给我过来,不准跑!还跑?不准跑,听见没?!」薛刚大叫。
开什么玩笑,不跑会死人溜。家勤拖着两个女人,发挥媲美DHL的高速精神,奔喔奔,转眼奔得不见踪影。
薛刚追出饭店,几分钟后,悻悻然返回,恍惚地回到座位坐下。人都跑光了,只剩柴仲森。柴仲森扯扯领带,扬扬风,很斯文地乖坐在位子,竭力装出诚恳的样子,打量着进攻的目标,薛老先生。
「这两个没出息的东西!」薛老先生正在气头上,有些疲惫地捧住头哀叹:「我不敢相信……」他现在很混乱,薛家勤跟个像阿姨的女人来饭店干么?他喃喃地介绍:「刚刚那是她弟。」
「是。」柴仲森帮薛刚倒茶,老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薛刚恍惚地揣测着:「我没看错吧?他跟个可以当他阿姨的女人来饭店,来饭店干么?谈事情?不,不是谈事情……」思忖中听见柴仲森笑了,薛刚瞪住他问:「笑什么?」
「他一见伯父就跑,当然不是来谈事情。」好吧。祖颖逃了,那么他来善后好了。
「他们来开房间?」薛刚问。
「不然呢?」柴仲森挑起一眉。
「我儿子怎么可能跟大他那么多的女人那……那个……」薛刚清清喉咙,脸红了。
「现在很流行姊弟恋。」柴仲森见怪不怪,这会儿薛伯父该知道他跟祖颖多正常了吧7
「不可能。」薛刚头痛。
「伯父,我知道有间餐厅不错,我们去吃晚餐,怎么样?」
「你是不是有病?对了,你有精神病,喜欢我女儿的都有病。」薛刚觑着柴仲森。
柴仲森笑了,这个薛刚和祖颖有像喔,真可爱!「伯父,吃完晚餐我们去喝酒,怎样?对了,去日本料理店喝酒,你吃不吃生鱼片?最近黑鲔鱼不错,我请你。」
「臭小子,你看不出来我很讨厌你吗?还敢约我喝酒?你脸皮怎么那么厚?」薛刚欲哭无泪。
柴仲森脸不红气不喘地说:「你女儿训练的。」
有点胆识喔,薛刚瞅着他。「好吧,你爸爸放高利贷,你妈呢?」
「我妈去世了,她在日本曾是当红艺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薛刚捧头吼:「喜欢我女儿的都不正常。」可悲啊,现在连家勤都下正常。天啊,他怎么这么命苦?薛刚陷入极度沮丧中。
然而柴仲森的热情刚刚燃起,他的斗志正旺盛中。只要搞定这个薛刚,他要娶祖颖就容易了。
「伯父,你有什么嗜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问这干么?」薛刚有气无力。
「我想跟你培养感情。」
「嗟!你省省吧,我女儿不可能嫁给日本人。」薛刚冷笑。
「我会下中国棋,伯父呢?」
「你是说象棋?」
「象棋我会。」
「围棋呢?」
「围棋我也会。」
「西洋棋?」
「西洋棋也行。」
「臭小子,你逛我吧?马的,怎么可能你什么棋都会?」薛刚怒斥:「我最讨厌不老实的人。」
「伯父,你爱玩棋的话,我带你去。」柴仲森笑了笑,取出皮夹,唰唰唰拿出好几张卡。「我是这间跟这间的棋友会会长……」
薛刚瞪着柴仲森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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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蓉蓉的法拉利跑车里,薛家勤抱着蓉蓉哭。
「我爸一定会把我打成残废,妳要救我,把妳家的钥匙给我~~」
铿!被K了。「你姊在,乱讲什么?」李蓉蓉推开薛家勤,回头对祖颖笑。「呵呵呵……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装淑女中。
祖颖虚弱地干笑几声,坐在后座,望着他们。「你们忙,没关系,就当我不在。」
「姊,爸会杀了我。」薛家勤对姊姊哀嚎。
「没关系,我们葬在一起好了。」她也会被宰。
「你们的爸爸有这么恐怖吗?」李蓉蓉不解。家勤和祖颖一齐哀。
「他不恐怖,他是独裁。」家勤圈住蓉蓉的手臂「靠天」一下。「我爸是退休军官,我们家实施军事化管理。」
听见这么惨的事,李蓉蓉竟然大笑。她拍着薛小弟的脸,忘情地爱宠道:「真看不出来喔……」忽然,意识到有外人在,立刻低头装作在弹套装上的灰尘。「我们只是朋友。」欲盖弥彰地加上一句。
祖颖好笑道:「是,只是朋友。」说完怔住,也低下头。自己跟柴仲森在别人眼中也是这样的吗?祖颖不禁想着。
镇日对着外人好奇的眼光,她都唱高调地嚷说只是朋友。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是否也像这般荒谬?事实是什么?事实是他们的互动和某些默契,早已逾越朋友的那条界线。事实是她眼里早已盈满柴仲森的脸容,对其他男人没了兴趣。事实是,她的心早跃跃欲试渴望恋爱,身体却不敢付诸行动。
车嘉丽骂她口是心非,再正确没有。早先对着相亲的对象,身心懒又困倦,像在看本乏味又错误百出的无聊书。柴仲森一来,将一场荒谬的相亲打断,她怕父亲责骂跟着小弟逃了,那他呢?他跟父亲会不会吵架、甚至打架?
父亲是个很固执的人,祖颖不担心父亲被柴仲森欺负,她知道柴仲森的脾气,他不至于会得罪父亲,顶多两人谈不拢,各自离去。
比较令祖颖担心的是,从军的父亲很可能看不惯柴仲森,发脾气揍了他。祖颖取出手机,打电话给柴仲森,电话响了很久,柴仲森才接——
「喂?」他的声音含糊,背景有哗哗的水声。
「是我。」
「嘿。」柴仲森低笑。
「你跟我爸还在?」听见他轻松的口气,祖颖稍稍放心了。
「嗯,要不要叫他听电话?」
「不用、不用~~」祖颖惊叫,柴仲森呵呵笑。祖颖骂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你好好善后,不可以跟我爸顶嘴。」祖颖凶巴巴地交代。
「是。」
「你们在干么?」祖颖感到奇怪。
「妳爸在做脸~~」
「什、什么?」祖颖惊呼:「我爸在做脸?」
「因为我在剪头发,他很无聊,我就叫他去做脸,顺便按摩。」
「什么?你剪头发?」祖颖第二次惊叫,引来前座的薛家勤和李蓉蓉侧目。
祖颖对手机嚷:「你干么剪头发?」
柴仲森嘻了一声。「妳爸说,他讨厌男人留长发。祖颖,我为妳落发。妳要负责。」他故意装可怜,可是口气里有藏不住的笑意。
「所以你马上去剪头发?」
「因为妳爸不喜欢啊。」
「你告诉我,你剪了什么发型?」
「不清楚,你爸跟发型师沟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