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冬天还很久。」薛小弟提醒。
「一天织一点,到冬天他就可以穿了啊!」在爱的魔力下,祖颖如入无人之地,浑身宛如闪着一圈粉红光,充满感性与爱心。
薛家动冷哼:「刚刚才决定交往,离现在不过四小时,妳已经开始打毛衣给他穿,妳会不会太热情?」
「会吗?」
「会。」
祖颖捧着毛线团,腼腆地笑。「如果是你,你能不感动吗?」那么英俊的男人,为她理平头。
「感动归感动,要了解一个人得长期相处,懂吗?不要盲目冲动,投入得太快,所谓日久见人心,姊,妳要冷静。」
「你在干么?」换祖颖问小弟。
「妳看不懂?」
「干么折衣服?」
「喔,我要收拾一些衣服走。」薛小弟拖出行李箱,将折好的衣服放进去。
「你要去哪?」
「去跟李蓉蓉同居。」
祖颖揪住小弟耳朵。「刚刚对我说的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薛小弟嘿嘿笑。「趁老爸不在,我要落跑,等他醒来我恐怕走不了。」
「就会说我?你爱起来比我更夸张,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冷静,坐下。」拿出姊姊的威严,指着地板要小弟乖乖坐好。
薛小弟从来就不怕姊姊,所以他没乖乖坐下,倒是打包的动作更快了。「姊,蓉蓉是个好女孩,我不能辜负她,我要负责。」
祖颖愣住,哈哈大笑。「你在说那个李蓉蓉吗?」像在说什么十八岁少女咧,人家比他大好不好?
「我要去照顾她,她很笨,作息不正常,又常熬夜,不会煮饭做菜,我要去照料她的生活,分摊她的工作。」
祖颖笑岔了气,指着地。「坐下坐下,你先坐下。」
薛小弟盘腿坐下。「妳最好不要阻止我,不然我跟妳断绝姊弟关系!」
「你不是劝我不要投入太快?」
「我没有投入太快,我暗恋蓉蓉很久了,我爱她。」
「好,爽快。」祖颖拍拍弟弟的肩。「问题是,同居不是办法吧?」
「是,所以我打算下个星期跟蓉蓉求婚。姊,妳觉得这怎样?」薛小弟从口袋掏出个丝绒盒子,打开,钻戒闪着光。
「真的还假的?」祖颖取来钻戒瞧,薛小弟表情很骄傲。
「当然是真的,我存了两年的钱,全败在这上头了。姊,她会不会嫌太小?我本来想刷卡买更大的,但是我不想负债,这样不好。」
「看不出来你这么浪漫……」祖颖瞅着钻戒笑瞇瞇。
「姊,妳不要看蓉蓉当老板,一副很精的样子,她其实很呆,需要人照顾,她少根筋,常让我很担心……」薛小弟义正辞严地说着。
祖颖看着小弟认真的表情,觉得这话挺熟悉。她摇头失笑:「男人、男人哪。」是不是一爱上谁,就觉得那人非要靠他照应?祖颖将钻戒放回盒子里。「放心,戒指很漂亮,她会喜欢的。」
「要结婚时,我会通知妳。」
「你不跟爸商量?」
「先让他冷静几天,我会用电话跟他商量,免得他一气,又想揍我。」
「你都想清楚了?真的要跟她结婚?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不能儿戏,结了就不好离了,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吗?」祖颖先将最坏的说给小弟听。「她大你好几岁,会老得比你快喔,将来她身体不好。你要照顾她ㄟ,还有你们的兴趣嗜好都合吗?长久相处,行吗?」
「妳很啰唆喔。」薛小弟起身,拖了行李告辞。「姊,妳今天不要回家,留着等爸醒来再走。」
「是,丢给我善后,是吧?」
「姊,我会报答妳的。」
「哼哼哼!」祖颖冷笑。「我本来还想先走的。」看来只好硬着头皮等老爸发飙了。
「姊,妳先帮我跟爸说一声,让他有心理准备。」
「好啦。」
薛小弟拖着行李走向门口。「掰喽。」
「你怎么过去?」
「蓉蓉在外面等我。」
「咦?」原来两人都计划好了啊。「掰掰。」祖颖跟小弟挥挥手。
薛小弟回头问:「妳一个人没问题吧?」
「本来很有问题,但是因为你的问题比我大,所以呢,我想老爸不会太骂我,他会先骂你。」
「喔。」有道理。「不用太感激我。」
「滚吧,啰唆。」
小弟挥挥手走了,一副为爱往前冲的潇洒样。
祖颖关门,到父亲房间,帮呼呼大睡的父亲盖被。然后将家里收拾干净,又替父亲熬了一锅排骨粥,搞定后,天已经蒙蒙亮,再过两个小时该出门上班了。
她整晚没睡,但是呢,心情很好。她去冲个澡,振作精神,并开始计划,中午打电话叫柴仲森跟她吃饭,晚上问柴仲森要不要看电影,啊,万一他找她去他家,要不要答应?糟了,该不该先回家一趟,换新的性感小裤裤?祖颖想到自己脸红透。
祖颖写了字条,简单地交代一下弟弟的行踪,叫父亲先不要担心,这才拎了包包出门。
真是美好的一天喔,身上还带着肥皂香,祖颖步伐轻快,刚走到街口,一辆宾士车堵住去路,车窗按下,祖颖看清来人,惊呼出声。
「柴仲森?你怎么来了?」
「来接妳上班,打去妳家没人接,猜妳是还在这,快进来。」
感动哪,祖颖开门坐进去,柴仲森将车子驶向出版社。
「妳有黑眼圈喔!」柴仲森笑她,祖颖瞪他一眼。
「你以为只有我有吗?」
这两个傻瓜彻夜未眠哪!
「昨晚说的话妳记得吧?」柴仲森提醒她。
祖颖笑盈盈地说:「记得记得啦。你先停车,我买份报纸。」
车子在便利商店停下,祖颖下车进商店,绕了一圈,买了三明治当早餐,到报架抽了一份报纸,天天看报注意艺文版的动向,也是她的固定工作之一。
祖颖回到车内,拉开咖啡罐让柴仲森喝。打开报纸,开始浏览。
「妳没睡吧?干脆请假一天。」柴仲森担心祖颖。
祖颖忽地揪住报纸,骂道:「Shit!」
「干么?」柴仲森看她盯着一则新闻,表情严肃,便将车子驶向路旁停住。「我看看。」
「姜绿绣的新书被影射抄袭。」祖颖扔了报纸。「陈士同,我要找这个写评的算帐!」祖颖取出电话,开始联系各路人马。「他最好给我拿出证据,Shit!Shit!让姜绿绣看见就糟了。」
美好的一天,让这个陈士同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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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祖颖灌了三大杯超浓的咖啡后,蓝鲸的法律顾问——沈律师赶到,与祖颖和主编开会。
看过书评后,沈律师说:「写评者用了可能、也许等字眼来影射姜绿绣的小说中,冰块这个桥段是模仿美国侦探小说作者梅纱克蒂的书……这是规避法律责任的字眼,我不主张提出控告。」
「祖颖,不可能告得成啦,这种事常有,这些人狡猾得很……」主编揉着太阳穴。
「喔,加上『也许、可能』。就可以乱写吗?这还有没有公道啊?」祖颖发飙。
沈律师说:「通常遇上这种事,也只能自认倒霉。」
主编叹气。「我也是这么跟她讲的,可是她坚持要问你。」
祖颖气嚷:「我去过姜绿绣家里很多趟,她因为怕受影响,根本不看侦探小说,这是巧合!这对她不公平。」
「还有个办法——」沈律师建议:「妳可以打电话到报社抗议,请他们转告写评者,发一篇道歉启事,或是帮姜小姐刊一篇自清的启事。」
「我不同意。」主编想得比较远。「没有把握的事闹大了,后患无穷。祖颖,妳先安抚姜绿绣的情绪。」
「她不接我的电话。一定是看过书评了,觉得很呕吧。」
散会后,祖颖透过认识的媒体人,打听到陈士同的电话,她打电话过去,下一刻,编辑部成战场,只听得祖颖震天响的怒骂声,骂得左右编辑都怔住了。
「我是姜小姐的编辑,请问你今天刊载的文章内容,是基于什么样的证据,影射姜小姐抄袭?」
「姜小姐某桥段与梅纱的小说相似。」陈士同也不是省油的灯。
「你指的是冰块这个桥段吗?」
「我只是说可能,我并没有使用肯定的语气。」
「既然不肯定,表示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是吧?既然没十足的把握,要影射别人抄袭,刊到报纸上,为何不先跟出版社求证?作者的名誉在你眼中这么廉价吗?」
陈士同低笑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机车的编辑。「有这么严重吗?如果写任何一篇评论都要先问过作者的编辑,那么我保证编辑们会被烦死。」
「如果知道作者会被这样糟蹋,我相信编辑们情愿被烦死。」
「妳想怎样?」
「二天内刊登道歉启事。」
「不会吧?!」陈士同又笑了。「既然有本事出书,就要有雅量接受公评,这是消费者的权利。」
「你还有良心吗?你问心无愧吗?你花几百块买的书,是作者花两年的时间写出来的心血。你几句话,就将人家苦心经营的桥段说成抄袭,不觉得自己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