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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云就是靠着这柄剑宰杀无数敌人,赢得兰陵国第一女将军的威名。

  多数武人喜爱重剑以彰其威,但要邵君来说,能把「飞燕剑」使得好,其实更加困难。那凭的绝不是单纯的外功,而是更精湛的内力和巧劲。

  在这一方面,楚行云无疑是个天才。她的飞燕剑法已经达到炉火纯青、人剑合一的境界了。

  要说放眼兰陵国,她几乎找不到对手,他百分百相信。

  然而,高强的武艺似乎并未为她带来相对的安全感,至今,她依然夜里必作噩梦,让他又心疼又无奈。

  「干么摆一张脸?我又还没死。」不过眨眼的时间,楚行云已收拾妥紊乱的情绪,重拾冷静。

  她接过他手中的剑,围住纤腰,变成一件别致的饰品。

  「妳又作噩梦了。」他的声音带了点淡淡的沉闷,还有怜惜。「小时候妳明明很健康,也没这毛病啊!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我哪次睡觉不作噩梦。」她故作不在意地耸肩。「而且,谁睡觉从不作噩梦?一点小噩梦有什么了不起?」

  问题是,别人久久才作一回噩梦,她却每睡必梦,以致她连觉都不大睡了。

  现在只有在打完仗后,将一身精力都消耗光了,她才会自动倒下,睡上几天,由他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然而,精力回来了,她又是几天不睡,直到下回又在战场上累得趴下。

  他真是担心。

  「妳这样对身体不好。」他看得出她必有心病,需要心药来医。偏她从不解释,更介意别人提起这档子事。

  楚行云皱起了眉,今天因为多嘴的是邵君,只得推搪几句,换成其它人,恐怕舌头就要飞了。

  「有什么关系?睡不着我就调息,照样有休息的效果。」而且还能增进内功呢!一举两得。「你就不要再瞎操心了嘛!」她拒绝讨论作噩梦的原因。

  但他仍想劝她。「话虽如此,可适当的睡眠仍是必须的。」

  「我知道,不然你以为刚才我在干什么?」

  「昏迷。」让他担心死的可怕行为。

  她轻咋了下舌。「个人偏好『昏睡』这个说法。」

  邵君叹了好长一口气。「不管是昏迷还是昏睡,都代表我开给妳的宁神药方没有效果。」好泄气,枉他被称为神医,却连小小的睡不安枕都治不好。

  楚行云一时被他忧郁的脸迷呆了舌头。

  早知道邵君长得很好看,眉清目秀,一双大眼水汪汪的,像蕴藏天地灵气。

  自幼和她比邻而居的他,从小就是邻里间有名的小可爱,虽然他老爱玩得全身脏兮兮,以掩饰他那张花容月貌。

  不过所有的婶婶、大姊、姑姑、阿姨都晓得,在那身泥灰下藏了一张多么惹人疼爱的小脸,她们总爱用口水涂得他又叫又骂,直到他发狠咬人为止。

  明明他今年已经三十五岁了,整整比她大了十岁,但他的皮肤却白嫩得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营里的兵士常常偷看他,说他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幸亏他们没见到他这种赌气的嘴脸,拧成一团的眉、高高嘟起的红唇,就像古董铺里的玉娃娃,保证迷死一干三年不见女人、母猪赛貂蝉的浑球。

  「你这模样千万别让营里的兵士瞧见。」她说。

  「为什么?我很难看吗?」他口里问着,手上不忘拎来巾帕为她擦脸拭手。

  「就是太好看了才麻烦。」她怕兵士们会为了争风吃醋而打架,而那早有前车之鉴。「你知道营里每天有多少兵士为你打得头破血流吗?」

  他摇头,整个人都呆了。

  「没有上百也有几十。你现在可是第三军团一致公认的『第一美人』,人人崇拜的对象。」楚行云一席话把邵君打成木棍一枝,动都不能动了。

  第二章

  邵君很讶异,他是男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怎么会跟「美人」这两个字连上关系?楚行云八成是骗他的。

  但楚行云下段话更狠狠打碎他的认知。「不信你可以召薛校尉他们进来问,第三军团里谁最漂亮?」

  「当然是妳。」他太急了,脚步一个踉跄,差点又跌个四脚朝天,亏得她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

  「你还是一样大事精明、小事迷糊。」她失笑。

  邵君着迷地望着她的笑脸,那么样地灿烂,比什么星星、月亮、太阳都更加耀眼夺目。

  「那些人太没眼光了。」他捧着她的脸,深深凝视,一派痴迷。「要说好看,我觉得妳最好看。」

  她翻个白眼。「你真该治治自己的眼睛。」

  「妳照照镜子就知道了,妳的眉毛又柔又顺,眼睛细长,非常有神,鼻子小巧,配上丰润的红唇,不管怎么瞧都是个美人胚子。」是他最喜欢的一张脸,同时揉合了英气与柔美。

  「别再说了,我要吐了。」她这德行要还叫做美,全天下的美人八成都死绝了。「我就算不常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她方在战场上奔波了几天,一身的战甲恐怕还是他帮她脱的。

  她还嗅得到发自身体的血腥味,和着噁心的烂泥,她整个人根本只有「邋遢」两字可以形容。

  「那是因为妳总是不懂得照顾自己。」他叹。

  楚行云向来随兴,领军四处作战、剿平盗贼,难免遇到艰难环境,她可以跟所有士兵一样,三、五天不洗澡,连吃饭都在马上解决。

  但他受不了,只要一得空,他一定要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当然,与他同杨而眠的她也列入必洗的名单上。

  说着,他又换来一盆水,里头加了浓浓的玫瑰香油。

  楚行云立刻跳起来,面色青白。

  「那是什么东西?」香得她快打喷嚏了。

  「我新炼制的润肤膏,只要每天掺在水里沐浴,就可以保持肌肤白皙粉嫩,常常使用,身体还会自然透出一股玫瑰香味。很棒吧?」他可得意了。

  她只想晕倒了事。眼睁睁看着那飘散着噁心玫瑰香气的巾帕一寸寸靠近她的脸,她要吐了。

  「我想……我睡着的时候你已帮我擦过一次,刚才又擦了一次,不必再擦第三次了吧?」想象她带着一身馨香上校场,练得浑身大汗,酸臭混着花香……那一定很恐怖。

  「之前是清洗,现在是保养,哪能一并论之?」他很坚持。「姑娘家的身体是非常纤细宝贵的,一定要好好照顾。」为此,他给她炼了不只一桶的香油、润肤膏,却都被她转手送了人。

  她根本不在乎自己一副臭皮囊。

  所幸老天待她不薄,虽没赏她一张惊世绝俗的好相貌,但浓眉凤眼、挺鼻丰唇,倒也构成一张坚毅面孔,配上黄金麦穗似的肌肤,竟是无比舒人心神。

  他最爱看她舞剑时的样子,身如柳絮、剑出如风,腾挪闪移直似鲤鱼跃龙门,一蹬入天庭。

  那绝不单是个「美」字可以形容,她的丰姿、她的倩影足可倾国倾城。

  而幸好,她从来只在他面前舞剑。至于第三者,他们只配见到她的杀人剑法。

  「抬一下臂,行云,这些香油对肌肤真的很好,妳应该对我有信心。」他哄着。

  「我对你的医术很有信心,但……」楚行云已经溜到帐篷口了。「君,我是个将军,不是大家闺秀。」

  「我知道妳是个将军,但妳仍然是我美丽纤细的妻子。」在他心里,她一直是最美的。

  「我美丽纤细?我像吗?」

  他抢步过去,解开她的束发冠带,如云秀发泻下,虽非墨般纯黑,但让阳光晒得带点褐红的发丝却是十足的细软滑顺。

  这都多亏了邵君细心为她保养,常常梳洗,从不吝惜那高贵的香油。

  当然,她觉得很烦。

  营里多数人将头发剪得短短,打仗都没时间了,谁还有空去照顾头上那撮毛?

  若非邵君挡着,她一定会拿把剃刀将三千烦恼丝尽数了结。

  不过邵君八成会哭死,给她梳发、画眉、沐浴,似乎已成他为人看病外唯一的皿《趣了。

  他陶醉地执着她滑顺的发丝,感受它们在指间柔软的轻抚,像是夜晚情人间的呢喃。

  「妳当然纤细,瞧瞧。」他拉她回来,按坐在铜镜前,执起象牙梳子,轻柔地为她梳理那一头长及臀部的秀发。「妳的脸连我一个巴掌大都不到,眼、耳、口、鼻,无一不精巧细致,不管横看竖看,都是纤纤弱质少女。」

  「只有这张脸。」曾经,它们看起来是既单纯又无助。那时,她一点力量也没有,只能任人欺负。

  但现在不同了,她望着因练剑而粗糙的手,眼下她有能力反抗任何的迫害。

  可邵君的记忆好象不太好,老是将她当成过去那个只会流着两管鼻涕、跟在他身后哭哭啼啼的小女孩。

  他简直把她当成女儿在照顾了,尽管他们俩的关系应该称为——夫妻。

  「妳也没有我高啊!手小小的,肩膀又细,而且……」

  「够了。」她终于受不了。挥手打断他的话。「不管过去的我如何,此时此刻,我是个威震沙场的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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