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戢颖正为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一见来者,他先是一怔,随即笑着,“冷砚,今天怎么有空来?”他们虽是同门师兄弟,平时也都各忙各的,鲜少有机会相聚,只是相聚该是很开心的事,为啥冷砚一脸“表错情”的样子?冷砚平常是冷了些、酷了些,可也不该是此刻这种欲杀人泄愤的恐怖样啊!
“我若没空来,迟早被你这Min的总裁卖了。”
“喂,我可只是Min的门面啊,Min的总裁阁下也是其中之一,谁敢卖了你?”他是吃了火药吗?今天讲话那么冲,唔,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使“冰块”变成“火药”?戢颖纳闷的想。
“我问你,广告版上的广告是怎么一回事?”冷砚这一辈子最恨别人拿他的相片去作文章,若非必要,他的相片绝不轻易曝光,而今,他倒成为广告代言人,高高的给放大搁在版上供人“瞻仰”,是哪个不要命的,犯了他的忌讳?
“广告?什么广告?”想了一下,戢颖说:“我这个月和宇翾去补度蜜月,今天才第一天上班。”他一脸莫名其妙,顿了一下又说:“我不在的时候,把一切事宜全交给季轩啊,他等一下会来,你再问他吧。出了什么事吗?”怎么?季轩惹到冷砚了吗?看冷砚此刻的样子,季轩那小子这回凶多吉少。
冷砚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脸上的神情更吓人了。
到底怎么啦?戢颖有些好奇的想,不经意的,他扫到一些放置在办公桌上的广告文宣,首先瞄到的是香水,哦,是啦,他要度蜜月前有一组男性香水要问世,那时正讨论广告事宜。
接着他注意到广告的海报,天哪!那广告是很吸引人没错,可是,模特儿是……是冷砚。
冷砚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照相,所以他绝对不可能乖乖的上镜头,换句话说,这海报可能……不!百分之一百是趁他不注意时偷拍的。
若偷拍不让他知道,用作私人观赏用,而且事后不让他看见也就罢了,居然还把它拿来放大制成海报,这根本是犯了他的大禁忌,他不抓狂才奇怪哩!
季轩若厌世,多得是“自杀DIY”,也犯不着选择那么“惨烈”的死法嘛!
办公室里的低气压持续着,正当戢颖受不了的想到外头去透透气时,还搞不清状况的季轩走了进来。
“早啊。”他笑嘻嘻的打着招呼,一看到办公室里竟出现冷砚,他的笑脸顿时僵住,干笑着,“呵、呵……小冷月,你也在啊?”冷砚在冥王门中排行最小,是“冥王四月”中的冷月,因此身为二师兄的他,自然那样叫冷砚了。
冷砚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问你,广告版上那照片是不是你的杰作?”他的话似乎是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地迸出来。
“对啊。”季轩一脸不在乎的道。
天啊!他不要命了吗?戢颖为他捏把冷汗,冷砚平常的那张冰脸就已经够吓人的了,一发起狂来,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季轩……你……”
“我?我什么?”季轩仍是从容的笑着,然后对脸色已经气得铁青的冷砚说:“上一回你和我打赌戢颖会不会恋爱,结果很明白的,是你和龙腾输了,戢颖不但谈了恋爱,还娶了个美娇娘。”
“那时我下了赌注一亿元。”冷砚冷冷的道,他宁可输掉所有的财产,也不要拿自己的相片供人“瞻仰”。
“对,可是在你要签支票的那一天,我不是突然改变主意说我不要了吗?那时你还一怔,问我要什么?我说要‘等值’的东西交换,然后你还很阿莎力的回了句‘随便’,你忘了吗?”
的确,因为那天他事务所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因此,他没和季轩针对“等值”的东西多讨论,冷砚回想。
见冷砚沉默下来,季轩一笑,“喏,我所谓‘等值’的东西就只是你的‘相片’一张。”呼,广告上的那张相片可是取得不易,是他冒着生命的危险,陪Min的专属摄影师跟踪冷砚一天才拍到的好作品哩。“喂,一张相片抵一亿元很够意思了吧?哪个当红影星有你这种身价?”
“有身价个屁!当时我真是说了蠢话。”冷砚有股悔不当初的感觉,现在生气有什么用?广告都已经推出了,现在就算将它拆下来又如何?
“喂,其实你犯不着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季轩拿起桌上的广告海报,“你看,这广告海报拍得多好,啧啧,真不愧是一流摄影师的作品,还有啊,这香水诉求的广告语——黯沉的眸,如同潜沉未兴的情海,看,多有感觉的话,我还没恶质到拍摄你蹲马桶的动作,给你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哩。”
“你当我便秘还是痔疮?”冷砚没好气的说,“我警告你,下次别再玩这等没营养的游戏,否则我真的会不客气。”这次就算了,毕竟是自己说了“蠢话”造成的结果。就算现在打季轩几拳出气也于事无补。“还有,关于这香水广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有啊,就上了一些杂志和报纸的平面广告,还有几家电台的电视广告而已。”
而已?冷砚听了差点没昏倒。一个痛恨相片曝光的人,一夕之间竟成为家喻户晓的广告人,这种恨意岂是打季轩几拳就能消?有这样的师兄,他真是几辈子没烧好香!
***
季恋雪眯着眼看这一栋高二十六层的偌大建筑物,以黑色大理石代替一般瓷砖的高雅建筑物上,有着一排金色立体的文字——威德法律事务所。
看来,这里的工作环境应该是不错,这样一想,季恋雪的心中感到好过一些,要不,以她一个顶着资管博士头衔的专业人才,要屈就于一个秘书的职位,那真是大才小用。
可为了接近电脑为她找到的乘龙快婿,她仍是来应征这令她一想到就有点委屈的职位。
唉!她委屈是一回事,人家用不用她还是另一回事,也许她这顶著名校高学历的博士,人家还不要她哩。
走进威德大楼,季恋雪向服务台小姐问明了面试地点。
“请上六楼,那儿有箭头标示。”服务台小姐客气的说。
“谢谢。”她看了下表,糟了!面试开始了。
她匆匆忙忙的冲进电梯,在电梯门要关上时,外头又有人按了电梯,然后走进来一高佻帅气的男子。
“先生上几楼?”季恋雪问,唔,这年头这么帅的男子已不多见,她好像在哪儿见过这张脸?
“二十六,谢谢。”此时电梯中就只有两人,男子看了一下季恋雪按的楼层,“六楼?”他不着痕迹的问,在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牛仔裤、T恤?!
“是啊,六楼不是在应征秘书吗?”
“嗯。”
季恋雪还想多问些什么时,电梯门已经打开,她只得走出电梯,站在电梯外,她茫然地站在原地看着楼层的号灯一号一号的往上跳。
方才那男子是谁?他那不带任何情感的冷漠眼眸打量她的样子,让她觉得自己像猪肉摊上让人挑瘦捡肥的猪肉,不知为什么,她竟有种自尊心受创的感觉。
低头看了眼自己一身轻便的服装,呃……她是不是穿得太随便了?
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不是一向标榜自我,只要自己看得顺眼就够了吗?为了方才那男子不经意的一眼,她反应太过了吧?
顺着箭头指示,季恋雪来到三百多坪大的面试会场,放眼所及,皆是打扮得宜、穿着入时的女子。
老天!这儿到底有多少人?三百、四百,还是五百?要从那么多人中挑出两位?哈……真可怕,她拿出手帕拭着渗出额头的冷汗。
“三号,季恋雪小姐。”
在季恋雪尚未从惊愕中恢复正常时,她已被请到里头,面对面试主管了。
两个面试主管打量了她一眼,交头接耳了一下,研究她寄来的履历表。
事实上,那张履历表她是乱填的,像学历她只填到大学毕业,若她填“哈佛博士”,她怕不被录用。
“季小姐知道今天是来面试的吗?”其中的女主管开口了,她一脸对季恋雪的穿着十分不以为然的样子。
“知道。”废话!不知道她来这儿干啥?季恋雪在心里嘀咕。
“你来面试时就不注重仪容?像这种面试场合,你该穿正式一些。”女主管不客气地直接说,“你太不像话了。”
“我不知道威德事务所今天举办的是‘服装发表秀’。”她季恋雪的作风一向强势,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可恶的老女人居然当面说她不像话,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你说什么?”
“我认为,一个秘书重要的是工作效率,而不是成天只会打扮得花枝招展,一个人的内涵比外在重要得太多了。”
“你……你……”女主管气得说不出话。